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他们……”鹿娆的心沉了沉。
果然事情都是有关联的，这件事，之前傅照野已经跟她说过。
傅照野的心情也很沉重。
他父母去世时他才刚出生没多久，对父母已经没有印象了，现在知道的情况都是爷爷告诉他的。
“爷爷说，他们死于一场预谋。是幕后之人要灭我傅家的口。”傅照野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他后来才去参军，不断强大自己，拥有了一定权利后，跟组织申请亲自来查这件事，并且由他全权负责。
祝永华叹了口气：“没错，当年你父母出事后，文成特意给我提过醒，说两个孩子被害了，让我小心家人安全。
“正因为他的提醒，我才做足了准备，没让对方得逞。
“傅家也是如此，我们两家虽然从未聊过宝藏秘密的事情，但正常的走动两家一直是有的。
“对方就算潜伏地再深，我祝傅两家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只要不被暗算，我们是不怕他们的！
“加上当年文成带着自己的那一脉走得彻底，和京市都断了联系，也算是保了我们。”
他说着，可惜地摇摇头：“当年傅家和霍家走得近，霍家就是一时大意，才遭了毒手。正是二十年前，全家都被害了。只有幼女至今下落不明。”
“霍家幼女叫什么名字？”鹿娆捏紧了手。
祝永华想了想，说道：“叫霍清宣。”
“霍清宣……”鹿娆思索着。
她妈妈叫霍如双，是鹿家世交家的孩子，但鹿娆早就清楚，她妈妈是被收养的，只是外人很多不知道。
当年她妈妈流落到沪市时还太年幼，只记得自己姓霍，加上收养她的人家也姓霍，恰好就用了这个姓氏。
如果她妈妈真是霍家那个失踪的幼女，那她后来长大后和她爸爸相爱，成为了鹿家儿媳生下了鹿娆。
那这缘分也太奇妙了。
“她失踪的时候几岁？”鹿娆问道。
祝永华肯定地道：“六岁。霍家当时也是京市的名门望族，霍家幼女从小长相出众，在京市圈子里很是有名，当年事发后很多人都替她可惜，期盼着她是逃出去了。”
鹿娆飞快地算了下她妈妈的年纪，心咚咚地跳起来。
她妈妈生孩子比较晚，当时生完鹿娆没多久就被人伪造成意外淹死，正是二十六岁，二十年前六岁，正好对上了。
鹿娆飞快地在空间小木屋里拿出妈妈的照片，递给祝永华：“您见过霍清宣幼时的样子吗？您看看像不像这张照片中的人？”
祝永华接过照片，一看就愣住了。
这张照片虽然是长大后的模样，就算女大十八岁，但那出众的眉眼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来。
“像霍清宣！”他肯定地说道，“可惜祝家没有她幼时的照片，但我确定，照片中的这个人和霍清宣眉眼很相似。”
鹿娆点点头，深深地闭了闭眼。
她可能，找到妈妈的出生了。
大概就是因为这好认的眉眼，所以她妈妈哪怕是在沪市长大，也被那幕后之人认了出来，斩草除根！
傅照野捏了捏鹿娆的手，在她手里悄悄塞了一颗巧克力。
鹿娆也捏了捏他的手。
祝永华看着鹿娆的模样，并没有追问细节。
他们默契地保持着缄默。
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是一种保护。
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他见小丫头伤心，转移了话题：“我家阿茹走丢的时候，也才只有六岁。”
“阿茹？”鹿娆抬头。
祝永华严肃的面容又添了几多悲伤：“阿茹是我的幺女，二十五年前走丢了，她要是还活着，现在已经三十一岁了。”
“她在哪里走丢的？”鹿娆忽然问道。
“就在京市东城，她要吃京北铺子的蜜饯，家里的保姆带她去买，保姆就转个身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家里发动了很多人去找，我当时在战区打仗，等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祝永华说不下去。
当时京市很乱，到处都在打仗，在那个时期走丢的孩子，基本上就是没了。
可他一直没放弃过寻找孩子。
这么多年，全国各地，甚至海外，他都偷偷找人去寻过。
“当年，她身上唯一能证明身份的，就是这块玉佩了。”祝永华从口袋里摸着一块穿着穗子的椭圆形玉佩。
“这是我祝家传下来的玉佩，家族里每个孩子都会有一块，上面刻着祝字。我们一直期盼着有人能把玉佩拿出来典当，这样好歹有个线索可以追查……”
“羊脂白玉……”鹿娆的心突然提了起来，“这是上好的玉，很贵重。”
“对，是好玉……”祝永华说着，突然顿住，猛地看向鹿娆两人，“你们见过？”
鹿娆沉默了片刻，缓缓地伸出手。
手心里躺着一角碎玉，那玉佩上方，刻着一个字的一角，是一点，横折撇。
“阿茹……”祝永华一把抓住了碎玉，和手中的玉佩一对。
那一角的笔画，和他手中玉佩上的字迹完全吻合。
是个“祝”字。
是祝家的祝字。
“我的阿茹，她……”他缓缓地转头看向鹿娆。
鹿娆闭了闭眼，从空间里取出一块白布铺在地上，把那具女童的尸骸放了出来。
祝永华身体猛地一晃，一双老眼猛地红了。
他是想过的，他的阿茹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可这么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就一直告诉自己，阿茹还活着，他可以一直找下去。
他是想过的，如果阿茹真的死了，那阿爹一定要拼了命带她回家。
他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
可真的看到……
祝永华蹲在地上，手颤抖着抚摸着尸骸，当看到女童手骨上挂着的血迹斑斑的平安扣时，失声痛哭起来。
“这是我老伴当年亲手给阿茹戴的，是我的女儿……”
他颤抖着搬开平安扣中间，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破碎的纸。
那里面，写着的正是他幼女的生辰八字。
祝永华抱着女儿的尸骨，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抚摸着骨头，当看到那明显断裂过又愈合的骨头时，呜呜地大哭起来。
他怎么还不明白。
他的女儿，在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哭声哀恸。
整间密室里，都充斥着老父亲痛苦的哭声。
鹿娆抬起头，狠狠地擦了下眼睛。
“阿茹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替您报仇！”
不知道哭了多久，祝永华用白布裹好女儿的尸骸，抱着她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阿茹，爹带你回家。咱们不怕了，以后再也不怕了，爹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