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的温柔——且看永春婚礼“大
据传,“昏之六礼”为周公所定: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具体而言,要先经过议婚、送年庚排八字、订聘、送吉课、送书与回书这些程序才来到结婚;期间,男方要送聘金和礼品,酬谢女方父母的养女之恩;女家要置嫁妆。结婚当天就更复杂了,早晨就要请好命之人给新人(包括新郎、新娘)“”;出门时,新娘与家人惜别,到夫家须历经“顿地”、踢轿帘、牵新娘、跨火盆、交拜天地、入洞房、揭头巾、换圆、喝交杯酒(即合卺),直到闹完洞房,这一天才算结束;第二天早晨要敬公婆茶,三到七天间要回门(即归宁)等,这样整个婚礼才算完整。据传,“昏之六礼”为周公所定: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具体而言,要先经过议婚、送年庚排八字、订聘、送吉课、送书与回书这些程序才来到结婚;期间,男方要送聘金和礼品,酬谢女方父母的养女之恩;女家要置嫁妆。结婚当天就更复杂了,早晨就要请好命之人给新人(包括新郎、新娘)“”;出门时,新娘与家人惜别,到夫家须历经“顿地”、踢轿帘、牵新娘、跨火盆、交拜天地、入洞房、揭头巾、换圆、喝交杯酒(即合卺),直到闹完洞房,这一天才算结束;第二天早晨要敬公婆茶,三到七天间要回门(即归宁)等,这样整个婚礼才算完整。
虽说现代婚礼多已简化,但从提亲、订婚、婚礼到归宁,永春人依旧把每一步都走得充满仪式感。本篇借桃城卧龙小林与下洋涂山小涂的婚事来串谈“永春式婚之礼俗”。所用图片则来自不同家庭。
2014年12月中旬,在约好的见面时间,小林的父亲老林携子及两位亲戚同赴涂家(与男方家长前往女方家提亲的同行者多有讲究,有些地方习惯为亲戚,有些地方则习惯为族中。不论是什么人,基本要求多为见多识广)。涂家此时也已请来两位族中在家里等候(同样的,各地习惯不同,也有请来亲戚的,要求一样是见多识广者)。
双方见面后,一阵寒暄,比如今天天气如何如何、这里的如何如何、这房子如何如何之后,老林就寻机切入主题:“我说,孩子们处了也有一段日子了,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张罗一下了啊?”小涂的父亲老涂回答:“好啊。既然孩子们愿意在一起,我们当大人的理当为他们张罗啊。”
随后,双方开始谈论起来。通常,如果男女双方所在地的礼俗相近,那么就不必商议太多,依着共同的礼俗办就是;可如果礼俗各异,就比较麻烦。不过,既然是要成为儿女亲家,双方家长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讨价还价的重责通常都由两边请来的人担起。
此时,林涂两家因所处区域相离较远,故而所在地礼俗颇多不同。因此商讨的过程是比较有意思的。比如,订婚时,涂家所在地是需给每位舅舅家送一只公鸡的,而林家则没有这个习惯。经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在各自的地头依各自的规矩办,也就是说事情该在林家办的,比如婚礼,那么就按男方的习惯办;该在涂家办的,比如订婚,则依照女方的规矩去做。
商妥后,接下来就是挑日子以举行订婚仪式了。大概过了两个月,此时已是2015年2月间,在挑出的好日子里,由林家(包括男主角、老林及一众帮手)带着事先商定好数量的糖、饼、烟等物什到涂家。然后,在涂家举行一个简易的交换信物的订婚仪式。从此后,男女主人公就晋升为准新郎、准新娘了。随即,涂家将喜糖分发给众亲戚朋友。
