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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逃跑的越南新娘：我们不是肉不是菜 你拿钱去买
（摄影：周佳霓 蓝宝兰 文字：沈洪 视频：孟娅洁）娶越南新娘在中国农村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以贫穷、大龄的底层青年为主的中国单身汉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低的成本完成了终身大事。然而，跨国相亲和闪婚的婚后生活，只能自求多福。
35岁那年，叶亚明揣着4万块和崭新的护照出了趟远门。坐20个小时大巴从福建漳州到广西凭祥，出友谊关坐车到越南河内市，又坐了三天三夜的大巴才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越南南部的平阳省。
为娶老婆，叶亚明曾四处打听，龙岩山区里的一户人家开口要七万，“吓得我一下子就跑回家了。”漳州一家的女儿智力有点问题，也要五万，还嫌叶家穷。他一咬牙跟着朋友介绍的媒人去越南，“反正在家是找不到了，就过去碰碰运气嘛。”
叶亚明运气不错。媒人安排他登门相亲，见了两家，他就相中丁氏小二，当即表明心意，并将家底和盘托出：低保户，娶亲的4万块都是借来的，还有个老母亲需要照顾。他并不知道，这番老实巴交的，经媒人翻译成“他家里很有钱，长泰这边工厂开的工资高，过来可以找工作，嫁过来很好。”
两个月后，叶亚明带着丁小二回家，一时轰动了整个前村，左邻右舍都来围观村里的第一个越南新娘。头一个月，每天晚上家里坐满人问这问那。很快，四个单身汉出发了。
家里的老屋只刷了一面墙充门面，两个房间还是土砖泥地，捉襟见肘的日子一下子媒人的夸口。跟着来中国住了半个月的岳父，见叶亚明老实勤快，待女儿不错，也就认了这门亲。远在越南的母亲在电话里劝小二，只要他对你好就行，如果回越南再嫁人，谁知道会嫁个什么样的呢。
丁小二留了下来。起初，俩人像哑巴一样，靠比划来交流。丁小二生气时，叶亚明就跑去邻居家喝茶，估摸着她气消了才回来。吃饭口味上，他也迁就小二，习惯了每个菜都要加点儿白糖。
时间和一双儿女的到来，让这桩跨国相亲加闪婚，看似变数重重的婚姻稳固了下来。叶亚明换了份工作，在家附近的鱼饲料厂打工，下班再去抓鱼卖，多少补贴点儿家用。当初娶妻借下的外债还有两万多要还。“我想去想来，借钱这么多，不要紧，慢慢还。他对我好，对我家人好。”丁小二用还不太流利的国语，肯定了眼下的生活。
湖珠村的周嘉珍在岩溪镇上开了间卖越南特产的小店面，渐渐成了附近几个村子越南女人的据点。周嘉珍的爷爷奶奶是广西人，当年战乱逃去越南。和丁小同，她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嫁过来前她对老公家里的真实情况一清二楚。“在哪里过不是过，都要靠自己努力，好日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然而，五时的“越南新娘逃跑”的新闻，还是把留下来的人投进了巨大的由编织成的阴影中。“中国人看不起我们，都说我们是来骗钱的，没房没车没钱，骗什么？”周嘉珍开店的本钱是找娘家借的，夫妻俩攒了四五年钱，才盖了栋平房，还没钱装修。
丁小二听朋友讲过几个小姐妹的，有被老公打的，有婆婆不给饭吃的，有嫁过来5年手上的钱从不来超过20块的，在这些婚姻关系中，信任和尊重是缺席的，花了大钱的中国男人总是一副买主的高姿态。越南女人们同样是者，大多被媒人骗了，只身一人嫁到异乡，还未必得到。
没有身份是留下来的越南女人的普遍焦虑。找不到工作的出并不多：安于贫穷，自求多福；向娘家伸手，或者逃跑。被夫家管得严的，连逃跑的费都是娘家寄来给朋友，辗转拿到的。
“如果想留，你们赶都不走。如果在这里，十年二十年也会想办法走。”因为无法入户和频频逃跑，越南新娘进入中国的热潮正在减退，据说很老实、不逃跑的缅甸女孩儿开始流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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