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邪术未消,暗藏更大危机
门缝下的黑气还在往外冒。
萧景珩没动,阿箬也没喊第二声。两人盯着那缕细得像线的黑雾,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刚才那一战耗尽了力气,现在连呼吸都带着颤。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右小指断了,血顺着掌心往下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点。他用左手抹了把脸,擦掉汗和血混在一起的东西,慢慢站起来。
“还没完。”他说。
阿箬靠在石像边上,手指掐进胳膊,借痛感让自己清醒。她刚才流了不少血,现在脑袋有点晕,但她知道不能闭眼。她看着那丝黑气缓缓飘起,碰到半空中的金光符文,竟没有被烧毁,反而像水一样渗了进去。
“封印……压不住它。”她说。
萧景珩拖着脚步走到门前,蹲下身子。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银片,这是他之前用来试毒的,一直贴身带着。他把银片往门缝里推了一点。
嗤——
银片刚碰上黑气就发黑,表面裂开细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食。几息之间,整块银片化成碎渣,簌簌落下。
“不是邪气。”他声音哑得厉害,“是活的。”
阿箬皱眉:“活的?”
“会自己长,自己动。”他抬头看她,“就像种进了石头里,根扎下去了。”
阿箬想起什么:“你说我的血能唤醒封印……那他们的血,能不能反过来污染它?”
萧景珩没回答。但他眼神变了。
他们同时想到一件事:敌人死了,可他们的计划可能早就埋好了后手。那个核心人物临死前撕开胸膛,献祭的是他自己,但也许——他献祭的不只是命,还有“种子”。
萧景珩转头看向大厅里倒地的那些黑袍人。一共五个,全昏过去了,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他们没死透。”他说。
“也不能杀。”阿箬接话,“万一他们是容器,杀了反而让东西跑出来呢?”
萧景珩点头。他知道这地方不能留人,可也不能走。一旦他们离开,这丝黑气扩散开来,整个封印系统都会被侵蚀。到时候,门再开,就不止是九阴之血那么简单了。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到高台边缘,捡起半截折扇。铁骨断了,扇面烧焦,只剩一根柄。他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插进腰带。
“守着。”他说,“等天亮也不一定有用,但我们得等到能彻底清除它的办法出现。”
阿箬挣扎着爬起来,撕下衣角包扎手掌。布条刚缠上,血又渗了出来。她咬牙打结,走到另一侧石像旁坐下。
“我盯左边。”她说,“你盯门和中间那几个。”
“行。”
两人背靠背坐着,一个看门缝,一个看俘虏。大厅里安静得能听见血滴落地的声音。金光还在流转,可仔细看就会发现,原本明亮的符文边缘已经开始泛灰,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吃掉。
萧景珩盯着门缝,眼睛都不敢眨。他怕一眨眼,那黑气就变粗了。他记得壁画上写的“七祭通六”,当时以为阻止了第六祭就能稳住局面。但现在看来,第六祭或许根本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开关——打开之后,不需要人,不需要仪式,邪术自己就能继续生长。
“你说……”阿箬忽然开口,“他们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就算我们赢了,也算在他们计划里?”
萧景珩冷笑一声:“八成是。”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拖延时间的工具人?”
“差不多。”
“那你后悔吗?明知道可能白干,还坐在这儿守着。”
萧景珩低头看了看自己断掉的手指,又看了眼胸前染血的衣襟。
“后悔?”他声音低,“我要是走了,明天有人误闯进来,摸到这门,沾上一点黑气,变成下一个傀儡,算谁的?”
阿箬没说话,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事不是做了就有结果,但不做,一定会出事。
她抬起手,看着包扎处渗血的位置。刚才那一掌拍地,用了太多力,伤口又裂开了。她没管,只是把手重新按在地上,感受符文的温度。
“凉了。”她说。
萧景珩立刻回头:“什么?”
“地面。”她指着台阶,“刚才还是温的,现在摸着发冷。”
萧景珩立刻趴下去,用手背贴住最近的一道金线。果然,原本该有微热感的地方,现在冰凉一片。他顺着符文线一路摸过去,发现越靠近门底,温度越低,而远离门的地方,反而还有余温。
“它在反向吞噬。”他说,“封印的能量正在被吸回去。”
阿箬猛地抬头:“那金光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萧景珩站起身,“但肯定比我们想象的短。”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但他们心里清楚,现在不是等办法的时候了,是必须想办法。
萧景珩开始翻身上带的所有东西。药粉、火折子、铜钉、碎玉玦……每一样都被他拿出来看过,又放下。这些都不够,没法切断那种“活”的东西。
阿箬忽然说:“你还记得那块草药盒吗?”
萧景珩一愣:“怎么?”
“你放进去的时候,门有反应。后来你卡住动作,我才敢割手。”她回忆,“但那时候,门是想认我的血,还是想躲?”
萧景珩脑子里一闪。
他想起当时的情况——他把草药盒推进凹槽,门缝蓝光跳动,像是欢迎。可当他停住不动,门反而急了,开始震动,催促他完成动作。
“不对劲。”他说,“它不是要开启,是在求完成某种流程。就像程序卡住了,需要最后一道指令。”
“所以?”阿箬问。
“所以这个封印,可能本来就是双面的。”萧景珩声音沉下来,“一面锁,一面开。钥匙是一样的,区别在于操作方式。”
阿箬明白了:“你是说,敌人不是要破坏封印,而是要‘修复’它——用错误的方式修复,让它变成释放装置?”
“对。”
空气一下子重了几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刚才做的,可能只是暂时打断了一个正在“安装病毒”的过程。真正的危险不在外面,而在里面——这个封印本身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颗定时炸弹。
萧景珩看向倒在地上的黑袍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袍,胸口绣着相同的符号。他走过去,蹲下,掀开其中一人袖口。手臂上有针孔,皮肤发青,像是长期注射某种东西。
“他们不是自愿的。”他说,“是被喂了东西,成了传输节点。”
阿箬也过来看了一眼:“也就是说,只要还有一个活着,黑气就能通过他们连回外界?”
“很有可能。”
“那我们不能让他们醒。”
“也不能杀。”
“那就只能困着。”
两人回到高台,重新坐下。这一次,谁都没再说话。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会很难熬,身体撑不住,精神也快到极限。但他们不能倒。
萧景珩靠着石像,闭上眼,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数着心跳,一下,两下……不敢睡。
阿箬盯着地面,看符文一点一点变暗。她看到第三条横线末端开始褪色,像蜡烛烧到了尽头。
她伸手去摸那块区域,指尖刚碰到刻痕——
突然,整条符文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缩手,心跳加快。
“怎么了?”萧景珩睁开眼。
“它动了。”她指着地面,“刚才那条线,自己抖了一下。”
萧景珩立刻爬过去,盯着那道符文。几息过去,一切如常。他正要说什么——
啪!
又是一震。
这次更明显,整片地面都有轻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行。
萧景珩一把抓住阿箬的手腕:“别松开视线。”
她点头,死死盯着门缝。
黑气还在冒,而且比之前粗了一点。
金光闪了两下,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
萧景珩握紧了腰间的半截折扇柄。
他知道,这场仗没结束。
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下扇柄,发出轻响。
阿箬忽然低声说:
“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