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皇上出面保下你的原因?多谢沈侧妃特意来为我解惑。”时君棠语调淡得似一缕薄烟。
沈琼华面色又沉下三分,眼风扫过侍立在一旁的小枣与火儿,冷声道:“你们退下。”
小枣和火儿一脸不为所动,她以为她是谁啊,竟然还敢命令她们。
“沈侧妃有事直说吧。”不过是个侧妃,时君棠有时也不解沈琼华的底气来自哪里?
“时君棠,你毁了那么多轮回槃,但这晶玉玄棺上的轮回涅槃你毁不掉,也不敢毁。”沈琼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联手可以一起回到过去,改变我们自己的命运。如何?”
“你还不死心?”
“我为什么要死心?”
时君棠抿紧唇。
“你有那么多人帮你,所以你当上了族长,也让章洵对你死心塌地,我呢?向来疼爱我的祖母,因你的挑拨离世,父亲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母亲也久病缠塌,我是嫁给了太子,可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沈琼华目光怨厉。
“沈老夫人的事与我无关。”
“就是你,是你害死我祖母的。但我没有怨你,甚至愿意和你联手回到过去,只要你愿意。”
时君棠想也没想地拒绝:“我不愿意。”
“你可真狠心啊,自己大仇得报,如今风光无限,竟从未想过让父母复生么?”
望着面色几近扭曲的沈琼华,时君棠平静地道:“我说过,我们不是重生,也不是回到了过去,只是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我们而已。”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感觉,道:“那一世的我们或许死了,但另外的人还好好的活着。根本就是两个世界。”比如那个章洵,刘瑾甚至已经当了皇帝,还有小枣,火儿......
“胡说。”沈琼华骤然拔高声音,不接受这种说法:“我们就是重生了,回到了五年前,是回到了过去。我们是靠着轮回槃而来,也能靠着轮回槃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时君棠冷冷地看着她,沈琼华是陷入了轮回槃的执念当中了:“我对你说的这些没有兴趣,小枣,送客。”
小枣应声上前:“沈侧妃,请。”
“时君棠,”沈琼华霍然起身,袖中指尖微颤,“我对你已仁至义尽。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
“仁至义尽?”时君棠轻嗤,“莫辱了这四个字。不送。”
沈琼华拂袖而去。火儿在一旁小声嘀咕:“婢子活了这些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族长,”小枣蹙眉上前,忧色浮现,“为何这沈侧妃知道冰棺,皇上就要护着她啊?难道皇上也和太子一样,信了她的鬼话?”
这也是时君棠所担心的。
太子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明明初遇时,太子是个明朗的少年人,却因为预言,一点点和时家离心,宠信姒家,最终落得如此。
“皇上执政近七十年,也没听到皇上信怪力乱神的说法。”不少帝皇到这个年纪,都会迷恋丹药或是方士之类的,但老皇帝后宫除了女人多,这些是连个影也没有的。
直觉告诉时君棠,皇上不会被沈琼华所左右,但她没法将自己和家族的命放在一个直觉上。
这个沈琼华来找她重启轮回槃,不过是想少一份阻力多一份助力。如今她二次拒绝,她应该不会再抱什么期待,但她对轮回槃势在必得。
见族长不时的揉着额头,小枣轻声劝道:“族长,还是传府医来看看吧。”
“不用了,睡一觉就会好。”就当是做个梦吧,时君棠起身走向床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时君棠感觉到凉意时,就知道她被召到了那个世界。
果然,一睁眼就看见了那个章洵,他,正为她整理衣襟?
这一惊,吓得时君棠迅速坐起,同时也看清了冰棺里的自己,除了脸色苍白眼,一切并没什么别的变化,只是脖子上还有些淡淡的黑丝,几乎不可见。
时君棠知道这里的她,所有的事都是章洵亲力亲为。很不习惯。
上次过来,她虽然能坐起来,周身如缚无形枷锁,压根离不开身体,这次不仅能坐起,还能起身了,就是只能在冰棺周围走动走动。
这个地方,竟然是时府的冰窖?
此时,时勇走了进来,躬身禀道:“大人,狄公公到了。”
很快,俩人离开。
借着幽暗的灯火,时君棠打量着她躺着的冰棺,首和尾果然发现了刻着的轮回槃,这东西不应该是现在刻上去的。
想到了行大师曾说,这些咒术古经出自祝由族遗册,难不成这冰棺也是来自祝由一族?
等回去之后,她应该想办法把这冰棺给毁了才行。
就在时君棠如此想着时,冰窖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名少年仓促闪入,神色惶惶,似在躲避什么。
少年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很是俊秀,进来时神情慌张,但很快平静下来,甚至还掸了掸衣上的灰尘,这才打量着周围。
当见到冰棺和里面的人时,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手赶紧捂住即将发出的惊叫,连滚带爬地就要离开,但明显,外面有什么更让他惊惧,死活也不肯走出去。
也就那么一会,他似乎想通了,挺直背脊,又掸了掸衣裳,这才转过身看着冰棺。
“还活着吗?”少年走近,当看清冰棺里人的长相时,倒是愣了下:“生得……倒极好看。”
时君棠从小到大都是被赞美长大,不过还是第一次躺在冰棺里被人赞美,倒也有些的美滋滋,美人就算进棺材了也是美人啊。
就是这少年让她很有熟悉感,下一刻,道:“刘玚?长开了啊,是个美少年了。”
刘玚可听不见这话,他只喃喃着:“这人是谁?为什么在会时府的冰窖里面?难道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时君棠挺好奇。
“都说章内辅喜欢时家大姑娘,所以在她新婚之夜杀了傅家满门,可时大姑娘不愿嫁给他,就服毒自尽了。章内辅接受不了心爱的人已死,便用冰棺将她藏了起了,永伴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