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东北旗人婚礼中跨鞍礼述论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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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2期 满语研究 №2．2013 (总第57期) MANCHUSTUDIES (Gene同№．57) 清代东北旗人婚礼中跨鞍礼述论 付永正 刁书仁 (东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130024) 摘要：跨鞍礼常见于传统汉族婚礼中。清承明制，在制度、思想文化以及社会习俗等方面均出现法 明现象。在汉族婚俗影响及本民族婚俗自身发展双重因素作用下，清末东北旗人，尤其是满洲旗人的婚礼中 已普遍盛行新妇跨鞍礼。对清代东北旗人婚礼中行跨鞍礼出现的过程、寓意、跨鞍礼在婚礼中的序次以及出 现原因进行梳理，有助于了解清代旗汉融合发展的情况。 关键词：旗人；东北婚俗；融合 中图分类号：K2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一7873(2013)02—0129—06 婚礼中新妇行跨马鞍礼的民俗久行于汉族地区，尤以唐、宋为盛，后世因之。对此俗，学界早有关 注，如汤志成在《古代婚礼用秤释疑》一文中，对宋代婚礼中用秤习俗的原因进行了研究，征引《东京梦 华录》相关史料时稍涉新人跨鞍习俗。…曲彦斌《中国婚礼仪式史略》一文在对传统婚礼六礼中的“亲 迎”仪式进行考述时，论及了新妇下轿或下车进门仪式中的跨鞍习俗，认同跨鞍意在取“鞍”的谐音“平 安”之“安”的口彩，并认为此礼滥觞于北方游猎民族。【21叶国良则通过引用唐代《张敖书仪》史料，主张 新妇行乘鞍之礼系北朝遗风。【31宋代欧阳修《归田录》载：“今之士族，当婚之夕，以两椅相背置一马鞍， 反令婿坐其上，饮以三爵，女家遣人三请而后下，乃成婚礼，谓之‘上高坐’。”H1至明代，中原地区民间婚 礼中新妇跨鞍礼已比较普遍，“新妇及门，初出舆时；婿以马鞍置地，令妇跨过其上，号日平安”b1。 清承明祚，诸政多袭用明制，旗人婚丧嫁娶中亦有法明现象。清朝入关后，陆续调派八旗官兵屯驻 各省军事要地，旗人与民的交往日益增多，尽管频频降旨保持满洲国语骑射等习俗，仍无法阻 遏直省驻防八旗官兵日益浸染民籍汉人习俗，即便防控严密的京师畿辅重地，以及满洲肇起之域的东北 旗人也出现了习用汉俗现象。婚礼一端，满汉习俗参用，新妇行跨马鞍礼已见诸于旗人婚礼中。清代东 北旗人婚礼中出现的新妇行跨马鞍礼貌似微末民俗，然任何民族婚俗的变迁均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特定 历史时期经济文化的影响。因此，以跨鞍礼为中心，对清代东北旗人①婚礼中新妇行跨鞍礼出现的 过程、寓意，跨鞍礼在婚礼中的序次，以及旗妇行跨鞍礼出现的原因等方面进行梳理分析，可为清代东北 旗人此婚俗的出现与满汉文化融合、民族融合之间关系的研究提供一些。