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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一妻多夫婚俗_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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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 卷 第1 期 2009 年1 月 VOL．20 NO．1 Jan．2009 人 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类 徐 扬 尚会鹏 学 （大学， 100871） 研 本文应用文化人类学理论，提出一个假设：恶劣的自然使得藏族社会中兄弟关系比较亲密，是所谓“优势亲属关系”，因而兄弟 摘 要： 究 倾向于不分家甚至共妻，由此发展出藏族的一妻多夫婚俗。另外，藏族以为中心的“文化传统总取向”使得人们淡化血缘关系，也促使 了一妻多夫婚俗的存在。 关键词：一妻多夫；婚姻制度；文化人类学 中图分类号：C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681(2009)0 1－0006-09 Tibetan Polyandry: An Analysis with Cultural Anthropology XU Yang SHANG Hui-peng Abstract:This suggested a hypothesis on Tibetan polyandry with theories of cultural anthropology. The worse living environment of chillness in Himalayas makes the relations of bothers relatively closer and to be the dyad of preponderance. Thus the Tibetan brothers tend to live together instead of independence when grow up, and they are willing to share one household even one wife when in manhood. Therefore it leads to the tradition of polyandry in Tibetan society. Moreover, the general orientation of cultural traditions of Tibetan society, supernatural-centeredness, makes them undervalue the blood relations, and it also promotes the existence of polyandry. Key words: polyandry; marriage system; cultural anthropology 关于当今世界仅存的一妻多夫制，藏族的一 义方法构建一个社会模式时，历史唯物主义的“经 妻多夫婚俗无论从文化影响上、还是在数量上都 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结构能够很好地解释文明 最为引人注目，可能是最有研究价值的案例。研究 社会尤其是资本主义社会存在与发展的规 这种濒临的社会现象，具有生物学、人类学、 律。但其经济决明显具有片面性，而且在研究 社会学上的重要意义，甚至可以通过这种研究来 原始部落社会时更是碰到了挑战── 问题是在这 反思人类文明的根本问题。 样的社会中是否存在所谓“上层建筑”。笔者这里 采用功能主义、结构主义的基本方法，来描述社会 一、研究方法 系统时性的模块、关系，同时又以一种 笔者基本上是采用了文化人类学功能主义、 的观点强调历时性，从而构建了一个进化的社会 结构主义方法来分析一妻多夫问题，但具体细节 结构模式，如图1所示。 上并不拘于某一派某一家的观点。功能主义将社 对于任何一种生命，其生物特性及其所处的 会看成一个封闭的有机系统，其中每个组成模块 自然共同决定了其方式。当我们研究某 的功能都在于整个系统的和发展，如同 一（比如人类）的方式时，探讨的是什么 生物体那样。结构主义最早始于马克思主义的经 因素导致该中不同种群方式的不同，因 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学说，其主要研究方法是通过 为同一中不同种群的生物特性是基本相同 构建模式来理解社会结构。当用功能主义、结构主 的，所以在研究这个问题时可以不考虑其生物特 收稿日期：2008-12-14 作者简介：徐 扬（1965- ），男，江苏泰州人，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亚非所博士生，主要从事文化人类学、南亚研究。 