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成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儒生长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长须中年文士,正是马成的首席谋士靳东来。
靳东来看出来马成的猜测,微微一笑道:“那方宁据说都是骑兵,骑兵要翻山越岭过北线山脉,难度之大,大将军应该十分的清楚。”
“因此,属下以为,方宁应该是从失踪的地方折而向北,再从北边的荒漠地带横穿后南下,曲线救援其贼巢。”
马成将目光收回,看向了北方的大片荒漠地带。
“确实,这个可能性最大,毕竟情报方宁的人马多是骆驼,骆驼最擅长的就是在荒漠中行军,靳先生分析的很有道理。”
“来人,拿着本将军的手令,命令霍驰风马上带着万骑北上搜寻方宁的踪迹,务必要将方宁这帮贼子全歼。”
传令兵领命之后出去,马成又将目光看了一眼平沙县,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又命令:“来人,传本将军将令,着平沙县、下阳郡全力戒备,若发现异常敌情,火速来报。”
靳东来颇为自负,看到马成做了两手准备,颇不以为然,建议道:“将军,那方宁有何德何能,让将军如此重视?这小子不过是个破落军户出身,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马成看了一眼自己的军师谋士,淡淡地说道:“既然宁勿缺那么看重这个军户小子,鲁王在密信里也写了务必要将这个小子除掉,那就证明这个叫方宁的家伙有点东西,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马成告诉自己的谋士不要掉以轻心,但他也并不认为方宁能够轻松地从草原腹地重新回到大周边疆。
毕竟从理论上来说,走任何一条路,方宁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甚至可能会全军覆没。
靳东来答应一声,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整个幽州收入囊中,张迅贪婪胆小成不得大事,容易控制,上党在大将军手中,就算有忠于宁胖子的也无济于事。”
“下阳郡的秦破虏重伤昏迷之后,部队群龙无首,也容易控制。现在就是上阳郡有些麻烦,应该集中力量把上阳郡控制住。”
“靳先生说的在理。我看现在也就只有请先生出马才能把上阳郡的那些家伙们处理掉。我给先生拨三千人马,即日启程去上阳郡,希望先生马到成功。”
靳东来呵呵一笑道:“放心吧,大将军,这事儿容易的很。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吗,靳某定然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雷霆手段。”
就在靳东来带着人马前往上阳郡的时候,方宁的人马也已经越过了幽州的边界,正式进入到了下阳郡的地界。
幽州共有四个郡,就是上阳郡、下阳郡、上党郡和渔阳郡,也因此,当上阳郡被草原王庭进攻的时候,才会有宁勿缺统领其他三个郡的人马救援。
因为幽州作为边疆区,与草原王庭接壤,常年受到草原铁骑的侵袭,故而幽州四郡的武官几乎掌管军政所有大权,向来是总兵高于郡守,在下阳郡也是如此。
而方宁的大军刚刚进入下阳郡腹地,前哨的斥候就领着几个骑士来到了方宁的中军。
几个骑士中为首的正是久别的芳姐,风尘仆仆,神色疲惫,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大头领!”
芳姐跳下马来,走到方宁马前,单膝跪地行礼。
尽管芳姐和方宁的关系比较特殊些,但在公开场合,芳姐一直都和其他的人一样,称呼方宁“大头领”。
方宁翻身下马,伸手将她扶起。
两人久别重逢,没有半句叙旧的寒暄,眼神交汇间,便达成了默契。
方宁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下阳郡的情况如何?”
芳姐自然知道方宁的风格,当即回答道:“下阳郡如今已是马成的掌控范围,但根基未稳。”
“秦破虏总兵在马成大军抵达前三日,于府中遭人暗算,腹部中了剧毒,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马成随即派了他的亲信洪生,拿着暂代下阳郡防务的任命书,接管了下阳郡的军政大权。”
顿了顿,芳姐继续说道:“明眼人都能看出,秦破虏是被马成的人所害,可洪生做得极为干净。”
“不仅销毁了所有证据,还把暗杀伪装成了仇杀,关键是,整个北疆四州都是在马成的管辖范围,他是真的有权更替地方守将。”
方宁点头,他当然知道了,就算秦破虏没有昏迷,光是对方拿着正规的任命书去代替他,秦破虏都没有任何理由抗命不遵。
芳姐叹了口气:“如今洪生在郡内推行高压政策,大肆清洗秦破虏的亲信将领,要么革职查办,要么发配边荒。”
“同时提拔了一批此前被秦破虏疏离、对其心怀不满的军官,靠着这种拉拢打压的手段,才初步掌控了下阳郡的军权。”
说着,芳姐从怀中掏出一叠油纸包裹的文书,递到方宁手中。
“这是属下搜集到的洪生的全部情报,包括他的出身、履历、麾下亲信、兵力部署,还有他近期的政令举措。”
“洪生此人贪财好利,性情暴躁,驭下严苛,不少士兵对他心怀怨怼,只是敢怒不敢言。”
跟随方宁以来,芳姐自然深知方宁行事习惯,早已将关键信息整理得妥妥当当。
方宁接过文书,快速翻阅了几页,心中对洪生和下阳郡的局势已有了清晰认知。
看了文书之后,方宁随即陷入了沉思。
约莫十多分钟后,方宁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凝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信心。
“下阳郡的情况我清楚了。”
方宁随即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悟空堡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悟空堡,芳姐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回大头领,马成的人马是在二十三日前突然出现在悟空堡外围草原的。最奇怪的是,咱们部署在外围的斥候,竟没有提前发现任何踪迹,对方的行动极为隐蔽。”
芳姐说到了悟空堡后,语气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