迄今为止，学界对该问题 收稿日期：2013—03—09 作者简介：付永正(1980一)，男(满族)，天津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清代东北民俗史研究；刁书仁(1954一)，男， 怀德人，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明清东北史研究。 ①清代东北旗人构成大致同于京师劲旅八旗、直省驻防八旗，主体由满洲旗人、汉军旗人以及蒙古旗人组成，其中 以满洲旗人为核心。本文探讨的旗人婚礼中的跨鞍礼，专指受汉军旗人与民籍民人的婚俗影响而出现的东北满洲旗人 的跨鞍礼，并未涉及蒙古旗人，特此说明。 ·129· 万方数据 的研究尚无专论，仅在叙述旗人婚礼仪式时对跨鞍礼有只言片语的叙述性描述①。笔者在此略陈己见。 一、旗人跨鞍礼出现过程 欲深入研究清代东北旗人婚礼中行跨鞍礼现象，须先辨明该习俗是旗人社会内部生成而得以世代 传承，还是在汉族婚俗影响下学习民人婚俗的结果这一基本问题。滕绍箴认为，跨马鞍、射三箭等都是 满洲时期婚俗特点；∞1杨锡春则直接指出，跨鞍礼是满族原生婚俗，“清朝末年，大批汉族人出关到东 北，汉满互相融合，但满族婚俗还保留着大量的自身特点，如：跨马鞍、连射三箭等”一J76。 明末清初的各类文献，未有旗人婚礼中新妇行跨马鞍礼的载录。对旗人而言，早期的马鞍乃战阵必 需之物。顺治元年(1644)，日本漂流难民竹内藤于盛京所见，旗人“没有专为驮东西用的鞍子，但骑马 的鞍子可以驮东西”¨J，未见马鞍用于婚礼。康熙年间，宁古塔“凡各村庄，满洲人居者多，汉人居者 少”【9J243，旗人婚礼仍相当简略，“妇人门，只拜翁姑，无交拜礼。如汉人，请亲戚扶新人行礼。满洲人家 喜筵宴，客饮至半酣时，妇女俱出敬酒，以大碗满斟，跪于地，俟饮尽乃起”【9J249。可见，早期旗人婚 礼中并无跨鞍礼。 雅克萨反击战后，清加强了东北的驻防力量，将部分已迁徙至关内的八旗官兵及其眷属分起移 驻东北各地。清代东北驻防八旗中，八旗满洲是主体，此外组建了八旗汉军，一些原隶民籍的民人被拨 人汉军旗。汉军旗人婚礼初为汉式，较完整地保留着明朝以来的汉族婚俗，而婚俗具有较强的传承稳定 性，故受此影响，清初东北汉军旗人婚礼中小范围存在着新妇行跨马鞍礼。然而，我们对清初汉军旗人 及民人婚俗给东北满洲旗人带来的影响不能高估。清前期东北满洲旗人在地区人口总量上占据明显的 数量优势，此时的东北满洲旗人汉化程度不高，相反，汉军旗人及当地民人满洲化倾向颇为明显。【1训因 此，满洲旗人仍传承着古朴的婚姻习俗。咸丰以降，东北弛禁后关内大批移民进入东北各地谋生定居， 旗民之间通婚日多，生活习俗越发趋同，满洲旗人的婚礼仪式也悄然增加了汉族成分，满洲旗人婚礼中 新妇行跨马鞍礼即是在这一背景行开来。 二、新妇行跨鞍礼寓意 清晚期东北旗人婚礼中逐渐盛行新妇跨鞍礼，行此礼的寓意，清季以来在满族民间和学界诠释 时出现了较大分歧。其寓意主张大致有三： 第一，借用汉语谐音，祝新人婚后“平安”之意。此寓意的诠释为多学界赞成。清末至游历的 江西籍诗人沈兆裎在目睹旗人婚礼后，赋诗咏跨鞍礼道：“帕首登舆抱宝瓶，马鞍跨后入门庭，新人 记取平安意，福寿多男祝未停。”…1现代学者陈见微亦持此说，认为“一般是凡是新人所经过之门槛都 要覆以马鞍，其旨皆是驱除，平安顺利”¨2J19。日本学者武田昌雄在其所著《满汉礼俗》一书“迈 鞍子”词条中释义有类似阐述：“轿子要抬到喜房的时候、先把一个马鞍子、放在屋门里边地上、鞍子上 头再盖一块红毡子、新人打轿子上下来、非得由这过来不可、这个名儿就叫作迈鞍子、也是取其平安 之意。