尚会鹏（1953- ），男，河南开封人，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亚非所 教授 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文化人类学、南亚 及日本研究。 6 徐 扬 尚会鹏：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人 类 学 研 图1 进化的社会结构 究 性。这样我们就可以构建一个最初的、最简单的 表达方式，作为一种“哺乳动物”和“灵长类动物”， “社会结构”：自然决定方式。①当进 人类是最不倾向于多夫制度的之一。从这种 [2] 化成为“人类”并发展到原始社会一定阶段后，生 观点出发，人类多夫制之特别稀少就不奇怪了。 存方式逐渐分化为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两个方面。 （一）一妻多夫制的起源 这里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可以简单地、二元地 关于一妻多夫制的起源，有两种貌似矛盾的 界定为：当时当地人类全部活动的两个方面， 观点。恩格斯很早就提出“群婚论”，他指出： 非此即彼。 自然决定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生 “印度－的多夫制，也同样是个例外；关于它起 产方式、生活方式二者之间相互作用。 源于群婚这个肯定并非无关紧要的问题，还需要 [3] 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出现了、艺术、科 作进一步的研究。” 国内大部分学者持与此相同 [4] 学、教、哲学等所谓的“上层建筑”。如果将“文 或相似的观点。 根据这种观点，有学者提出假设， 化”（包括民俗之类）全部归入上层建筑，似乎不 及其周边的一妻多夫制、印度南部及斯里兰 [5] 妥。因此，笔者将文化分为两部分：艺术、教、哲 卡的一妻多夫制，很可能源于古代印度。 但是，有 学等（高级文化或大文化）归于上层建筑，这是人 学者在研究了明清时代浙东堕民（贱民）中的一妻 类社会稍晚的产物；将风俗习惯、伦理等（低 多夫现象后，认为“在某种自然和社会历史条 级文化或小文化）归于生活方式或“文化基础”，这 件下，作为一种适应，一妻多夫制能够产生出来而 [6] 是人类社会从一开始就有的。这里的“经济基础” 不依赖于历史的延续。” 就是社会结构中的生产性的部分，即包括生产力 笔者以为上述这两种观点并不矛盾，两种起 在内的生产活动的全部内容；“文化基础”可以定 源都是有可能的，而对于具体的群体需要具体分 义为社会结构中非生产性的、低层次的部分，主要 析。从逻辑上讲，以下是不争的：（1）多夫 包括语言、伦理、风俗等。这样，我们就构建了一个 多妻制（群婚）允许并且可能产生一夫多妻、一妻 文明社会的结构：经济基础（生产方式）、文化基础 多夫、一夫一妻现象；（2）一夫多妻制允许并且可 （生活方式）共同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对两个 能产生一夫一妻现象；（3）一妻多夫制允许并且可 基础有反作用；经济基础与文化基础相互作用。作 能产生一夫一妻现象。这样我们就可以发现这四 为人类生活方式的亲属关系、婚姻习俗（并律 种婚姻制度之间的关系，如图2所示。图中的实线 制度）应该归于“文化基础”，它由自然、经济 基础（生产方式）共同“决定”，同时也受到上层建 ▲ 筑的“反作用”。在后面的介绍中，笔者就分析了自 ▲ 然因素对藏族一妻多夫婚俗的最终决定作 ▲ 用，以及教因素（上层建筑）对它的促进作用（反 ▲ 作用）。 ( 补充说明：“一夫多妻”＋“一妻多夫”→ “多夫多妻”) 二、一妻多夫制 图2 四种婚姻制度之间的关系 一般观点认为，“所有亲属和婚姻系统中都有 箭头表示人类婚姻发展的自然过程，这与人类婚 [1] 姻史发展的主流相一致：始于原始混乱的性关系 一个明确其禁忌的基本核心”， 这对构建一 个社会结构模式常重要的。以主义的 （多夫多妻），终于一夫一妻；图中的虚线 徐 扬 尚会鹏：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人 非自然的发展过程，即在特定条件下所发生的特 以一夫一妻为主，另外一种较多的婚姻形式是一 殊变化。由此可见，一妻多夫既可能是原始群婚残 妻多夫，主要以兄弟（兄弟、堂兄弟、表兄弟） 类 余，也可能是从一夫一妻过来的。由于藏族历 共妻为主要形式。藏族民间传统赞扬兄弟共妻现 史上没有实行过严格的一夫一妻制，所以藏族的 象，认为这样兄弟和睦不分家，可以使财产集中、 学 一妻多夫可能源于：原始群婚使得一妻多夫 家庭兴旺。另外还有个别的叔侄共妻、父子共妻、 一直存在，特定的历史条件（、经济制度） 朋友共妻，但这类情况一般会遭到社会非议。 研 促使一夫一妻部分地成一妻多夫。 