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
面对姬如雪的质疑，张灵神秘一笑，直接带着她和墨衡前往了领地东侧、刚刚挂牌成立且重兵把守的第一纺织厂。
刚走进宽敞的厂房，一股混合着木材清味气息扑面而来。
“东家！您来了！”
墨衡一进到这里，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他快步走到一台造型奇特、结构复杂的木制机器前，如同抚摸情人般抚摸着它。
“如雪姑娘快看！这就是东家赐下图纸，让我等连夜赶制的——改良型飞梭织布机！”
墨衡的声音都在颤抖，眼中满是狂热：
“此物简直是鬼斧神工！巧夺天工啊！”
“比起大乾如今通用的老式腰机和脚踏机，这台机器的结构精妙了何止百倍！它独创的‘飞梭’结构，让梭子能自动回弹，不用人手递送！”
姬如雪看着这台大家伙，虽然觉得精巧，但还是有些不信：
“墨管家，吹嘘得未免太过了吧？再快能快到哪去？还能比皇宫里的绣娘快？”
“快到哪去？”
墨衡嘿嘿一笑，伸出十根手指。
“十倍！至少十倍！”
“如果是熟练工，效率甚至能达到惊人的十五倍！而且织出来的布，细密平整，绝无瑕疵！”
“十倍？！”
姬如雪瞪大了美眸，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不信？来人！演示！”墨衡一挥手。
一名早已培训好的熟练女工坐到织布机前，深吸一口气，双脚踩动踏板，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操作起来。
“咔嚓——梭——咔嚓——梭！”
伴随着极具节奏感的机械撞击声，那枚梭子如同闪电般在经纬线之间来回穿梭，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而那一匹白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机杼下不断延伸、变长！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织出的布匹长度，竟抵得上寻常织女一整天的劳作！
“这……这怎么可能？！”姬如雪彻底看呆了。
她出身皇室，也见过织造局运作，何曾见过这种恐怖的生产速度？
这哪里是织布？这简直是在“吐”布啊！
“太可怕了……”
姬如雪喃喃自语，看着那张图纸，眼神变了。
“张灵，你这图纸……若是拿出去卖，怕是一张就值一两黄金！”
“一两黄金？”
墨衡在一旁冷哼一声，傲然道：
“公主殿下，您太小看这技术的价值了！”
“若是让江南那边的苏家、杭家，或者是咱们对面的富家看到了这机器，别说一两黄金，就是一千两黄金，他们也会跪着求东家卖给他们！”
“这是什么？这是聚宝盆！是摇钱树！是可以垄断天下布业的神器！”
张灵满意地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吩咐道：
“墨衡，传令下去。”
“这机器的零件，必须拆分开，由不同的工匠小组分别制作，最后由死士组装。”
“图纸列为绝密，谁敢泄露半个字，杀无赦！”
墨衡神色一凛：“东家放心！谁想偷图纸，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
机器有了，效率有了。
但墨衡脸上的兴奋劲儿过去后，又露出了难色。
“东家，机器虽然造出来了，我也让人连夜赶制了五十台。可是……咱们没米下锅啊。”
墨衡指着空荡荡的原料区，苦笑道：
“咱们之前没有涉足布业，没有囤积棉花和蚕丝。”
“如今快入冬了，市面上的棉花和蚕丝都被富家等大商贾垄断了，价格炒到了天上。咱们若是现在去买原料，成本太高，就算织出来，利润也被压得很薄。”
“而且……咱们还要去南方进口，这一来一回，黄花菜都凉了。”
张灵闻言，却是淡定地摆了摆手，“谁说我要用棉花蚕丝了？”
“前些天，我让你安排人收购的苎麻（野麻），收了多少了？”
墨衡一愣，下意识回道：“收疯了都！那玩意儿漫山遍野都是，平日里都没人要。咱们出价10文钱100斤，周边的百姓像疯了一样去割草。”
“现在仓库里堆积如山，少说也有几万斤了。”
说到这，墨衡和姬如雪同时反应过来，两人面面相觑。
姬如雪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张灵，一脸荒谬：
“张灵，你……你该不会真的想用那些野草做衣服吧？！”
