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在城上看着契丹兵马离开,先头部队往北走,留下数万兵马殿后,大喜道:
“那契丹人没有粮草,无法支撑,已经带着兵马往北走了。”
鲁智深摘下帽子,骂道:
“洒家这便带着兵马追杀,定要杀了那个鸟皇帝!”
史进拦住鲁智深,说道:
“师兄莫要急躁,仔细中了契丹人的奸计。”
“便是奸计,洒家也不怕他。”
朱武站在城墙上看了许久,最后说道:
“契丹人是走了,他留下了殿后的。”
“若是奸计,必定不留殿后,如今有了殿后的兵马,定然是真个撤退。”
鲁智深大喜道:
“如此,洒家便要去追杀。”
史进也拦不住了,鲁智深下了城墙,点了兵马,开了城门追杀。
杨可世、杨惟中先前打了败仗,如今有了机会,也要争着立功。
点了兵马,杨可世、杨惟中两人急匆匆往北追杀。
见契丹人真个往北撤退,史进、杨春也点了兵马,一起往北追杀。
...
京东西路,郓城。
新任知县顾昉带着五百多禁军到了府衙,一众衙役、公人都出来迎接。
“下官拜见知县相公。”
众人齐齐对着顾昉行礼。
“进去说话吧。”
顾昉进了府衙,五百禁军守着衙门,其余公人跟着进了屋里。
热酒、肉菜都备好了,众人请顾昉入座。
顾昉在正中坐下来,目光扫视众人,问道:
“哪个是都头?”
“属下孙正,是郓城的都头。”
“哪个是押司?”
“小的孔笙,是县里的押司。”
顾昉呵呵笑了笑,说道:
“坐下说话吧。”
孙正、孔笙坐下,顾昉又让县里的孔目等人坐下一桌说话。
众人都很紧张,顾昉是朝廷选派下来的新任知县,原先的知县被调回京师述职,此后便再无消息。
后来连带县尉、县丞都召回去了,县里无人主事。
他们听闻顾昉是武松的人,背景很大。
“诸位,朝廷派我来这郓城,你们可晓得为了甚么?”
众人心里各有猜测,却都不说,假装不知道。
顾昉呵呵笑了笑,说道:
“这郓城邻着水泊梁山,是梁山贼寇的老巢。”
“那贼寇的头领宋江,原本便是郓城的押司。”
说到这里,现任押司孔笙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说道:
“宋江那厮在衙门时便暗通贼寇,不是好人。”
“后来又投靠了高俅,做了金人的走狗,背叛朝廷。”
“我等都是清白之人,绝不是宋江那等奸贼。”
宋江、高俅投靠金国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郓城。
起初,大家都不信。
宋江在郓城的时候,属于地方头目,名声很大,也喜欢扶贫济困。
看起来人品一流的人,居然投靠了敌国,做了汉奸,着实令人诧异。
后来消息越来越多,特别是赵构登基,蔡京、高俅都被打为逆党,宋江就翻不了身了。
确定宋江叛国后,郓城人嗤之以鼻,说起就骂。
宋江的老爹从梁山泊下来,依旧住在郓城。
如今也是躲着不敢出门,生怕被口水淹死。
顾昉笑了笑,说道:
“来时候,我得到消息,宋江那厮回到了郓城。”
“本官来此第一遭公事,便是捉拿宋江。”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
他们从未听闻此事。
都头孙正说道:“宋江那厮投靠金人后,并未归来,我等未曾听说。”
顾昉冷冷笑道:
“本官与齐王是同榜进士,若不是齐王有差遣,怎会到此处来。”
听说顾昉和武松是同榜进士,众人唬了一跳。
如今的武松权倾天下,哪个不怕。
“小的消息不灵便,却是不知。”
“相公如此说了,我等这边去捉拿宋江那厮。”
以前宋江名气好,朱仝、雷横等人都护着他。
如今宋江臭大街,哪个还愿意替他遮掩。
顾昉发话,孙正当即就要带人去捉拿。
顾昉说道:“且先去打探消息,休要让他那厮走脱了。”
孙正马上带着手下人出门,顾昉则在衙门里吃酒。
孙正带着人,很快到了宋家村。
孙正也不急着到宋江家里搜查,先找了村口的酒铺坐下。
打了几角酒,孙正吃着,问道:
“大哥,可曾见到宋江那厮回来?”
酒家看了一眼宋太公的庄子,说道:
“宋江那厮不是投靠了金国么?与他那个兄弟宋清一同去的。”
“可曾回来么?”
“却是不曾见着,莫非他们回来了么?”
孙正见酒铺老板也不晓得,心中暗道:
知县相公莫非在试探?
可他说得那等真切,定然不会是假的。
吃完了酒,孙正带着人到了庄子。
敲了门,宅子里的庄客开了门,见到孙正,当即唬了一跳。
“孙都头如何来了?”
“来见太公的,他可在家么?”
“在的,都头进来说话。”
进了庄子,宋太公走出来迎接。
“孙都头来了,请屋里坐,吃一杯热酒。”
孙正进了屋子里坐下,几个公人就在外面找线索。
见孙正如此,宋太公脸色有些不好看。
“太公,三郎可曾回来么?”
听到这话,宋太公啐道:
“那不孝不忠的杀才,死在外面便好,归来做甚么。”
“我听闻说他们兄弟两人归来了,特来寻他们。”
“他如何还敢归来,若是到了,我便亲自动手打杀了那辱没祖宗的畜生。”
公人在庄子里寻了一遭,不曾见到人。
进了屋子,公人摇头,孙正心中觉着奇怪,该是顾昉弄错了。
寻不到宋江兄弟,孙正带着人便走。
等人走了,关了庄子大门,宋太公进了后院地窖。
点了灯,照见宋江、宋清兄弟两个。
“方才那个都头孙正带来来找,许是走漏了消息。”
“你们兄弟不可在这里,到了夜里便离开了庄子,莫要再回来了。”
宋江听闻,哭道:“爹爹如此年纪,我兄弟两人走了,谁与你养老送终。”
“事到如今,说这个做甚么。”
宋太公骂也骂过了,说也说过了。
可宋江已经做了那些事情,无法挽回。
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宋太公舍不得捉了他们自首。
备好了酒菜,给兄弟两个饱食一顿,又准备衣服、鞋子、盘缠,只待到了晚上,便离开宋家庄,先到梁山泊去,再从梁山泊离开。
从此以后,便亡命江湖、隐姓埋名。
等着到了夜里,兄弟两个开了地窖。
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庄子,往东边就走。
郓城东面就是梁山泊。
走了不多时,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宋江哪里走!”
却见孙正带着几十个禁军冲出来,拦住了前后去路。
原来孙正在宋太公庄子时,见到了一双正在做的鞋子。
那鞋子不是宋太公的样式,孙正便猜测,那是给宋江的。
于是,孙正假装离开,实则躲在庄子东边埋伏。
孙正料定宋江会选择从梁山泊中转,果然捉到了宋江。
见到这禁军,宋江叹息道:
“该是我宋江短命,逃不过这一劫了。”
“只是我兄弟无辜,请求放了我兄弟一条活路。”
禁军上前,将兄弟两个都绑了。
孙正呵呵干笑道:“知县相公奉了齐王的命令,要捉拿你兄弟两个,谁敢私自放了。”
听说武松要捉他,宋江自知难逃,也不再多说,跟着孙正回县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