藏族也存在少量的一夫多妻，但这种现象与 （二）一妻多夫制的分布和类型 一般意义上的“富而多娶”不同，却与兄弟共妻类 究 世界上现存的一妻多夫制主要集中在两大区 似，多为姐妹共夫。大部分情况是姐妹共赘一婿， 域，一个在喜马拉雅地区，主要为藏缅语族诸民族 这种现象应该与兄弟共妻有着类似的原因；另外 （藏族、门巴族、洛巴族、夏尔巴人等）以及周边受 也有妹随姊嫁的。除此，也有个别母女共夫，或者 藏文化影响的其他少数民族（比如云南的纳西族 一男先后娶多个妻子的现象。至于极个别多夫多 等）；另一个在印度南部及斯里兰卡，主要为达罗 妻婚姻，一般是在一妻多夫、一夫多妻婚姻基础上 毗荼人（Dravida），有纳亚尔人（Nayar）、托达 又有了新的加入者，而不是一种的婚姻形式。 人（Toda）、僧伽罗人（Sinhalese）等。另外一个比较 （二）国外的有关研究 集中的区域是北极圈地区，由于人口相对稀少而 国外很早就有对一妻多夫这种婚姻现象的零 被研究者所忽视，主要有的爱斯基摩人 星记载和间接研究。早在19世纪，恩格斯就注意到 （Eskimo）、特林吉特人（Tlingit）、阿留申人（Aleut）、 藏族的一妻多夫婚俗，他推测这可能是原始社会 卡尼亚格缪特人（Kaniagmiut）以及西伯利亚的楚 群婚的，但他由于没有进一步研究的多 [11] 克奇人（Chukchi）。一妻多夫制界其它地方比 夫婚俗，所以也对此也没有下一个明确的论断。 [7] 如非洲、大洋洲也有分布，但不集中。 19世纪末，著名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韦斯特马克 按丈夫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一妻多夫制可分 （Westermarck, 1862-1939）于1891年出版的成名之 成两大类型：一是型（兄弟型），存在于父系社 作《人类婚姻史》对学术思想产生过广泛而深 会，以男方为中心，诸夫之间多为兄弟关系；另一 刻的影响，他在该书中介绍和分析了的一妻 [12] 种是纳亚尔型（Nayar），存在于母系社会，以女方为 多夫制。 中心，多实行“走婚”，诸夫之间不一定有血缘关 20世纪50年代，有一些学者开始对一妻多夫 [8] 系。 现存的一妻多夫制绝大多数为型（兄弟 婚姻中的亲属关系进行了理论上的探讨和争论。 型），而纳亚尔型已随着母系社会的解体而变得十 [13] 20世纪70年代以来研究渐多，开始有人专门从 [9] 分罕见了。 事这个专题的田野调查，并且发表了许多论文和 论著。如美国人类学家阿吉兹女士从20世纪60年 三、藏族婚姻传统中的一妻多夫制 代末至70年代，长期在尼泊尔藏区做田野调查和 藏族具有一妻多夫的婚姻传统，时至今日，这 [14] 研究，发表了多篇论文和专著，因此成名； 20世 种婚俗在藏区农村仍占相当比例，个别地区甚至 纪80代至90年代初，另一位美国人类学家南希·列 [10] 超过了一半。 而且，在藏民族自治的地方，这种 文在尼泊尔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和研究，也出版了 婚姻形式至今还得到当地法律的承认。② [15] 相关论著； 另外，美国著名藏学家戈尔斯坦 （一）藏族婚姻传统与一妻多夫 （Melvyn C. Goldstein）在研究近代史期间，也 在恋爱、婚姻自主的大传统下，藏族也有 曾在泥泊尔山区做过田野调查，对此进行过比较 自己的婚配原则，一是“等级内婚”，也就是我们通 [16] 深入的研究。 常所说的“门当户对”；另一是“血缘外婚”，这一点 国外的研究主要是以尼泊尔山区的藏语居民 甚至比现代的婚姻法都更加严格，即父系同者 作为对象，采用的方法多为社会学调查统计的方 绝不能结婚，有母系血缘关系者也必须隔若干代 法，重在分析这种现象的社会影响和历史后果。近 才能通婚。藏族婚姻家庭形式中，“招赘” 比较普 年来国外学者也开始了一些新的研究方向，比如 遍，几乎与“娶妻”在比例上平分秋色。 研究一妻多夫婚姻的与家庭财产、兄弟（丈 夫）人数 [17] 藏族婚姻的配偶制，从历史上总的来说还是 、子女人数之间的关系， 以及一妻多夫 8 徐 扬 尚会鹏：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18] [27] 制对人口的影响 等等。关于藏族一妻多夫婚 效果； 汉族民间尽管实行诸子均分的继承制度， 人 俗的成因，尚无论文专门讨论这个问题，大多数学 但同时强调兄弟不分家的好处，并把它作为一种 者在涉及这个问题时，主要还是从经济学视角来 理想及美德来推崇。但这两大文化传统绝不认可 类 [19] 论证一妻多夫制的合。 兄弟共妻，更不允许以这种方式来达到家庭财产 （三）国内的有关研究 集中的经济目的。还有学者认为一妻多夫婚俗是 学 国内有关藏族多夫婚俗的介绍，清代以来的 旧赋税制度的产物，但笔者发现这个说法多 [28] 研 一些地方志、旅行笔记里就有零星记载，比如《西 来源于清朝汉人文章中的道听途说或猜测， 并 藏志·卫藏通志》中有载：“一家兄弟三四人，只娶 无严肃史料证明旧赋税制度与一妻多夫婚俗 [20] 究 一妻共之。” 