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伪造的族谱在火盆中化为灰烬,只剩下几缕青烟。
瘫软在地的宗室王爷们,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个个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云把玩着手里的尚方宝剑,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一扫过。
“各位王爷、叔伯、大爷们。”
他开口,声音和煦,听起来像是在拉家常。
“刚才那出认亲的戏,虽然演砸了,但精神可嘉。”
“说明大家还是有上进心的,想为我大周,为我赵家……哦不,是为陛下分忧。”
王爷们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苏云话锋一转。
“不过,光有心不行,还得有行动。”
“我看各位整日待在王府里斗鸡走狗,太清闲了,容易胡思乱想。”
他走到徐耀祖身边,拿过纸笔,唰唰唰写下几个大字。
“所以,我决定,给大家找点事做。”
他将纸张展示给众人看——《皇家进修院第一期课程表》。
“从明天开始,所有宗室成员,都得来我这儿上课。”
“第一课,我亲自讲,《大周律法与贪腐行为的量刑标准》。”
“第二课,徐耀祖讲,《论皇家资产的保值与增值》。”
“第三课……”
苏云顿了顿,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意。
“沈策讲,《体能训练与抗击打能力初探》。”
一个年轻的郡王没忍住,哆哆嗦嗦地问:“苏……苏太师,这……这最后一门课,是……是干什么的?”
“问得好。”
苏云赞许地点了点头。
“主要是为了锻炼各位的身体,免得以后再被我吓晕或者吓尿。”
“当然,要是谁账算不明白,或者课业不合格,沈策也会用比较‘物理’的方式,帮助大家加深记忆。”
书房里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看着这群彻底失去反抗意志的王爷,苏云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苍蝇。
“行了,都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早上,卯时三刻,准时到宗人府点名上课。”
“谁要是敢迟到……”
苏云看向门口如同门神一般的沈策。
“沈策,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王爷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首辅府。
徐耀祖看着他们的背影,激动地搓着手。
“大人!这下宗人府算是彻底被咱们拿下了!”
“拿下?”
苏云把尚方宝剑扔回桌上,重新躺回摇椅。
“这才哪到哪儿。这叫‘企业文化重塑’,第一步而已。”
他眯着眼睛,望向窗外皇陵的方向。
“走,去皇陵。”
徐耀祖一愣:“大人,还去?不是刚闹完祥瑞吗?”
“去巩固一下学习成果。”
苏云站起身。
“顺便,吃顿饭。”
半个时辰后,皇陵外。
夕阳的余晖洒在肃穆的陵寝上,平添了几分庄严。
但这庄严肃穆的气氛,被一口架在陵区入口处的巨大铜锅,彻底破坏了。
铜锅里,红油翻滚,辣椒和花椒散发出霸道的香气,直冲云霄。
苏云、李沐雪、沈策三人围锅而坐。
旁边的小几上,摆满了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鲜嫩的毛肚、翠绿的蔬菜。
徐耀祖正苦着脸,在一旁指挥着天策卫,用巨大的风扇对着京城的方向猛扇。
“大人,您这又是哪一出啊?”
徐耀祖哭丧着脸,“在皇陵门口吃火锅,这要是传出去,御史台那帮人不得疯了?”
“让他们疯。”
苏云夹起一片羊肉,在滚烫的红油里七上八下地涮了涮,吹了吹气,塞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
他惬意地眯起眼。
“我这叫‘压力测试’。看看那帮老家伙的心理防线,到底有多脆弱。”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些躲在石狮子后面,探头探脑、敢怒不敢言的宗室子弟。
“你看,效果拔群。”
李沐雪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不爱吃辣,只是静静地用筷子在清汤锅里涮着青菜。
沈策则面无表情,但下筷子的速度,比谁都快。
苏云又夹起一片毛肚。
“这皇陵风水不错,就是有点阴冷,吃点火锅,暖暖身子,去去晦气。”
他指着远处的几座空置的皇庄。
“等宗人府那帮人培训完了,就把这些地方改造一下。”
“搞个‘大周皇家农家乐’,主打一个沉浸式帝王体验。”
“游客可以穿龙袍,住宫殿,体验翻牌子。一天收费九百九十八两,不含酒水。”
徐耀祖听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掏出小本本开始记。
“大……大人,这能有人来吗?”
“这你就不懂了。”
苏云喝了口酒。
“这叫满足高端客户的差异化需求。卖的不是服务,是体验,是情绪价值。”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灰衣身影,背着手,从皇陵的朱漆大门后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正是那守墓老人。
他鼻子动了动,显然是被这霸道的火锅味儿给引出来的。
他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桌边,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下,拿起一副干净碗筷,就朝着锅里伸去。
沈策的筷子停在了半空,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苏云却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他亲自给守墓老人倒了一杯酒。
“大爷,来得正好,一起吃点儿。”
守墓老人也不说话,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
他长出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多了几分神采。
“你这娃,胆子比天还大。”
苏云笑了笑,也喝了口酒。
“胆子不大,怎么跟您这活了几百年的老前辈做生意。”
他给老人又满上一杯,筷子在锅里搅了搅。
“大爷,上次聊到一半,还没问您呢。”
“那怪物体内的‘龙丹’,到底是啥玩意儿?”
守墓老人夹肉的动作顿住了。
他沉默了许久,将杯中酒再次饮尽,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不是什么龙丹。”
老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厌恶和疲惫。
“那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妄图长生不死,让手下那帮方士,用三千童男童女的心头血,混以无数珍奇药材,炼制的一枚‘长生药’的引子。”
“邪门得很。”
苏云的筷子也停住了。
他眉头微皱。
“长生药?就为了这个?”
“不止。”
守墓老人摇了摇头。
“那群‘观星者’,想拿到它,是为了复活一个人。”
苏云夹起一片白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复活谁?”
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总不会是前朝的太祖皇帝吧?”
“这剧本可就太烂俗了,小说都不这么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