订婚后,接下来进度就很快了。首先赶紧挑个好日子以举行婚礼。林家采用的是问佛辨杯珓的方法,这也是当地相传的特殊的选日子的方式,其他地方更多人会请择日师择日。以三信杯当选的日期出现后,要将之报给女方,女方认可之后,这个结婚日期就算确定了。
选好日子后,就到了“送日头”。所谓送日头,是土话,书面语应为“送吉课”。由准新郎的父亲——这里就是老林——在举行婚礼当月的初一或十五日将写有吉日吉时的红纸其事地送到涂家。准新娘的父母拆看了并表示同意。送吉课就算完成了。
随后开始筹备婚礼。预告婚礼时间是男方家一件重要且有讲究的事,比如对同族亲人,靠的是上通知,并告知该在前一天到家中帮忙以备筵席;对朋友,发一张请柬就可以;对亲戚,则要准备好礼包(通常是糖和饼,有的地方还会加一包烟)专程到去请,显得特别。
虽说办婚礼特别忙碌的是新郎及其家人,因为几天前他们就需要将家中内内外外打扫一番装饰一番,尤其是新房的布置可得花大心思(不过如今的新娘子不似往昔那般被动,她往往会提早介入新房的布展),贴红联是必须的,所有的门框上都要贴上,红红火火才是好彩头;当天,他们还得一面招呼客人、准备菜肴、摆上酒桌,一面筹备好新娘入门的各种仪式。不过,难过到手足无措的却是新娘及其家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自是好事。但此番分别毕竟与女儿出门读书、出门工作不太一样。“嫁过去,要夫妻和睦,孝敬公婆……”新娘的母亲总是一边作最后的交代,一边抹着眼泪,父亲则在旁边微微地叹气。或许此时当父母亲的心里更多的担心是女儿到了夫家会不会受委屈。而浓妆艳抹的新娘看着母亲的泪,清楚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作为依偎在母亲怀中的女儿,从此后自己就要为人妻,为人母了,不知不觉也泪水打湿打粉的双颊。“不要哭,不要哭。又得补妆了。”一旁的伴娘们着急得很。
说到伴娘,也有讲究。通常都会有人数的要求,人多人少各处有不同,但出门时(算上新娘)为双数,返回时是单数似乎是比较多见的。伴娘队伍常见的是以新娘的女性家人为多,比如姐妹、婶婶、嫂子、舅妈、阿姨、姑姑等,还常带一男童,此外就是女性朋友了。
中式婚礼中,有些人家还会有一道为新人“梳头”的仪式。这颇具仪式感的“梳头”,通常在家中(常见的是男女分别在自己家中梳头,也有个别是新娘到新郎家才一道举行)正厅举行,新人面向厅头祖先牌位或安放的佛像,此时供桌上已摆放各色供品,以及镜子、梳子。而有资格帮人梳头的多是家中长辈或有“好命人”之誉的(比如德高望重或子孙满堂),用梳子为新人从额头往后梳,每梳一下,说一句吉利的话,比如“一梳,头发平齐”“二梳,早生贵子”“三梳,全家和睦”。三下梳好,新人向祖先行礼,至此礼毕。
回头说林涂大婚。婚期当天上午大约八点半,林家的迎亲队伍来涂家。现代人没有了敲锣打鼓,常见的是一串鞭炮,几声车笛声,新娘就该上车出发了。新娘出时,伴娘有责任为之打伞,直到新娘进车门才收伞。这个礼俗与新生儿从医院回家有些类似。送女出嫁,最难过的当属母亲。那天,涂母一手拉着女儿的手,一手抹着眼泪,口中还不停交代着一些话。
“不要回头看。”新娘上车后,伴娘中的会这样跟新娘说。很快地,车子就驶远离了女孩可以随意撒娇可以随意任性的生养之家了。
这一,一头连着夫家,一头连着娘家。到了夫家就是“大人”,再回娘家竟变成“亲戚”了。——天啊,原来,女子的角色转换功能是如此强大!