清代的这些记载只是对当地民俗风 有关。国外很早就有人开始怀疑藏族民间的说法， 情的简单描写，多为走马观花甚至道听途说。20世 南希·列文在研究了尼泊尔西北的藏语民族宁巴 纪40年代初教科文机构因抗战西迁后，一些学者 人（Nyinba）后发现，当地女婴（女童）的率较男 接触到当地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并产生浓厚兴 婴（男童）高，由此质疑以戈尔斯坦为代表的“经济 [29] 趣，始有学者对藏族的一妻多夫婚俗专门研究并 原因”说。 发表文章。例如，专门研究边疆地区的《边政 恩格斯的“原始群婚”说有一定道理，但 [21] 》中就有相关的专门介绍文章。 但也只是资 关键问题是：为什么藏族的原始群婚能“”下 料收集整理，并没有实地调查，并不是严格意义上 来？这个致使原始群婚“”下来的原因才是我 的科学研究。 们所要研究的关键问题。换句线年代以来，藏族多夫婚俗才逐渐 是起源于群婚或其它历史因素，这点并不重要，重 引起国内学界的关注，也陆续发表了一些介绍文 要的是这种婚姻存在的现实原因。不少论文里都 章和论文。特别重要的是，1988年大学、 提到青藏高原恶劣的自然与一妻多夫婚俗之 [22] 大学分别组织开展了较大规模的社会调查， 间的关系，也有学者已经指出藏族一妻多夫比例 1990年的全国人口普查也取得了丰富的第一手调 的地区差异。事实上，一切社会现象最终都可以从 查资料，以此为基础发表了一系列的研究论文或 自然中找到原因。但关键问题在于，要采用一 [23] 论著。 近几年来，国内针对藏区婚姻和家庭的田 个理论和假设体系，从自然到社会现象之间 野调查渐多，取得了更多的一手资料，比如四川大 建立一个合理的推论。 学社会学系于2000年7月和2001年8月连续两次组 四、文化人类学心理学派理论及其分析 [24] 织了对川区的婚姻家庭状况进行实地考察。 总之，近代乃至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有关一妻 文化人类学主要是从文化层面对无文字的简 多夫婚姻研究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都集中于这类 单社会进行研究，后来又发展到研究有文字的复 婚姻的具体形式，并围绕着婚姻形式的各种构成 杂社会。对于藏族这个在区域上相对封闭、文化上 [25] 来开展讨论。 相对的主体的研究，其实是属于民族性 对于一妻多夫制的研究，笔者赞同“只有从社 （nationality）的研究范畴。这类研究“通常基于一个 会、经济、文化的多个层面来研究多偶家庭，才可 假定，即假定童年的经验，或者至少早年的家庭环 [26] 境（mily constellations） 与个人人格取向 能系统、深入的理解它，避免单一原因的解释”。 但从国内外现有的研究来看，主要还是一般 （personality orientation）的形成有着密切的关系，并 性的记录和介绍，或者是社会学、人口学上的调 和文化模式相符”。[30] 即童年生活经验塑造人 查、统计、分析，尚没有从人类学角度对这一社会 格，进而影响文化模式。 现象进行深刻的分析研究。 （一）许氏理论 烺 （四）问题的提出 美国著名人类学家许 光教授（Francis Hsu ， 关于藏族一妻多夫婚俗的原因，前述藏族民 1909-1999）是文化人类学心理学派的代表人物。 间观点──从家庭经济角度看──确实有一定的 他认为，亲属集团（家庭、族）是社会最基本、最 道理，但理由并不充分。在欧洲传统的封建社会 重要社会集团，所以了解一个社会的亲属集团是 烺 中，为了家族财产能够完整地传承下去，采用 了解这个社会的基础。许 光关于亲属关系提出 长子继承制，这与藏族兄弟共妻有着异曲同工的 了一个著名的“许氏假设”，其特点就是从亲属体 9 徐 扬 尚会鹏：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人 系的角度来解释社会和文化现象。 论加一个前提，即在与其他社会的横向比较中得 在介绍这个理论之先，首先要定义几个术语 出优势亲属关系，并且放弃优势亲属关系 “唯一 类 [31] ：（1）关系。核心家庭中有八个最基本的关系：父 性”的提法。在应用许氏理论提出假设时，可以这 子、、父女、母女、夫妻、兄弟、姐妹、兄妹（姊 样表达：“与其他社会相比较而言，某个社会的某 学 弟）。（2）优势关系。没有一个家庭能给予八种基本 种亲属关系相对优势。”比如可以说，与其他社会 关系同等优先。在不同类型的核心家庭中，某一种 相比较而言，美国社会的夫妻关系相对优势；与印 研 关系（或多一些）会比其余的关系更占优势地位。 度教社会、美国社会相比较而言，中国社会中的父 当一种关系的地位高于其余关系时，它倾向于调 子关系相对优势。 究 整、扩大、降低或甚至排除亲属团体中的其他关 （二）思考与分析 系。……将这种关系称为 “优势关系”（dominant 笔者从许氏理论得到，试图从亲属体系 relationship）。（3）属性。是指内含于每一个基本关 的角度来研究一妻多夫这种社会文化现象。