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回到家里,沈云栀雷厉风行地开始了前期筹备。
第一步,自然是设计。
连续几天,她下班后就一头扎进书房,铺开画纸,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和别致的款式。
宁宁想找妈妈玩,迈着小短腿跑到书房门口,扒着门框往里瞧。
满崽立刻像个尽职的小卫士,把妹妹轻轻抱开,小声哄道:“宁宁乖,妈妈在工作,画漂亮的画,咱们不能打扰妈妈。”
可两岁不到的宁宁才不管什么“工作”,她瘪瘪小嘴,挣脱哥哥的怀抱。
哒哒哒跑进去,抱住沈云栀的腿,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撒娇:“妈妈……不要跟‘工作’玩嘛……跟宁宁玩!宁宁好玩!”
说着还努力做出各种可爱的表情,企图吸引妈妈的注意力。
沈云栀被女儿逗笑,放下铅笔,将她抱到膝上,亲了亲她软乎乎的脸蛋,柔声解释:“妈妈不是在玩,是在画画。画好了,就能给宁宁和哥哥做漂亮的新衣服穿,好不好呀?”
“漂亮衣服?” 宁宁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间亮了。
小丫头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显露出爱美的天性,最喜欢穿新裙子,听到“漂亮衣服”四个字,立刻把“跟妈妈玩”抛到了九霄云外。
用力点着小脑袋,口齿清晰地说:“好!妈妈去跟‘工作’玩吧!宁宁等漂亮衣服!”
说完,便主动从妈妈膝盖上滑下来,乖乖地牵着哥哥的手出去了,还不忘回头给妈妈一个“加油”的小眼神。
沈云栀看着女儿这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俊不禁,心里软成一片。
等孩子们出去,她收敛心神,重新拿起画笔。
完成手上那套优雅的女士春秋套装设计后,她灵机一动,又接着设计了两套童装。
童装的款式、配色都与刚才那套成人女装一脉相承,形成巧妙的呼应。
她记得之前给自己和满崽做过“母子装”穿出去时引得大院里的嫂子们纷纷询问是在哪儿买的。
主打女装的同时,附带几套精致独特的亲子装,或许能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亮点和卖点。
晚上,顾承砚回到家里,走进书房便看到书桌上摊开的一叠设计稿。
线条流畅,款式新颖,旁边还细心地标注了面料选择和配色建议。
沈云栀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笑着问他:“顾大参谋长,给点意见?看看你媳妇儿这‘再就业’的方向怎么样?”
顾承砚仔细地一张张看过,他虽然不懂服装设计,但审美眼光是有的,更能看出每一笔线条背后的用心。
他放下画稿,没有评价图纸,而是轻轻拉过沈云栀的手,拇指按上她微凉的手腕和手指关节,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语气里带着心疼:“这方面你是专家,我哪敢乱提意见。我只关心,我媳妇儿一天画了这么多图,手酸不酸?脖子累不累?”
温热粗糙的指腹带来恰到好处的舒缓,沈云栀心里那点疲惫瞬间被熨帖了。
她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任由丈夫服务,嘴角漾开满足的笑意,轻声说:“有点酸,不过一想到很快就能把这些图纸变成真的衣服,挂在咱们自己的店里,就不觉得累了。”
灯光下,一个专注地按摩,一个安心地享受。
画好了厚厚一沓设计图,沈云栀下一步就是去选布料。有了顾承砚这层可靠的关系,事情顺利得出奇。她这个刚刚起步、名不见经传的个体户,竟然直接走进了部队附近那家颇有名气的国营纺织厂,见到了厂长。
厂长看在顾承砚的面子上,对沈云栀很是客气,亲自带她看了仓库和样品间。
这家老牌国营厂生产的布料果然质量上乘,花色虽然不如南方新潮,但质地扎实,颜色正,非常适合沈云栀设计中那些注重版型和质感的款式。
最终,她以十分优惠的批发价,选购了第一批各式各样的布料,呢料、纯棉、涤卡、的确良……装了满满几大包。
当这些布料被运回家时,关阿姨看到了,忍不住咋舌:“哎呦我的天,云栀,你买了这么多布啊?这得做多少件衣服啊!” 她随即又关心地问,“你这店,打算啥时候开张啊?”
沈云栀知道关阿姨是担心自己忙不过来。
前几天,她已经跟关阿姨提过开服装店的事,并邀请她帮忙缝制,按照衣服的复杂程度,每做好一件,工钱在五毛到一块五之间。
关阿姨一听,立刻就喜笑颜开地答应了。
如今宁宁大了,不需要时刻不离地照看,佟爱菊也出了月子,她正好能利用空闲时间做点手工贴补家用。
只是看到眼前这堆积如山的布料,她怕自己一个人手脚再快也做不完,耽误了沈云栀的正事。
“关阿姨,你放心,”沈云栀笑着宽慰她,“我光靠您一个人可不行。我已经在咱们大院里又找了两位嫂子帮忙一起做。您呢,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不着急,工钱咱们按件算,绝不拖欠。”
关阿姨一听沈云栀还找了别人,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人多力量大!”
她心里明白,沈云栀这是知道她家男人身体不好,孩子也多,经济上困难,特意关照她,这份情谊,她都记在心里。
并且主动提出以后就不收沈云栀发的带孩子做饭的工资了。
说是宁宁这么大了,家里的饭随手也做了,以后只拿做衣服的那份工资就行。
沈云栀好说歹说,关阿姨才答应以后拿一半的工资。
沈云栀找的是大院里的房嫂子和赵嫂子。
这两位都是老资格的军嫂,孩子都大了上学去了,家里清闲,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有十几年自家做衣服、缝缝补补的好手艺,针线活细致利落,完全能够胜任。
不过,沈云栀还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她将画好的款式图和裁剪好的纸样分给三位嫂子,认真地说明:“房嫂子,赵嫂子,关阿姨,咱们这活儿是计件的,工钱按刚才说的,根据难易来。”
“但是,每一件衣服做出来,都得符合要求,针脚要密要齐,尺寸不能错,该锁边的地方锁好,该钉的扣子要牢靠。我会检查,合格了才算一件,工钱立马结算。如果做得不合格,需要返工或者实在没法要了,那就……对不住,不能算工钱了。”
房嫂子和赵嫂子都是爽快人,也知道沈云栀这是要做生意,不是搞慈善,要求严格是应该的。
两人接过纸样,仔细看了看那些新颖又别致的款式,都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脯:
“云栀你就放心吧!咱们做了十几年衣服了,这点活儿还能出错?保证给你做得板板正正、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