那日,因入门的吉时是午时,为了合时,出发有些早的婚车绕着县城走了一大圈,算好吉时才来到林家。
下车也有仪式,新娘不能自己下车,须由一位年长的妇人来“牵新娘”。此时,林家请来“牵新娘”的是新郎官的阿姨(也可以是其他女性长辈)。阿姨为新娘打着伞,牵着新娘来到林家大门,一只风炉已摆在门口,炉内是烧得正火的木炭。新娘从风炉火上跨过,是为“跨火盆”。
如果说至此每一样礼俗都还算合情合理的话,接下来的这个礼俗就比较奇怪了:新娘进门之时,新郎的父母是要自觉躲起来的,不能与正在进门的儿媳妇碰到面。相传,若碰到会有“冲撞”之嫌,恐怕会影响今后的相处。而更奇怪的是,有些地方还相传婚礼这天,新娘与婆婆哪一方先开口与对方打招呼,在今后的婆媳相处中就有了主动权。这个说法,猜想起来,应该是为催促婆媳主动打招呼的善意之说。毕竟婆媳和睦对一个家庭来说的确太重要了,尤其是农耕时代的大家庭生活。
先说相处和睦。为了让女儿与夫家众以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们和睦相处,新娘的父母也多有预备。比如,随带的陪嫁之物中必须有“和气粢”或“缘糖”。和气粢,是由糯米做成的约一尺直径的圆饼,嵌有八粒红枣。当迎亲队伍来抬嫁妆时,放在米箩担里给男方抬走。婚礼当晚,与丈夫、公婆、叔伯、婶、大伯小叔、妯娌、小姑子分食,第二天再将剩下的分给邻居,意思是新人进门,以后一家人还有邻居都要和和气气;而缘糖则是一种小小的圆状黑糖,它会在婚礼的第二天早晨,与茶叶、生姜、乌糖一起煮成“缘水”,分给家人及邻居喝,一人喝上一口缘水,意味着这个新人与众人都结下了甜甜的美好。
回头说拜堂。现代人少有旧式的三拜九叩那样的拜堂仪式了,常见的是在家长或长辈的引导下,新郎新娘到祖面前焚一炷香,随后,新娘就被带进新房,而新郎则要忙着去招呼客人了。当然,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直接将婚礼放在酒店举行,由司仪主持,多了父母致辞、新人等好玩的程序。
说起酒席,永春人可有讲究。首先座位上,大舅坐大位,外公坐红毯位;新房内的酒桌要摆上圆形的“笳笠”(闽南语。形同大簸箕),这一桌的桌布是红色的、椅子是红色的,人数为双(常见的是12人)。再说菜式,多见头道菜为香菇,末道菜为甜汤丸子。而每道菜送到新娘桌的该是两份,还有鸡汤上桌时,新娘该吃鸡头了,意味着从今天起家中大小事要领头了。在鸡汤上桌时,宾客们会放慢速度,因为新郎官该来敬酒了。
好了,酒足饭饱之余,客人们大多散了,男方的长辈们该暂留。此时,新房里有一道“解兜”及安放铺母的仪式,这两个仪式是连在一起的。通常是新郎家的长辈从新娘的嫁妆里拿出一方简易布兜,虔诚地打开布兜,将里面的“肚裙”取出,打开,将里面包着的东西散落在新床上,其中有一对用红线串着的铜钱,那就是铺母的象征了。若是旧式的床铺,铜钱就被绑在床柱上;新式床没有柱,则放进床头柜里。直到孩子出生,才第一次举行拜敬铺母的仪式(这仪式,上篇已经讲过)。每次敬拜,这俩铜钱都会被请出,拜后再收起。
“解兜”之后,众长辈该接受新娘敬茶了。敬茶仪式,在影视剧里,常见的是新婚夫妇在大厅给父母亲敬茶;在永春,更常见的是在新房里,众长辈鱼贯而进,新郎官在一旁介绍,比如“这是舅舅”“这是舅妈”“这是伯父”“这是叔叔”等等这类,新娘子跟着称呼,并端茶递上,而长辈们会说着“早生贵子”之类的吉语,喝了茶水,在放回杯子的同时压上红包,是为“压盅”。压了盅,长辈们与新人就算认识了。
终于,繁忙、喧闹的一天过去了。如果新人俩觉得太累,就先歇了吧;如果还好,那么就开始拆红包吧。至于荧屏上常见的闹洞房这一出,在文明的现代永春,比较少见了。
新婚后三日(或五日、七日),新娘首次回娘家,称回门或“头作客”、归宁。女方家要开筵请女婿,由女方亲友作陪。婚后一月,女方父亲前来女婿家会亲家,为女儿做“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