许烺 系的逻辑（logical）或典型（typical）的行为模式和态 光分析指出，夫妻关系优势倾向于一夫一妻制，父 度。（4）优势属性。将优势亲属关系的内含属性称 子关系优势倾向于一夫多妻制，关系优势倾 烺 为“优势属性”（dominant attribute）。 向于各种形式的多配偶制。据许 光统计，世界上 关于四种最主要的亲属关系：夫妻、父子、母 19个一妻多夫社会有15个在印度及周边地区，这 烺 [32] ⑧ 子、兄弟，许 光认为有以下属性 ：（1）夫妻关 与印度教社会中关系占优势有直接关系。 但 系———不 连 续 性 （discontinuity）、 独 占 性 在查阅了有关资料后我们却发现，印度及周边地 （exclusiveness）、性欲取向（uality）、 自愿性 区的一妻多夫社会主要是喜马拉雅地区的藏缅语 ③ （volition）。（2）父子关系———连续性（continuity）、 系诸民族及其他部族、印度南部的某些部族、斯里 包容性（inclusiveness）、权威性（authority）、非性欲 兰卡的僧迦罗人，而印度教社会本身并无一妻多 ④ ⑨ 取向（auality）。（3）关系———不连续性 、包 夫的婚姻传统。 再加之前述关系难以被假设 容性、依赖性（dependence）、扩散性（diffuseness）、 为优势亲属关系，所以，从关系到一妻多夫之 原欲性（libidinality）。（4）兄弟关系———不连续性、 间难以建立可信的逻辑联系。 包容性、平等性（equality）、竞争性（rivalry）。 我们可以这样逆向思维：藏族的一妻多夫现 烺 许 光的理论认为：“在一个亲属体系中，优 象大多是兄弟共妻，而兄弟共妻的前提条件是兄 势关系的优势属性倾向于决定在此体系中，个人 弟不分家。兄弟不分家并且共妻说明了什么？显然 对体系内与体系外其他关系所发展出来的属性和 是兄弟关系密切。其他民族的兄弟关系也密切，但 行动模式”。[33] 藏族的兄弟关系更密切，相比较而言是“优势亲属 [34] 对许氏理论可以概括为以下五点 ：（1）亲属 关系”。据此，我们可以提出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 关系中必有一优势关系；（2）优势关系必有优势属 个强有力的假设：兄弟关系相对优势。当然，也可 性；（3）优势关系的优势属性决定个体的态度、行 以提出许多其他因素，但毕竟都是次要原因。 为模式；（4）从优势关系发展出非优势关系；（5）优 在提出藏族 “兄弟关系相对优势”这个假设 势关系的优势属性影响亲属以外的关系。⑤ 时，我们还要找到一些依据来支持这个假设。如前 烺 许 光应用这个理论来解释中国、印度、美国 所述，一些学者指出了藏族多夫婚俗的因素。 三种社会文化之间的差异。他提出假设，中国社会 调查表明，一妻多夫制在半农半牧地区的比例最 （汉族）、印度教社会、美国社会的优势亲属关系分 高，而且一定程度上随着牧业比例的增加而增加。 别是父子、、夫妻，而这三种优势亲属关系的 [36]在人口稀少的牧区，一般不易形口集中的村 优势属性分别决定了中、印、美三种社会文化各自 落组织──每户基本上是经营一片牧场并独 [35] 的特色。 自居住。在条件极其恶劣的高寒牧区，人均寿 许氏理论在心理学上是比较可信，但在应用 命较短。在较多情况下，父亲或父母双方去世时， 到具体社会时，就会产生较大争议，其“有用性”就 （兄弟姊妹）年龄较小、尚未成婚，这就使得同 ⑥ 比较弱了 。 许氏理论的应用困境在于，同一社会 胞在较长的时期里必须相依为命，之间的关 “假设”。 ⑦笔者以为， 系相对于其他社会而言比较重要与突出。其中的 中优势亲属关系难以确定或 解决许氏理论应用困境的一个方法，就是为该理 兄妹（姊弟）关系由于各自成婚后一般分开生活， 10 徐 扬 尚会鹏：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重要性有所降低。姊妹关系类似兄弟关系，其重要 （三）一个假设 人 性也可以导致姊妹共夫现象，但在一个父权社会 笔者从因素这个唯物主义终极原因出 中还是不及兄弟关系重要。由于藏族的一妻多夫 发，提出一个假设：与其他民族相比而言，藏族社 类 烺 婚俗多为兄弟共妻形式，其他形式只是受兄弟共 会的“兄弟关系是优势亲属关系”；并根据许 光 妻影响而出现的变体，所以我们只要研究“有兄弟 的理论，再加上因素、教因素的侧面影响， 学 家庭的兄弟共妻”现象，即可揭开藏族一妻多夫婚 采用功能主义、结构主义方法构建了一个社会局 俗的谜底。 部结构，用以说明藏族多夫婚俗的成因，如图3所 研 究 图3 藏族社会局部结构：兄弟共妻现象的成因 示。 血统、甚至与自己的血缘关系不太在意──这似 烺 参考许 光的观点，笔者将兄弟关系的属性 乎不符合人类社会甚至生物界中的普遍规律。