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独自一个人,站在雷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修司没有说谎的必要。
但那家伙一开始就设计了封锁方案,后面做的事情,什么找来砂隐的空中部队,亲身打一场,都只是为了说明木叶愿意帮云隐村打一架。
只是解决雪之国最为合适的方案不是速通,因为那根本不是敌人的老巢,朝着那个方向用力挥拳,只会落空。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一开始就提起的方案,加强封锁,互通商队情报,用时间和物资链勒死雪之国。
而这份计划里,出力最多的不会是别人,正是云隐。
因为雪之国崛起涉及到的最大的利益相关方,不是别人,而是云隐村。
但要推进这个计划,最大的麻烦点是两个,一个是岩隐,一个是雾隐。
修司已经出发,去处理其中一个。至于剩下那个更难啃的……
艾转过身。
“麻布依。”
“是,雷影大人。”
“准备信函。以我的名义,邀请大野木……会面。”
——
忍者变成了表演者,村子在不断寻求场馆区的开拓,变化来得很突然。玩了几十年对抗的大野木,突然开始加入了新的玩法。
以上的部分,老紫不是很习惯,也不至于太过讨厌。
只是,毕竟已经是四十多岁了,难免会产生一些困惑。
身为人柱力,成为尾兽的容器,将自己的生命与身体里那头庞然大物绑定在一起,使用它的力量,承受它的愤怒,最后双方都接受各自的存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修行这种事情,在什么地方不能做。”
“难道你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雪之国突然跳出来挑战雷之国的存在,现在还没有安稳到能够允许你去做那种悠闲活动的时候。”大野木驳回了老紫的要求。
“我是来递交申请书的,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情。”老紫厌烦地说道。
这样那样的理由,他已经听得太多了,与木叶的纠纷结束,与砂隐的对峙也早就停止。
至于雪之国,那是什么东西?
他愿意为了村子而作战,但现在老头子只是在用这样的理由把他拴在村子里罢了。
大野木怒气冲冲:“老夫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老紫!”
老紫放下了申请书,完成了最后一道程序。
扛着木棍,挑着自己的行囊,走出了岩隐村。没有命令,没有任务。
走出村子的那一刻,天空似乎也完全不同。
“要走了吗,老紫?”
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穿着厚重蒸汽铠甲的汉站在那里,五尾的人柱力,他少有的、能理解彼此处境的同伴。
“只是,修行罢了。”
“我与四尾。”老紫说道。
他又走出了一段距离,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天而降。
“擅自离开村子的行为,你明白是什么样的罪名吧!老紫!”三代土影厉声呵斥着,“身为人柱力,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了吗?”
“在杀死我之前,先去找一个接替者。”老紫甚至没看大野木,“如果没有这个决心和准备,你是无法把我带回的,大野木。”
然后远去。
大野木悬在空中,气红了脸,两只手背在身后,看着老紫一步步远去。
他气了许久,又觉得无趣。
返回之时,他没有直接回土影大楼。而是绕了个弯,先去村子附近的一处峭壁。
迪达拉正在那儿。
金发的少年坐在峭壁边缘,左眼眯着,右眼闭着,正对着远处的一棵树练习视线聚焦。
大野木悬停在不远处,看着弟子认真训练的样子。
看了好一阵,土影熄了火,至少迪达拉变得像样了不少。
返回土影大楼以后,他先给老紫的档案补上“长期外出修行”的批注,再唤来暗部,吩咐派一队人远远跟着,每周回报。做完这些,他坐回椅子,揉了揉发僵的腰。
他抽出今年的赛事流程,刚翻开,敲门声响起。
“土影大人。”一名忍者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封卷轴,“云隐急件。雷影希望进行会面。”
——
海。
无边无际的深蓝,在午后的阳光下晃动着细碎的金鳞。
一艘小小的木船,随着舒缓的波浪轻轻起伏。船上没有帆,没有桨,甚至看不到明显的推进装置。
修司躺在船底,双手枕在脑后,享受着任务途中难得的闲暇。
一个人乘着船,甚至不用划。船体会自己生长、调整,顺着海流朝着目标前进。
当他结束了航程,抵达那常年被雾所笼罩的海岸线之时,天已近黄昏。
夕阳把雾气染成了淡淡的金红色。码头上空荡荡的,只有一道高挑的身影,独自立于栈桥的尽头。
深栗色的长发在带着咸味的风中微微拂动。
绿色眼眸望着逐渐靠近的小船。
照美冥看着那艘小船无声地贴靠在栈桥旁,看着那个男人有些懒洋洋地坐起身。
“修司君,看起来睡得很是舒服。”她轻笑着,“虽然说是会乘坐小船前来,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尝试过一次之后,就觉得这样的出行方式,也很好。”
修司站起身,踏上栈桥。木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将来退休以后,我要就这样到处漂一段时间。”
“听起来很让人羡慕。”
照美冥蹲了下来,手搭在栈桥边缘,低头看着那艘小船。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要尝试一次。”
修司做了个伸展动作,骨骼发出细微的轻响。然后他侧身,让出了位置。
“请随意。不过会比较凉。”
照美冥轻巧地落在了船上。
她躺了下来。
位置刚好是修司刚才躺过的地方。木头上还残留着些许体温。长发在船底铺开,深栗色的发丝像海藻般散开。
闭上眼睛。
耳边是水声。波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修司君是以任务为借口,来进行这样一段旅程的吗?”
“有正事的。”
“修司君不认为我失礼的话,请就这样说吧。”
海风拂过。雾更浓了些,把夕阳最后的余晖也模糊成了朦胧的光晕。
“如果不会破坏你心情的话。”
修司说。
“水影阁下曾经被控制过吧。被写轮眼。”
照美冥睁开了眼睛。
绿色的眼眸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明亮。她没有立刻起身,就那样躺着,看着上方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过了好一会儿。
她坐起身。
长发从肩上滑落,有几缕沾到了船舷上的水渍。
“修司君,我是错误的——确实不是失礼的问题。”
声音里的慵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平静的锐利。
“这件事,需要换个地方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