这个鞍子和寻常骑马用的那鞍子是一个样儿，但是比那个小着一号儿，也是轿子铺，特为办喜事 的主儿预备的”。¨3J122由此可见，清末东北旗人婚礼中，新娘行跨鞍礼确实蕴涵祝福新人婚后平安的寓 意。婚嫁乃人生三大快意事之一，自然诸礼图吉，这恰好符合中国传统婚俗中对未来美满生活的表 达。清末东北旗人婚礼中除跨鞍礼之外还有许多取谐音来祝福新人之仪式，如新人被褥中放置红枣、花 生的做法与跨鞍礼寓意相同，即旗人在举行婚礼前，要为新人缝制全新被褥，被褥缝制过程中，特意 ①如《满族婚俗文化略论》(《满语研究》2010年第2期)一文略言旗人正式嫁娶仪式中，新娘下轿，跨过放置在门 前的马鞍或火盆，至天地桌前，新人面北而拜，俗称“拜北斗”。 ·130· 万方数据 在被子里面四角放置一定数量的枣子、花生、桂圆、栗子，取谐音“早生贵子”。 第二，新人行跨鞍礼，以此表达对祖先骑射生活的艰辛、创业之的追忆缅怀。《风物志》主 张，旗人婚礼中新人在院中拜天地礼毕，“新娘仍由两少女搀扶走到新房门口，在房内等候的新郎用秤 杆把新娘的红盖头揭下，示意‘称心如意，夫妻好合’。门坎上放一马鞍子，新娘跨过马鞍子进房，示意 ‘缅怀先祖骑猎生活”’。【141佟悦曾介绍此观点道：“也有人认为让新娘跨马鞍，是为了使她本人和后代， 不要忘记本民族靠骑射得天下的光荣传统。”LI纠清代旗人重视祭祖，新妇入门，借此礼特别提醒一番，让 新妇知晓夫家祖先马背开基创业之，接受如此家风教育，使其在未来育儿中秉承此道，以敦旗人家 族世代重视骑射的传统，此寓意颇为合理。 第三，新妇行跨鞍礼，象征着新娘到达新郎家中，同意嫁给新郎。明末清初，女征战过程中，除 金银布帛外，还人口。许多官兵能否将劫掠来的女子成功娶到家。取决于用鞍马将女子驮回家 进门前征询女子个人意愿的结果。女子若拒不从嫁，会被当场射；若同意，则解开绳索，令其从马鞍跨 下，进人家中举办简单仪式，婚礼即成。新郎偕新娘拜祖先父母之前，有款设“下马席”礼，即“男家备席 宴送亲客及贺喜者”【l6。此礼在“管大饭”之前，系早年满族将女子劫掠回家，粗简款待一同前去劫掠 者与亲戚四邻礼俗之遗存。有学者继而认为：“在新娘进门时要迈过放在门口的马鞍与火盆，象征安全 过门，日子火红”[17。 清代东北旗人婚礼中新妇行跨鞍礼三种寓意并非完全悖反。民俗的养成及发展需经历一个复杂的 过程，跨鞍礼也是如此，无论旗民，马鞍初本功用均系驾骑所用，无平安寓意。旗人和民人均怀揣着对婚 姻生活美好未来的期待与追求，使得两个民族婚嫁诸礼务求吉祥寓意。马鞍先在中原汉族中因取其 “平安”谐音美意，而在婚礼上广泛使用。清朝后期东北旗民间文化不断融合，旗人婚礼渐染汉俗，行跨 鞍礼被广大旗人认可并奉行。清代旗人行跨鞍礼并非完全照搬套用汉族模式，而是在学习此俗的同时， 结合本民族特定社会历史的发展，赋予其新的、更为丰富、愈加符合本民族社会发展需要的寓意。简而 言之，汉族的跨鞍礼在旗人中逐渐实现了本民族化，旗人婚礼中行跨鞍礼具有鲜明的骑射征战民族特 色。这可在旗人婚礼中的如下情景得到验证： 拜完天地，新郎新娘并肩而行，须脚踩红地毯。到屋门口由新郎手持一秤杆(供案上的)将新娘头 上的“盖头”揭去，顺手扔在正房。房门口一侧放一把铡，头朝下，柄部包红布。门另一侧放一块 炭火，亦称“将军炭”。门槛处放一马鞍子，新娘肩上搭两串大钱，须跨过鞍子再步入新屋，以示“平安进 宅”。