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这边则是找了一个最大的汤池,就在一群男男女女震惊不解(羞涩偷看)的目光中旁若无人的泡进了进去,甚至还舒服的喊了一嗓子------“爽”!
那个被人拱卫于C位的中年男子叫程磊,是漕帮现任帮主,同时也是千里大运河的实际掌控者。
而此时这个跺跺脚整条大运河都能抖三抖的男人却脸色极其难看,缘由程磊感觉自己遭到了羞辱,一种人格上的羞辱。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发火,而是一边手指在快速的敲击着案几,一边在脑中飞快的思索这件事儿的不寻常性,没错,程磊在权衡,权衡一切需要权衡的东西。
因为能坐上漕帮帮主这个位子的人就不可能是泛泛之辈,你可以说他穷奢极欲荒淫无度、也可以说他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但唯独不能说他傻!毕竟一个傻子是不可能成为十万漕运帮众的带头大哥。
大概半盏茶时间后,程磊挥退了那些手持利刃慢慢靠拢过来帮众,看向汤池中那个眼瞅着就要睡着了的魁梧青年问道:“这位公子不是来买航运许可的?”
有点舒服上头的高阳此刻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几乎全身都泡在池子里的他用仅留在水面上的半个脑袋微微地晃了晃,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这下程磊更气了,身边几个不同水段的分舵主,外圈一群帮众青壮,还有十数个秦淮名媛正都瞅着自己呢,这要是不作出一个姿态来,以后这队伍还怎么带。
“那公子贸然来此意欲何为?”
高阳闻言欠了欠身子,将整个脑袋露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与水后没好气的说道:“你是缺心眼儿还是瞎,看不见我泡澡呢吗?还整个意欲何为,我特么来澡堂子不洗澡还能干啥?”
“公子难道不知瓮堂今晚不对外营业吗?”
“知不知道能咋地,我排队进来的,是不是没规定排队也不让进。”
“呃……!”
高阳一句话,把程磊噎的死死的。
是啊,没人说排队不让进,很显然这是己方疏漏。
“对了……!”
就在程磊刚刚琢磨明白咋回事儿的时候,高阳又开口了,
“那个……那个谁,你想着一会儿把门票钱给我报了!”
“门票钱?”
这下程磊彻底懵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瓮堂哪来的门票,不都是洗完澡在结账吗?”
高阳懒洋洋的回了一句,“门外排队的人太多了,我没工夫等,买的一个靠前的名额进来的,简称门票。”
程磊恍然,遂好奇道:“不知公子花了多少银子才买到这个不用排队的名额?”
“十万两!那老哥都没犹豫,乐呵的把位置让给了我。”
程磊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你是想让我给你出这十万两银子?”
“不然呢?”
高阳说完这句话朝外面扬了扬下巴,
“要不是门口那个胖子左拦右拦的,我能花银子买进场名额吗!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这事儿还得赖你们自己。”
程磊听完高阳的理由都被气笑了,看看左右后随口问了一句,“那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我操,我没讹你就不错了,你还敢不给。你真是不知道到自己姓啥了吧?哎、对了,我都忘问了,你姓啥叫啥呀?干啥的?”
“你不认识我?”
程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高阳问道,同时内心深处也遭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居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己这个漕帮总扛把子。
高阳笑了,“多新鲜呐,就算是银子也不一定人人都认识吧,何况你一个样貌平平的中年大叔了。所以我不认识你很奇怪吗?”
“我是漕帮的程磊,江湖人送诨号旱地龙王。”
程磊眼巴巴的看着高阳,心道老子的大名吓不死你。
高阳狠狠的回忆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说道:
“漕帮我听说过,是千年前运河沿线一些扛大包干苦力的汉子自发组织起来的一个帮派,其帮派成立的核心要义是为了减少无良商行对底层劳动者的剥削。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仅次于丐帮的江湖第二大帮派组织。”
程磊对于高阳的这番说辞非常满意,虽然结尾那句江湖排名第二说的略微有些多余,但这事儿他不能犟,毕竟人家丐帮自古便是天下第一大帮派,穷横穷横的,谁拿他都没招。
“但……!”
就在程磊一脸得意之时,高阳却话锋突然一转,
“但你这个名字我是真没听说过,就更别提你那个诨号了。”
“我都纳闷,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损种给你取了一个这么彪的诨号,什么旱地龙王,都特么困在旱地了,还能叫龙王吗?你拿屁股寻思,这不是咒你呢吗,结果你不愁反喜还到处跟人显摆,也真是没谁了。”
“嘶~!”
程磊倒吸了一口水蒸气。
“咳咳咳……!”
一阵呛肺的灼热感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年为啥诸事不顺了,合着根儿上的原因在这儿呢!
不过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脸上是肯定不能表现出来的,尤其是这小子居然敢当面嘲讽自己,这事儿是肯定不能忍的。
可老奸巨猾的程磊并没有立刻翻脸,而是先给自己的保镖偷摸传音询问了一下对面这俩人的武道境界。
当得到的答案是和自己感知的一样,均未从这一老一小身上探查到任何内劲波动时,程磊彻底放心了,并还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当真是越老胆越小、越活越回旋了。
“小子,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你已经成功的激怒了我,所以很不幸的通知你,别说你那十万两银子的门票钱得不到了,你就算再拿出十万两来今晚也走不了。”
“报个万儿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但凡你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亦或者跟我熟知的谁谁谁刮嗒上一点边儿,我留你一具全尸。”
“我叫高阳,老头儿叫杜杰!”
程磊摇摇头,“没听过,不好使。”
那表情就像一只正在戏耍老鼠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