这 概括为：（1）不连续性，即没有世代传承关系；（2） 个现象一方面与藏族社会中兄弟关系的占优势的 亲密性，每种亲属关系都具有，但程度不同；（3）竞 不连续性有关，但更主要的原因是藏族的“文化传 争性与合作性，矛盾的两个方面，由其他因素决定 统总取向 ” ( general orientations of cultural 两方面平衡或其一占主导地位；（4）权威性与平等 traditions) ，即“文化传统特定的内涵和某种占主导 性，矛盾的两个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长兄对幼 地位的基本”。文化传统总取向是“一种传统 弟的权威性逐渐弱化，兄弟间的平等性逐渐强化。 和社会的‘核心’，它为人们提供了‘思维倾 恶劣的自然，使得兄弟们必须相互帮助才能 向’，使我们判断和估价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下去，这就弱化了兄弟关系的竞争性，强化了 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 使某一社会的人在 [38] 兄弟关系的合作性和亲密性。由此可见，不连续 行为上具有某种一致性。” 笔者以为，在一个社 性、亲密性、合作性、平等性是藏族社会中兄弟关 会结构模式中，“文化传统总取向”是生活方式千 系的“优势属性”，而前三者与兄弟共妻现象有关。 百年来历史凝聚的结果，是文化基础的核心；它同 现在我们再来分析兄弟共妻现象。兄弟共妻 时可能受到教（上层建筑）的强烈影响（反作 的一个直接前提是兄弟不分家，而藏族兄弟关系 用）。中国、印度、美国社会的文化传统总取向分别 中的占优势的亲密性、合作性正好使得兄弟心理 是 “中心”、“中心”、“个人中心”。⑩以 上不愿意分家；而且在实际中，兄弟不分家又使得 “”为生活中心的中国人（汉族）特别重视血缘 生活资料、生产资料的利用率得以提高（比如兄弟 关系，尤其是父系传承；而以“”为生活中心 们可以共用一顶帐篷、一口锅或某一种工具）。对 的印度则轻“”乃至血缘关系、父系传承 于兄长而言，这样可以确保他所控制的家庭财产 ——— 一妻多夫现象大部分存在于印度文化圈地 不被分割；对于年轻的兄弟而言，这样可以维持原 区。 来的生活水平。所以兄弟不经济上对长幼 藏族也是以“中心”为“文化传统总取 双方都有好处 [37] 向 。 ”，它是在教因素──佛教的强烈影响下形成 （四）其他因素 的。“ 自从藏族接纳了佛教的理论，就不再注 兄弟共妻还必须具备一个文化传统上的条 重祖观念及由此而来的家族法统传承”。[39]佛教 件，即不重血缘传承，也就是说对自己孩子的父系 在藏文化中居于绝对优势地位，虔诚佛教的 11 徐 扬 尚会鹏：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人 藏族将教作为人生的目的，即以为 活优越社会上层更倾向于一妻多夫婚姻，比如在 生活的中心；另外，佛教的理论认为亲人是由 20世纪50年代调查，在康区“这种公开的多夫制在 类 于而在生活在一起的── 因缘而聚、缘 上层土司中是没有的”。[44]藏族一妻多夫比例的地 尽则散──父母与子女也是如此，除了的现 区差异、阶层差异很大程度上支持了本文前述“环 学 实意义，并无世代传承意义。所以，藏族很少有族 境因素→ 兄弟优势→ 一妻多夫”的假设。 谱之类的记录血统和世系的文件，很少有关于父 （二）藏族与其他民族的比较 研 系嫡传的实质性论述……几乎找不到体现父系制 前面已经指出，北极圈地区也是一个一妻多 [40] 度社会行为的事例。 夫比较集中的区域，爱斯基摩人（Eskimo）、特林吉 究 兄弟共妻另一个生物学意义上条件，即夫妻 特人（Tlingit）、阿留申人（Aleut）、卡尼亚格缪特人 关系的“独占性”比较弱。一个原因是，藏族兄弟关 （Kaniagmiut）以及西伯利亚的楚克奇人（Chukchi） [45] 系中占优势的“亲密性”弱化了夫妻关系中的“独 都有兄弟共妻的婚姻传统 。这可能也是由于他们 占性”，使得兄弟比较愿意共享而不是独占性伴 生活在恶劣的自然中，由此导致兄弟关系成 侣。另外，恶劣的自然使得人的问题比较 为相对优势的亲属关系。与此相对应的是，受藏文 突出，生殖问题弱化，所以夫妻关系中的“性 化影响极深、同信藏传佛教的蒙古族却没有一妻 欲取向”比较弱，这样，较少的性生活也淡化了夫 多夫的婚姻传统。所以，从文化人类学角度来看， 妻关系的“独占性”倾向。 至少对于包括藏族在内的一部分民族，“兄弟关系 相对优势”在一定程度上是一妻多夫婚俗的原因， 五、调查统计与分析研究 而“文化传统总取向”只是干扰项：促使或一 在研究各个来源的社会调查数据时，我们会 妻多夫现象的出现。 发现针对同一时期、同一地区的不同来源的数据 世界各民族的婚姻文化传统是极其复杂多样 竟然差别很大。比如，根据20 世纪50年代的一个调 的，其他一些原因也能导致一妻多夫婚俗。比如印 查，“藏北那曲地区的一夫一妻制所占比例最大 [46] 度南部的某些部族 、斯里兰卡的僧迦罗人也还存 [41] （约占90%）” 但这个统计数据与其它大多数的统 在少量的一妻多夫现象，这可能与群婚、母系 计数据、研究结论正好相反，显然不可信。藏族地 社会有关，或者与特定历史时期男性相对过 区婚姻调查统计数据彼此矛盾的可能原因是：（1） 剩有关。