[18]181 上述婚礼仪式中诸礼多是旗人往昔生活缩微和情景的再现，“铡”寓指“山”，“炭火”寓指“火 海”，二者分列新房门口两侧，寓指夫妻未来人生旅途中，可能如同祖先那样身陷山火海般困厄； 行进在中间红毡、跨过覆有马鞍的门坎，则寓意新人在患难时仍能同心同德平平安安地渡过危难。而 此前二人并肩而行，到屋门口由新郎挑下盖头，则寓意夫妻并肩努力，面对未来生活。 据上论可知，清代旗人婚礼中跨鞍礼的寓意既包含了汉族跨鞍礼中求取“平平安安”谐音吉祥之 义，同时也迎合了旗人祖先骑射得天下，肇起于马背的历史，婚礼中行跨鞍礼追忆祖先创业亦得其 寓意之妙。 三、跨鞍礼在婚礼中的序次 民俗普遍存在时空差异性，即历史时期、地域不同，同一民俗存在差异。清代旗人成分构成复 杂，八旗汉军、八旗蒙古在隶旗籍前，就与八旗满洲存在诸多民俗差异。甚至同属满洲旗人，同一风俗习 惯上也存在一定的地域差异性。正如杨锡春所言：“由于满族居住地域较广，各地区的满族婚俗也不尽 相同。由于社会的不断发展，婚俗也随之发生变异”‘7m。此则清代东北旗人婚俗差异性产生原因大端 也。尹郁山亦言：“总而言之，地方的满族婚俗，与辽宁、地区的同一民族相比，差异很大，与 ·131· 万方数据 同一地区的汉族婚俗相比，既有相同之处，又有相异之处，是满、汉文化融合的产物。”¨8。183赵展也曾指 出，驻防群体婚俗中，“待新娘下轿时，地下放一马鞍，头一步即踏在鞍上，走红毡进厅堂”，¨引276留守旗 人婚礼中行跨鞍礼是在新人拜完天地后，进入新房时举行。¨9J280 正因旗人婚俗存在地域差异，有必要对清代东北旗人跨鞍礼在婚礼中的序次进行归纳，经梳理，可 得出两类序次，兹开列于下： 其一，新娘下轿时行跨鞍礼。今辽宁一带旗人新娘行跨鞍礼序次即属此类，具体程式为“喜车 到婆前，婆家人要赶紧关好大门。鼓乐三吹三打才开门迎亲。喜车进院时，新郎向喜车轻射三箭。 迎亲婆扶新娘脚蹬马鞍下轿”。【加1奉天旗俗，“抵婿门，门之外设马鞍一、火盆一，婿对舆持弓发三矢，乃 下舆交拜”。[2¨伊通乡土资料编者也主张，当地旗人“娶亲的花轿抬到大门口，在鞭炮声中，新娘踩 着马鞍下轿”。日本学者武田昌雄总论旗人婚礼中跨鞍礼序次时也持此说： 下轿的时候。也是将轿子门儿跟喜房的门儿一合，周围用红毡子全挡严了。先叫新郎官冲着轿子射 三箭，跟着就是打发下轿的人给掀轿帘儿，掀开轿帘儿，就是添胭粉，添完胭粉，就咬苹果，咬完苹果这就 往下搀新人，搀下来，就迈鞍子，迈过鞍子，就是拜天地，拜完天地，就该抱宝瓶，上炕一坐，紧跟着这就揭 盖头，摘花儿、饮交杯盏儿、吃子孙饽饽、诸事已毕，就等下地了。¨纠… 其二，进入新房时行跨鞍礼仪。此序次跨鞍礼在清代东北旗人中尤盛。今辽宁凤城地区，新人双双 在院内预先摆设的天地桌前拜北斗，拜毕，新娘跨马鞍。L221《通志》也载有此序次：“妇人门，向吉向 降舆，立弓矢于斗犏，以红氍铺地，直达寝室。妇帕首，胸负铜镜，立案右。婿跪拜如仪，前导，妇抱宝瓶， 瓶置金银五谷之属，又置鞍于门槛。跨而过，人房，婿执秤杆揭帕，行合卺礼”旧o。清末珲春旗人婚礼 中，新人拜天地后，“又于门限上置马鞍一具，令新郎新妇跨过门内”124j。清末额穆赫索罗旗人婚 礼中，新妇也是在拜天地之后，进入新房时行跨鞍礼。双城旗人婚礼中行跨马鞍礼亦遵此制。哺1甚者， 至年间，学者在论及东北满族风俗时言，“拜罢复搀之入室，以马鞍置门阙上，令夫妇跨之”∞1。 跨鞍礼在婚礼中序次的两个版本的总结，最大差异在于，是下轿即行礼，还是拜完天地后进人洞房 前行礼。此序次的差异不是简单的民俗地区差异，而是寓意及原因多样化所致。 