舟溪苗族的民族风格与独特的婚俗文化
苗族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古老民族,五千年前,炎黄部落联盟战胜苗族祖先蚩尤后,从此苗族先民开始了颠沛游离的迁徙生活,在迁徙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民族风格,其婚姻也形成了独特的婚俗文化。由于苗族居住分散,“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各地苗族婚俗文化各有所异,但恋爱在历史长河中成为苗族婚配的主流。本文以舟溪式中短裙苗族婚俗文化为视角,探索苗族婚姻的原始状貌、婚姻观念和婚俗文化。

舟溪式中短裙苗族群体主要分布在凯里市的舟溪镇、万潮镇、下司镇、鸭塘街道和凯里经济开发区,雷山县的望丰乡,丹寨县的南皋乡一带。舟溪式中短裙苗族婚姻旨同不婚,不招女婿上门。婚姻观念以同区域同种服饰配婚为佳,实行一夫一妻制。一般通婚有自主婚姻、包办婚姻、姑舅表婚姻、叔嫂婚姻等,其中自主婚姻是苗族青年男女追求的主流。
同不婚。同姓、同不能开亲,否则被视为。有的地方失传,则按汉姓,汉姓姓氏相同的为同;有的地方按木鼓样式,花纹来分族。台江、剑河一带则以鼓社为准,“同鼓不婚”;不招女婿上门。招婿上门,就意味着子女不能算男子后代,认为有悖于传统婚姻旨—传接代。

自主婚姻。苗族青年男女通过“游方”、情歌对唱,利用节日相互认识加深了解,情投意合后交换信物并海誓山盟,约定良辰吉日,男方利用夜深人静到女方家引走回家,燃放鞭炮,鸡喝酒后,即成为事实婚姻。这一习俗在当地称为“偷婚”、“奔婚”或“跑婚”。由于自主婚姻是苗族青年男女恋爱,情投意合,舍他(她)无求的恋爱观,一旦促成佳偶,会永伴终身,离婚几率很低,是苗族青年男女追求的婚姻观,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一直沿用至今,深受苗族青年男女的欢迎。
包办婚姻。由父母包办或媒人说合,父母作主的一般是通过“说媒”方式完成。通过媒人多次到女方家撮合,经女方父母同意后的婚事称“放口”,媒人将获得男方家一个猪头、帕子、花带等礼物,这门亲事就算定了下来,女方一般不允许再“游方”,双方选定吉日将婚礼举办后就成了事实婚姻。另外还有一种习俗叫“NongxDiongbKhat”(定亲),即由男方出资,准备猪、鸡、糯米、饭菜等,邀请女方族和媒人等到通往两家的道上,猪、鸡、鸭祭祀,像野炊一样吃一餐“定亲饭”,并告知过往宾客,说明两家已经定亲,这一习俗已很少见。这种婚姻由于男女双方没有相互了解,感情不深,其生命力不强,现在很少有父母包办婚姻的现象。
姑舅表婚姻。俗称“还娘头”,姑舅表婚姻指母舅家有优先娶外甥女的,若外甥女要嫁别处,甥婿要给女方舅家一块猪肉、一坛米酒,有的还要给“外甥钱”,或称“还娘钱”。这种近亲婚姻制度带有性,给苗族青年男女婚后带来不少痛苦和悲剧,通过苗族青年男女的不断,上世纪七十年代已废除。
叔嫂婚姻。又叫“转房婚”,哥哥去世,嫂嫂可嫁未婚小叔子,但须两厢情愿,否则不能勉强。这是财产继承和转移的有效形式,既继承了亲人的亲族系统,也了两个家族的裙带关系。通常族人都较支持转房婚,以者子女有所依靠,这种婚姻很少,但也时有发生。晚辈与长辈、年老和年少的不许通婚,族人认为这是。
苗族提倡早婚,女孩十五岁以后就允许参加“游方”,二十五岁之前没有结婚或没有人来提亲的会被人。苗族青年男女强调婚姻,有情歌为证:
父母包办我不从,
爹娘我不嫁,
今夜遇上合心郎,
就在情场跟随去,
刺蓬山我愿走,
茅屋草房我愿住,
馊的饭菜我愿吃,
终身相伴我愿随……
结婚前,青年节男女有充分的社交权,其父母通常都不会他们之间的往来。每逢节庆,如春节芦笙会、二月闹春节、七月吃新节、九月重阳节、十月祭尤节,区域内的赶集日等,都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游方”的好去处;还有先辈们在农闲季节专为青年男女开设的“游方”场,如凯里开发区的“钉爬山”,凯里麻江丹寨交界的“养道象”、“养厚丢”,雷山的“三角田”等,都是提供青年男女相互认识,以歌传情,寻找意中人的专门场所;或者利用农闲时间,白天几个后生邀约到其他村寨的“游方”场所寻找对象;或者在花好月圆之夜到女方寨子的“游方”场所以歌传情,寻找意中人。经过长时间不同场合的交往,并从侧面了解对方家族有无麻疯病史后,倘若男女双方情投意合,可以在村寨的桥头河岸、田间或风景宜人、花木繁茂的山谷单独约会,倾吐思念之情,便互赠信物或海誓山盟,私订婚约,以身相许。一般男方以手帕或身上贵重物品为信物,女方则以身上的围巾或银项圈、银手镯为信物。便开始按当地的婚俗“偷婚—提亲—认亲—吃喜酒—回门—摸锅灶—满月酒”程序办理终身大事。