当然，一妻多夫作为一种个别的社会现象 当时藏族地区没有实行婚姻登记，不少事实婚姻 在所有社会中都有可能出现，但并不是一种文化 訛輯輥 訛輰輥 关系本身就比较“暧昧”而不易确定；（2）人口分 传统 。 散，调查困难；（3）调查方法不科学。所以笔者对早 （三）有待研究：藏族多夫婚俗的社会影响和 期的零星调查资料持怀疑态度，而更加相信较晚 历史后果 的、规模较大的调查统计。 除了成因，一妻多夫另一个有趣的研究内容 （一）藏族内部的比较 是这种现象所造成的社会影响和历史后果，即对 首先，我们来进行藏族内部的比较，即研究一 藏族社会文化传统的影响。国外在这方面已有一 下不同地区的藏人、不同社会阶层藏人一妻多夫 定的研究，比如认为一妻多夫造成大量妇女单身 訛輱輥 比例的不同。已有的研究表明，“在农业地区以一 并导致人口减少。 另外，还有人从经济角度来研 夫一妻制为主要婚姻形式，在藏北牧区，一妻多夫 究一妻多夫的社会后果，研究者对一个尼泊尔原 制比例要高一些。今天在藏北地区仍然可以看到 生（非）的藏人村落进行了田野调查。这项调 [42] 一妻多夫婚姻的存在。” “牧区的一妻多夫婚姻比 查表明，当地四分之一的妇女从未结婚；如果完全 例高于农区。婚姻形式的地区差异反映了在自然 废除一妻多夫，未婚妇女将会由24% 降至15%。调 [43] 条件、生产方式、社会组织等方面的地区差异。” 查者认为，藏族社会大量妇女单身不能仅仅用一 另外，根据国外研究，在尼泊尔高山地区的藏语居 [47] 妻多夫来解释，还有其他社会原因 。 民（例如夏尔巴等土著居民、藏人）也有较多 根据1988 年大学的调查，全区一夫一妻 的一妻多夫现象。这就说明了，自然条件恶劣的高 占婚姻数的85.0%，一夫多妻占婚姻数的1.7%，一 寒牧区比自然条件较好的河谷农区更倾向于一妻 [48] 妻多夫占婚姻数的13.3%，其它类型婚姻为0 。 粗 多夫婚姻。另外，我们还发现贫苦的社会下层比生 略地估算，一妻多夫以一妻二夫算，按照这个比 12 徐 扬 尚会鹏：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例，该地区至少有10%的婚龄女性单身，由于男子 会的优势亲属关系；（3）某一社会的优势亲属关系不具唯一 人 訛輲輥 性，大多数情况是某几种亲属关系都占优势。 出家要比女性多得多，所以这个单身比例实际上 烺 会更高。而在旧历史上，由于更大比例的一妻 ⑧许 光在其《彻底个人主义的省思》第四部分“亲属、社 类 会与文化”一文中转述了他本人以前发表的观点。 多夫、更大比例的男子出家，所以应该有大量的婚 龄妇女单身。但奇怪的是，如此高比例的单身妇女 ⑨印度古代史诗《摩诃婆罗多》中有主人公般度族五兄弟 学 共娶一妻的故事情节，但从这个久远的时代背景来看，这里 在社会上大量存在的事实，在人口调查和相关研 的一妻多夫似乎更象原始社会群婚的，而这种婚俗并 究文章中竟没有论及 ── 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 没有在后来的印度教社会中流传下来。 研 烺 还几乎空白。 ⑩许 光在其代表作 《族·种姓·俱乐部》一书中提出 究 显然，一妻多夫并不是藏族妇女社会地位较 “心理文化取向”（pycho- cultural orientations）的概念，并假 高的标志，相反会造成诸如大量单身母亲、人口减 设中国、印度、美国三个社会的心理文化取向分别是“情景 中心”、“中心”、“个人中心”。尚会鹏在分析研究了许 少等社会问题。对藏族一妻多夫的社会影响和历 烺光的有关理论后，提出了 “文化传统总取向”( general 史后果的研究似乎更有意义，笔者期待国内学者 orientations of cultural traditions)的概念，他并且认为“相对于 也开展这方面的研究。 印度的‘中心’，将中国文化传统的基本假设定为‘人 伦中心’更为合适。将这里的‘’理解为‘人与人之间的 注释： 关系’较妥。”（参见同上，第16- 17页） 訛譹当然，这是一个唯物主义的观点，如果采用二元论就必 訛輥輯藏族历史上没有婚姻登记制度，即使现在人们的婚姻 然要引入另一个决定因素：自然之否定──，这 登记比例也不高，根据1988年的社会调查，大约有50%的婚 里的“”因素涉嫌所谓“主义”，会因各界观 姻没有进行登记。参见同上，第330页。 的不同而引起毫无结果的争论，故这里暂不予以讨论，而仅 訛輥輰比如汉族中也有兄弟穷到不得不合娶一房媳妇的事 考虑自然因素。 例，但这仅仅是当事人而为之事，更不能得到主流 ②1981年4月18 日自治区第三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 社会的认可。 委员会第五次会议通过的 《自治区施行 中华人民共 訛輥輱比如，根据1974年在尼泊尔藏人聚居地Limi 的调查统 和国婚姻法 的变通条例》第二条：“废除一夫多妻，一 计，每个已婚妇女平均拥有2.35个丈夫；与此对应，有31%育 妻多夫等封建婚姻，对实行本条例之前形成的上述婚姻关 龄妇女（20- 49岁）未婚。每个已婚妇女平均有3.3个孩子；同 系，凡不主动提出解除婚姻关系者，准予维持。” 