四、东北旗人跨鞍礼出现原因 终清之世，东北满洲旗人婚俗的发展呈现逐渐趋同于汉军旗人及民人的趋势。满洲旗人及汉军旗 人婚礼仪式中均出现了新妇跨鞍礼，究其原因，主要有如下两个方面： 第一，东北旗人行跨鞍礼，系清代已降东北旗民长期融合的产物。清初旗人婚俗受民人影响未深， 本民族特点显著，“新人出舆，不祭祖，不拜花烛，径人洞房，与新郎并肩坐炕上，阖门行坐帐礼。新郎以 竿挑去红巾，食水饺，宜半生不熟，即熟亦讳言之。生取生育之义也”∽7。新人不拜花烛、径人洞房是满 洲旗人早期简约质朴婚礼仪式。清代东北满洲旗人婚礼中出现新妇跨鞍礼，是在与汉军八旗和民籍移 民群体长期共处中，通过通婚、经济及文化交流等渠道，吸收借鉴了汉族的跨鞍礼俗而出现的。满洲旗 人与汉军旗人的通婚长期被允许，通婚关系下，汉军旗人的婚俗对满洲旗人形成初步冲击。清代东北满 洲旗人婚礼中盛行跨鞍礼，主要是多在咸丰朝以后，受到大批关内民人移民的婚俗的影响而出现的。迨 及清末，东北旗人，无论满洲汉军，婚礼中均已盛行新妇行跨鞍礼，旗民婚礼渐趋相同。正如《宁安县 志》所载：“宁安原为满族之发源地，后汉族移居者多，于是汉满杂处，渐相水乳。其结婚仪式亦遂混合 而无显著之差异矣。”¨驯 第二，旗人与民人对于未来美好婚姻家庭生活，具有相同的向往与祈盼。这使得旗人接受汉族的跨 鞍礼有了良好的文化心理基础。学理论认为：“从本质上看，与其说我们看现实的方式受到语 言的影响，不如说我们在完成那种文化里的社会化。我们在成长为那种文化里的人，接受那种文化的观 点、习俗和世界观。这些观点、习俗和世界观都深深扎根于我们身上。因此，在每一次中，我们携带 ．132． 万方数据 我们的文化参与，于是，我们的文化就反映在我们的语言里，并通过我们的语言表现出来。”【29‘ 上述学原理观点亦适用于对清代东北旗人婚礼中行跨鞍礼出现的过程及原因分析。清代东北 满洲旗人逐渐接受了汉族的文化、习俗，其中包括汉族传统门坎神观念。门坎神恰恰迎合了满洲旗 人萨满教有灵的多神，“在众多的神中，最关紧要的是门坎神。在民间，门坎是男家的代表，踩 了它，意味女人占上风。民间自有办法来预先防范，东北之俗，有的地方在新娘所经过的每坎上都 先放上个马鞍子，有的只是在洞房门坎上放一具马鞍，新娘进门，踏马鞍而人，这与习俗相应，又有一些 俗令，‘鞍子’即‘安子’也，早有儿女，平平安安。脚踏马鞍，步步平安之意。”【l2J95 门坎高低寓意门户高低，此为帝制时代等级观念的体现。门坎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地位，民间若评论 某一家族地位，就说该家族门坎高。娶亲中，自然不允许新娘这一外姓人随意踩踏家中门坎，以踩 踏门坎为禁忌。若新娘刚入，就踩踏了门坎，寓意成婚后新娘将成为家族的领导者，该行为断不可 能为夫家家族。因此，用其他物品遮盖门坎是情理之中的，最切合实际的选择就是将马鞍覆于 门坎之上。正是满洲旗人汉化过程中，其族内长期重视的门第观念、萨满多神与汉族门坎神教意 识、帝制等级观念出现了结合点，促使满洲旗人更易于接受汉族婚俗中的跨鞍礼。此外，早期满洲旗人 及先民频繁从事狩猎活动，使得马鞍成为他们生产活动中一重要工具，因此，后世子孙婚礼中能够接受 汉族跨马鞍礼，某种程度上是满族狩猎民族民俗特征与汉族婚俗特征的契合。 综上所论，清代东北旗人婚礼中跨鞍礼的出现，已不再是单纯地旗人借用汉语谐音图取吉祥寓意， 而是汉族文化、习俗向当地旗人群体持续的实例体现。