偷婚,苗语叫“xitniangs”。男女双方互赠信物或海誓山盟,私定婚约后,由男方或男方家长辈选定良辰吉日。男方在约会时通知女方,如果女方对婚期无,婚期就算确定,女方则着手准备工作,秘密告诉闺中好友和未出嫁的姐妹,并邀请她们到时陪嫁一起到男方家。接亲时,男方约上自己的至亲好友,人数以单数为佳,带上一大包糯米饭,腌鱼或腊肉、糖果等,于吉日的前晚夜到女方村寨边等候。女方吃完晚饭,待到夜深十二点过,女方父母及家人睡沉之后,女方带上一小包大米和衣物首饰,在十几个近亲未婚女子及好友的陪同下,悄悄从后门离开家来到约定地点汇合,双方将男方家带来的饭、鱼、肉以及糖果食用,待到良辰,一同随偷亲队伍于次日凌晨来到男方口,男方父母则通知族人在家中准备酒席。新娘未进家之前,放鞭炮以告之族人迎娶新娘,鞭炮过后,新娘从正大门进入新郎家中,新郎父母回避以示今后没有口角。进家后,父亲出来烧纸,鸡鱼祭祖后(鸡多蛋鱼多卵象征多子多孙),族人及亲朋好友上桌就坐,喝酒吃肉,三碗酒后,男人打码划拳,妇女唱歌敬酒,直到酒饱饭足天亮后,房族男女又拉起送亲姑娘们在大门口跳板凳舞,边歌边舞,节奏热烈,掷地有声,相邻村寨都能听到,并知道主人家已娶媳妇了。尽兴后,新郎才安排送亲的姑娘返家,并赠送她们每人1.2元或12元红包、一根花带和一块苗布,表示感谢。当天清晨,由新郎未出嫁的妹妹或堂妹陪同,新娘到水井去挑新水,要求两只水桶盛水数要单数,一般分别为七瓢和八瓢为最佳,由新娘单肩挑回,不准换肩,水不能外溢。从正大门抬进家,族人们争着喝新水,以示同喜,同时对新娘的勤劳、贤惠表示肯定。
报亲,苗语叫“xiangakat”。新娘到新郎家后的第三晚,即新娘到家后的第二天下午,新郎父母请有、能说会道的家族两人作为使者,吃罢便饭后,抬上带有大公鸡1只、猪肉1块、酒1壶、糯米饭1包等一担挑,天黑后到女方家通报,称为“报亲”。女方父母不管是否喜欢这门亲事,都要进行,不愿开门,使者则想方设法让女方家把礼收下,或女方家接礼物后不说话,吃完便餐后劝其及时返家,主人是不会将抬来的鸡和肉煮给使者吃的,也不会留使者过夜。第二天又带上同样的礼物到新娘家,新娘父母一般都会让报亲使者进入家中,将抬来的鸡来祭祖后,酒肉招待,并请房族长辈和堂伯兄弟共进晚餐,席前议定彩礼和认亲日期方可动筷。使者是男方的全权代表,有权直接和对方进行搓商,并达成协议。一般报亲至少两次,最多三次,个别女方父母不喜欢这门亲事时故意甚至达到四、五次。只一次报亲就认定这门亲事怕街坊邻里笑话,认为女方父母没有,姑娘不尊贵,三次以上怕人家说。因此,以两次为宜,一旦鸡就基本默许。

认亲,苗语叫“QetKhat”。按照和新娘家父母商议的日期及彩礼,男方家邀约房族每家二至三人,穿上盛装,组成认亲队伍与新郎新娘一起,浩浩荡荡将彩礼抬到新娘家中进行认亲,常规彩礼为:猪一头,酒一挑,糯米饭一箩筐,豆腐白菜一挑,糖烟若干以及礼等,同时按女方父辈兄弟多少准备若干包糯米饭、鸡、糖,若女方家祖辈健在,则需另外准备礼物。认亲队伍到家,主人烧纸,鸡祭祖后,开席。在开席之前,新郎家父亲和长辈将礼当面交给新娘的父亲,新娘的父亲则将礼交给本房中最有的当面点清,然后返还部分给男方父亲,表示认了这门亲事。此时女方家母亲或嫂子将一根围腰带送给男方父亲或长辈,对方则拿出价值相当或更多的钱回敬表示感谢。礼节办完后,男方家主动邀请喝酒吃肉,打码划拳,直到酒饱饭足。第二天清早,女方家族则逐家邀请客人吃饭,俗称“转转饭”,主客之间相互以歌敬酒,以歌传情,要唱开亲歌、敬酒歌等,男主客喝到高兴处,则打码划拳,借酒欢歌,或高歌赞美对方,加深感情。第三天,则由女方家请客,街坊邻里带上花带帕子前来陪客祝贺,下午送客时,主人回赠一只带尾巴的猪腿,并赠送每位客人一捆花带帕子,一上男人则边送边打码划拳喝酒,女人则边送边歌边跳板凳舞,热闹非凡。客人返回家后,新娘则在在父母亲家中居住,等男方家中通知举行婚礼时再回到男方家。