“那苎麻又硬又脆，做成麻袋都嫌扎人，穿在身上还不把皮给磨破了？那是给牲口或者披麻戴孝时才用的东西啊！”
“谁说苎麻只能做麻袋？”
张灵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走，带你们见证奇迹。”
几人来到原料处理车间。
这里早已堆满了如同小山般干枯、粗糙的苎麻杆。
张灵让人架起几口大锅，里面是他根据系统奖励的【苎麻脱胶与棉化技术】配方，调制好的特殊化学溶液，利用草木灰、石灰等土法提炼的碱液。
“看好了。”
张灵一声令下。
工人们将那些粗硬的苎麻杆扔进滚烫的药水中蒸煮、浸泡。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刺鼻的味道散去。
当工人们将苎麻捞出，经过清洗、捶打、漂白一系列工序后……
原本枯黄、坚硬、粗糙的“野草”，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雪白、柔软、细腻，宛如云朵般的纤维！
“这……”
姬如雪忍不住上前，伸手摸了一把。
入手滑腻，柔软度竟然丝毫不输给上等的棉花，甚至带着一丝丝绸般的凉意！
“天呐！这是刚才那些野草？！”
姬如雪震惊得捂住了嘴巴，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简直就是点石成金的仙术啊！
墨衡更是激动得抓起一把“苎麻棉”，老泪纵横：
“软了！真的软了！而且韧性极佳！”
“东家！您真是神人啊！有了这技术，遍地的野草就是遍地的黄金啊！！”
……
“上机！织布！”
随着张灵一声令下。
这些处理好的“苎麻棉”被送入纺纱车，变成了细密坚韧的纱线，随后被送上了飞梭织布机。
“咔嚓——梭——”
机器轰鸣。
仅仅半个时辰后。
第一匹成品布料，新鲜出炉！
墨衡颤抖着双手，将那匹布捧在众人面前。
这布料洁白如雪，纹理细密，摸上去既有棉布的厚实保暖，又有麻布的透气挺括，更兼具丝绸的顺滑！
“极品！这是极品布料啊！”
墨衡拿来市面上富家售卖的一两银子一匹的棉布，放在一起对比。
无论是手感、色泽还是结实程度，张灵这匹“野草布”都完爆对方！
“东家！”
墨衡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明光芒：
“这布料成本低得令人发指，但品质却如此之高！”
“若是拿出去卖，哪怕定价比富家的棉布低两成，咱们也能赚翻了！绝对会有无数权贵疯抢！”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张灵。
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滚滚而来。
然而，姬如雪看着张灵那平静的神色，回想起这一路上的见闻。
以及张灵那种“悲天悯人”却又“离经叛道”的性格。
她忽然笑了，开口道：
“墨管家，你错了。”
“你们东家，虽然爱钱，但他绝不会把这布料卖成天价。”
姬如雪转头看向张灵，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张灵，你会把价格定得很低，低到让富国清绝望，低到让全天下的流民都穿得起，对不对？”
张灵有些惊讶地看着姬如雪。
没想到这位平时有些傲娇的公主，竟然如此懂他。
他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刮了一下姬如雪的鼻子，笑道：
“没想到如雪妹妹跟我心意相通，这就是传说中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姬如雪脸颊一红，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张灵收敛笑容，拿起那匹布，声音铿锵有力：
“没错！”
“我的目标，不是赚快钱。”
“我要把这布的价格，定在富家成本的一半！甚至更低！”
“我要让这云县、这燕云州、乃至这大乾所有的劳苦大众，今年冬天都能穿上一件新衣！”
“同时……”
张灵眼中寒光一闪，看向燕云城的方向。
“我也要让富国清那家黑店，一件衣服都卖不出去！让他抱着他那些昂贵的棉布，哭死在仓库里！”
“墨衡！全力生产！两周后，不仅是布，我要把这些布染成紫色、做成成衣！”
“到时候咱们去燕云城砸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