这一文化活动是以旗人接触并逐渐认 同汉语为载体的。东北旗人婚礼借用汉族跨鞍礼，已是旗人接受汉人文化习俗的一种行为及外化表现。 文化习俗的接受，即是民族融合的重要内容，反之又强化了旗人和汉族间的文化凝聚力。 参考文献： [1]汤志成．古代婚礼用秤释疑[J]．民俗研究，1993(4)． [2]曲彦斌．中国婚礼仪式史略[J]．民俗研究，2000(2)． [3]叶国良．礼俗之融合与——以唐宋婚俗中异族文化成分为例[G]／／遨游在中古文化的场域：六朝唐宋学术研讨 会论文集．台北：里仁书局，2004：63—67． [4]欧阳修．归田录[M]．：中华书局，198l：35． [5]沈榜．苑署杂记[M]．：古籍出版社，1980：192． [6]滕绍箴．满洲满族名称辨析——纪念满洲定名360周年[G]／／明代女真与满洲文史论集．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 2012：340． [7]杨锡春．满族风俗考[M]．：人民出版社，1991． [8]竹内藤．鞑靼漂流记[G]／／清初史料丛刊(第十二种)：汉译鞑靼漂流记．沈阳：辽宁大学历史系，1979：58． [9]吴板臣．宁古塔纪略[M]．：人民出版社，1985． [10]王明霞，生．“汉人满化”现象研究[J]．社会科学辑刊，2008，(4)． [11]沈兆棍．纪事诗[M]．：文史出版社，1988：136． [12]陈见微．清代东北民俗文化研究[M]．：文史出版社，1999． [13]武田昌雄．满汉礼俗(影印本)[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 [14]市人民地方志办公室．风物志[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2001：180． [15]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满族民俗[M]：市新闻出版局内部发行，1999：83． [16]严兆霖，张玉书．望奎县志[M]．府县志辑(4)．南京：凤凰出版社，2006：433． [17]杨英杰．清代满族风俗史[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l：28． [18]尹郁山，等．满俗研究[M]．：文史出版社，1990． [19]赵展．满族文化与教研究[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93． [20]李林．县满族史[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88：149． [21]杨同桂．沈故[M]．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1辑)．台北：文海出版社，1984． ．133． 万方数据 [22]凤城文史委员会．丹东满族——凤城专辑[M]．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199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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