吃喜酒,苗语叫“HekJudWidNiangb”。婚礼吉日确定后,男方便会邀请亲戚到家中祝贺,邀请的亲戚一般是母舅家、姑妈家、出嫁的姐妹家。邀请的亲戚则约上房族人一起组成庆婚队伍前来庆贺。一般都会送上一对祝福对联,衣物、谷子、酒等。母舅家房族人须请到家中堂屋就座,主人请家族中长辈作陪,表示对母舅的尊重。开席后,新郎和新娘从堂屋长辈就座的桌子开始挨桌敬酒,敬酒时,按辈份大小给每位客人敬上两杯酒后,新娘掏出一根自己编织的花带挂在宾客的脖颈上,男宾客则送上一定的礼金给新郎新娘,表示祝贺。酒席一般为三天,第二天后由房族人逐家请吃“转转饭”,每家必到,第三天在主人家吃饭送客返回家。迎送客人时,母舅家要先到先走先送,在送客人时,除了捆花带帕子外,母舅家一定要送上一只带尾巴的猪腿。其他亲戚客人后到后走,以此表示对母舅家尊重。
回门,苗语叫“DiangdHmidLob”。穿中短裙苗族和其他地区的苗族婚俗一样,有“不落夫家”的习俗,新娘在婚礼结束一个多星期后,新娘在新郎母亲和妯娌的陪同下送回娘家中居住,待到农忙季节或男方家有红、白喜事时,才派人去接新娘回来,一般三、五天后,又回娘家居住。在娘家居住期间,新娘基本不参与生产劳动和家务事,主要是做针线活,为未来的小宝宝做衣服、帽子、鞋袜、背带、包被、绣花等。这样来回一两年待新娘有孕,举行“摸锅灶”仪式后,新娘方能长期落脚夫家。
摸锅灶,苗语叫“HotGhab”。在新娘“不落夫家”过程中,就是把新娘接到夫家,除了挑水和做一般农事外,不但不摸锅煮饭,就添饭也要由夫家的人代劳。在举行“摸锅灶”前,新郎父母已备好酒肉和糯米饭,并烧纸祭祀后,由一上下公孙崽女齐全的婶娘拉着新娘的手揭开锅盖、甑盖。此时,新娘欲罢不能,只得泪水汪汪揭开锅盖、甑盖。此后便可以操劳家务了,从在夫家举办“摸锅灶”仪式后,回娘家时,将不能再“摸锅灶”,即使是添饭,也由娘家人代劳。
满月酒,苗语“KubNiak”。瓜熟蒂落,新娘分娩后三天,夫家便派人抱一只公鸡或母鸡到岳母丈人家报喜(公鸡代表生男孩,母鸡代表生女孩)。孩子满月后,丈母娘选择戌(狗)日或亥(猪)日(因猪狗易养,选择戌亥日庆贺意为小宝宝快快健康成长),便邀本房叔伯姨妈一、二十人,挑着家具、谷子、糯米、母鸡以及女儿在家时做好的衣服、帽鞋、背带、抱被等前来慰问庆贺。席宴同样三天,第一天主人请房族作陪,第二天逐家设宴招待,第三天集中主人家欢宴,席间,主人与房族叔伯姨妈向客人花带和帕子,献毕边喝边唱,边唱边舞。其歌叫“想甥歌”,长千余行,内容以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为轴心,愿小宝宝快快长大成才。此外,他们还唱“衣柜歌”、“种棉歌”和“织布歌”等。歌罢还要跳板凳舞,尽兴后,客人告别,主从则以酒和歌远送。
吃完满月酒一段时间后,男方母亲陪新娘背婴儿回娘家走一趟回来后,男女双方下来生产生活,这段婚事才算终结。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变革,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各民族间不同文化不断融合交流,苗族的婚俗文化在保留传统习俗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改变,从而丰富并促进了自身的发展,各民族青年男女冲破传统观念恋爱并结成伴侣,也是时代进步的趋势。但由于各民族风俗不同,和生活方式的差异也给家庭的稳定带来一定的影响,还需和社会学者的正确引导,进一步推进中华民族的大团结。
(本文来源:中国苗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