时大约一半的未婚育龄妇女有孩子（私生子），但每人平均 烺 ③许 光对“不连续”（discontinuity）的定义为“无法形成 只有0.7个孩子。这项研究表明，一妻多夫造成大量妇女单 一个序列，或无法与他人联结的状况，或者不愿这样做的态 身，甚至减少了该地区的人口。参见Cynthia M. Beall 度。”参见同上，第272页。 and Melvyn C. Goldstein, Tibetan Fraternal Polyandry: A Test 烺 ④许 光对“连续性”（continuity）的定义为“形成一个连 of Sociobiological Theory. American Anthropologist, vol.83, 续序列，或与他人连接的状况，或者想要这样做的态度。”参 no.1 (1981)。 见同上，第272页。 訛輲輥 1990年对青海省藏族的人口调查：男性未婚人口中， ⑤为与本文术语一致，笔者文中以“关系”代替原文里的 教职业者平均所占比例达17.2％，而女性未婚者中教职 “轴”。 业者平均所占比例只是0.8 ％（参见南文渊：《青海省藏族人 烺 ⑥许 光关于中、印、美优势亲属关系的假设是比较有争 口的婚姻现状》，《研究》1993年第3期）。可见，藏族出家 议的。美国社会中的夫妻关系是优势亲属关系，这个观点比 人中男性要远远多于女性。 较容易被人接受。但是，认为中国社会中父子关系是优势亲 属关系就有些牵强。比如，孔子、孟子、岳飞等中国历史文化 参考文献： 主要代表人物，却是幼年丧父，在母亲教育下成长起来的； [1]Claude Levi- Strauss, The Future of Kinship Studies. 民间“某某教子”的故事更多是讲母亲对儿子的教育。另外， Proceedings of the R oyal Anthropological Institute of Great 许氏以印度教社会中母亲与孩子接触较多从而得出关 Britain and Ireland, no.1965. 系占优势就更加牵强了。首先，任何一个社会中几乎都是母 [2] [9]Alan Trevithick, On a Panhuman Preference for 亲照顾孩子、接触孩子较多；而且，即使我们承认印度教社 Monandry: Is Polyandry an Exception? Journal of Comparative 会母亲与孩子接触较多，但、母女关系是对应的，同样 Family Studies, vol.28, no.3 (1997). 也应该得出母女关系是优势亲属关系的结论，但许氏关于 [3][11]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1884）[A]/ / 马 母女关系对印度教社会的影响却避而不论。 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C].人民出版社，1972:58. ⑦同一社会中优势亲属关系难以确定，这表现在：（1）同 [4][25]马戎.试论藏族的一妻多夫制婚姻[J]. 民族研究， 一社会中，不同亲属关系不太具有可比性；（2）不同家庭、不 2000 ，（6）. 同个人具有不同的优势亲属关系，由此很难归纳出整个社 [5]坚赞才旦，许韶明.论青藏高原和南亚一妻多夫制的起 13 徐 扬 尚会鹏：藏族一妻多夫婚俗：一项文化人类学分析 人 源[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 ，（1）. 学,2002,(1). [6]林琼.中国古文献中若干“一妻多夫”制记载[J].广西民 [27]Melvyn C. Goldstein. When Brothers Share a Wife[J]. 类 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3）. Natural History, vol.96, no.3 (1987). [7][8]Edward Westermark, A Short History of Marriage[M]. [28][44]仁真洛色.试论康区藏族中的一妻多夫[A]/ / 中国 学 New York: MacMillan Company, 1930:251~254.253~254. 民族学研究会编.民族学研究(第七辑)[C]. 民族出版社，1984. [10]张建世.康区藏族的一妻多夫家庭[J].研究，2000 ， [29]Nancy E. Levine. The Dynamics of Polyandry: Kinship, 研 （1）. Domesticity and Population on the Tibetan Border [M]. [12]Edward Westermark, A Short History of Marriag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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