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即将远去的婚俗之二:娶亲
走在前面的是对子锣,四喜临门,五子登科轮番着敲。后面是童男童女高举的大红高照,不时有大人提醒着“拿好,拿好,莫摔了”。接着是大红花轿,新郎官正坐在轿子里得意地盘算着新娘子的种种好。轿子两边跟着儿女双全的俊俏小媳妇儿,到时好牵亲。媒人像蜜蜂一样叮着轿子,一颠一颠地给新郎官叨叨着注意事项。花轿后面的一对亦或是两对唢呐正卯足了劲在吹。一众随从逶迤其后,个个焕发,干劲十足,对即将到来的娶亲“战役”充满必胜的信心。
领队跑前跑后,有时纠正着队列的不足,有时趴在别人耳朵待着什么。是的,他要将整个战略部署和战朮动作做最后的交待,对关键人关键事进行着个别交流。务必各司其职,各尽其责。战役目地只有三个:安全接回新娘子;不让人挑理;不丢面子。战役原则:一切行动听指挥!
想到即将面临的三道线:外围阵地,防御阵地,主阵地。领队站在边的山坡上,双手叉腰,作着最后的总结,力争外围和主阵地打赢,防御阵持平;预备队随时策应突发情况及后勤保障。
新娘的山村就要到了。远远望去,人山人海,山嘴上,树缝儿里,道两旁,门前屋后到处是攒动的人群,处处都散发着让人渴望,又热血沸腾的气氛。一帮孩子正燕儿似地撤回去报信。
全村男女老幼开始往道上集中,迎亲队伍一到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领队赶紧安排散喜烟,发喜糖,眼神却在人群中快速地搜寻亲家的主事人。
一位老者气喘吁吁地挤进来,打着躬作着揖确认着身份,然后进行着礼仪上的交接,听完交接,老人又一溜烟向主家报信去了。
还好,双方都是明白人,交流很是顺利。剩下的就是应对眼前这些敲喜烟、喜糖,找毛病、挑毛病的人。所谓的毛病,无非不是烟、糖档次低呀,数量少了呀,花轿不够大呀,乐器不够热闹呀,鞭炮不充足呀等等。
一般和和气气理论一番,发点喜烟喜糖都能混过这一关,毕竟主家代表已默认了礼仪上的事情,闹得太过招致不和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这些眼睛看得见的东西,亲家就是准备再多,也避免不了善意的挑剔。其真实意图,只是为个热闹气氛。
接着烟要你替她点火。有的拿在手上,不停地晃动,难得点燃,笑你怂,么长大的;大胆点的直接叼进嘴里,打火机膨的一声火苗一冲,说你吓着她了,不依不饶。吃着糖,有的嫌硬,有的嫌软,有的嫌不够甜。
总之,这不好那不是,千方百计缠着你。你说带彩的话,小媳妇儿来迎你;你讲道理,大姑娘来接腔。说也不是,恼也不是,让你寸步难行。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黑压压的女人堆,让你像一只青蛙跳进大海里,任由你如何强干也只能在它的怀里蹦哒。急得这帮身强力壮的后生抓耳挠腮,像燃着火把的猴儿。
冲过第二道线,“兄弟们”已是灰头土脸,好在战力还在。马上要见到新娘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好不好看?好不好玩?等等。一切最让小伙子们梦寐以求的谜底马上就要揭开神秘了面纱。对即将到来的第三道线,小伙子们再次澎湃,摩拳擦掌。
到了主阵地,新娘子打小要好的伙伴还有闺蜜们早已了大门,闺房,不让新郎官进入。小伙子们簇拥着新郎官一窝蜂的冲上去,可任由你如何敲击、推搡,大门固若金汤。
在一番唇枪舌战和交纳了红包后,大门地打开了。但最后的保垒依然存在,闺房的门纹丝未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周围的人正虎视眈眈,憋着不一样的坏。
人们七嘴八舌地调戏着新郎官,有人趁机将事先预备好的调了食用油的锅灰、豆渣、墨汁等等抹到了新郎官的脸上。新郎官像只花脸猫在那里又说又笑地表演,现场的喝彩声,口哨声把屋子吵得嗡嗡直响。
里面忽然意识到中计了,这话再问下去就丢丑了,必竟都是大姑娘家,陪媳妇能干什么呢,让人脸热心跳。
仗是打赢了,赶紧割地赔款,息事宁人,这可是在客场作战,来不得半点的拖泥带水。趁塞红包的机会,随行众兄弟一鼓作气挤开了闺门。
新郎官和出嫁女面对女方的祖灵位行辞嫁之礼。“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打今日起,女儿辞行别嫁,将为他家之人,与娘家再无瓜葛.
俗话说“嫁女三年穷”,那时没有彩礼之说,姑娘家攒了几年的嫁妆转瞬间改了姓氏换了门庭。女人一边不舍地哭一边叮咛着闺女“家媳妇儿,相夫教子,公婆”。
在鼓乐震天,鞭炮齐鸣中,大红花轿欢天喜地离开了,抬着一个女孩,从熟悉的山村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山村,开始了一个女人的新生活。
刘仁杰:孝感人。曾在《南方周末》,《孝感日报》,《孝感晚报》,《中山日报》,《槐荫文学》,《企业家日报(潮头文学)》,《三秦文学》,《武汉文学》,《大楚文学》,《家乡》……以及多家网络发表过散文、诗歌、通讯、小小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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