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门前。
一个鬓边带着素色绢花的姑娘期期艾艾,看着府门方向。
看见景华出来,她抬脚就迎了上去。
“公子,您可算是出来了,奴家……”
“且慢。”
景华抬手制止了对方靠近的动作,“我记得当时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银子拿着,别轻贱自己,过好日子就成,别来纠缠。”
那姑娘面色一僵,旋即挤出两滴眼泪。
“公子,您是不是嫌弃奴家身份低贱,不愿奴家近身?”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看见府门前的情形,议论声此起彼伏。
景华听着不时传入耳中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
“姑娘,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霎时间,周遭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景华身上。
“当时你卖身葬父,身边已经有青楼的人观望,若不是我好心出手,你只会被他们买走,是也不是?”
此事不少人看见,反驳不得,女子只能点头。
“我给你银子,当时就说过,我随师傅云游四方,身边不会留女子,在外多有不便,银子当是我给你的,你若是过意不去,日子好起来之后往善堂捐一些就成,是也不是?”
周围人看女子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
还以为是男的图谋不轨,结果听下来,怎么像是正人君子出手帮忙,反而被缠上了?
“公子,我们是花月楼的,当日你给的银子我们如数给你,就当是我们买下的人,如何?”
当即有人出声,语中满是戏谑。
众人视线都落在景华身上,想看他如何应对。
女子也紧张起来,担心景华真的会点头。
“都围在太子府门前做事,让开,让开——”
有侍卫上前,将围观的人群疏散,让出一条路。
是外出的李筝誉回府了。
听见外面的嘈杂,李筝誉掀开帘子一角,看见外面相对而立的两人。
景华趾高气扬,对面的女子低着头,显见的势弱。
这是在太子府门前欺负人?
李筝誉下意识道:“有什么事进去说,在外面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殿下,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必带人进去。”
景华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转身就往里走。
李筝誉下了马车,从女子身边经过时迟疑了一瞬,还是因为其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其跟着入内。
没了热闹看,外面的百姓们也就散了。
面上没人说什么,暗地里,却有人悄悄借此事打赌。
赌的就是那女子进了太子府,还会不会出来。
两边的金额赌注相差不远,你押了这边,我就押那边,显然是在以李筝誉的后宅秘事取乐。
毕竟景华有言在先,人他是不会留的,那留下是在谁身边,显而易见。
赌注传到黎洛耳中,她心情不错,往颂欢台走了趟。
当日,就有两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有钱人下了大注,押女子会留在太子府。
正是黎洛和林湘儿。
紧接着,暗中又多了不少人下注,似乎早已经知道答案。
果然,众人都暗中关注着太子府,那女子没有再离开。
反而是黎洛在去主院时,在李筝誉院中见到了她。
注意到黎洛的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冯喜道:“这是清儿,已经与府上签了身契。”
黎洛颔首,盘算着什么时候让人去收自己赢下的赌注。
到书房时,李筝誉正遮住手中写到一半的书信。
“殿下,吴神医今日过问了,侧妃所需的药材……”
“摄政王这几日不在京中,孤让人留意着,他回来之后就去摄政王府。”
说起这事李筝誉就烦躁。
早知道黎洛当天早上去,他傍晚就该上门,也省得如今惦记着,却见不到人。
林湘儿那边一人没进展,吴神医就对为他诊治的事情闭口不提,他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那殿下紧着些,侧妃如今是用寻常药方温养着,时日久了,药方保不齐还要调整,若是再缺了其他的,就更难办了。”
“孤知道了。”
李筝誉没好气地应声,打发了黎洛。
再让人一查,拖住卫凛烽的,竟然还是他前阵子的安排。
只是军营不好混入,费了些时间才找到法子,谁知害人不成,反而被捉拿审问。
李筝誉心跳漏了一拍。
倘若底下人嘴不严,让卫凛烽知道了在军营中动手脚的是他,药材的事还有的谈吗?
见李筝誉为此事发愁,冯喜试探着提议,“不若还是让太子妃去,她先前并未被拒之门外,想必是能说上话的,万一能成……”
不说还好,一说,李筝誉就想起那日黎洛衣衫不整地逃离,撞进卫凛烽怀中的画面。
“不行!”
上回是黎洛有言在先,他阻拦的话容易被人看出心思。
如今有的选,他绝不可能再给两人见面的机会!
“让人备马车,孤明日去军营见摄政王,这事不能再等了。”
要是已经审出结果,卫凛烽不会还待在军营,现在去还能有些机会。
冯喜应声,让人安排下去。
谁知当天夜里就接到消息,卫凛烽回京了。
李筝誉已经洗漱过后准备歇息,听见这话困意全无。
“叫庞箜过来。”
“是。”
冯喜躬身,退到门边吩咐了个小太监去办。
不多时,庞箜便匆忙前来。
“先生,军营之事,那几个人是否可靠?”
“他们家人都在属下掌控之中,即便不为自己的性命,为了家人,他们也不会松口。”
庞箜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半点没觉得会出意外。
出于对庞箜的信任,李筝誉没有多想,将第二日的行程从去军营变成了去摄政王府。
这次门前的侍卫倒是对李筝誉很客气,将他请到前院,让人去通传。
卫凛烽出来时,面上还带着几分虚弱。
“王爷。”
李筝誉见他入内,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听底下人说,殿下前几日来过一趟,还是因为药材的事?”
“是。”
卫凛烽直接说到主题,李筝誉也不含糊,“具体事宜太子妃拜访那次应当已经说明过,不知何等条件才能让王爷割爱?”
“臣如今也要用其入药,整株让出是不行了,分出一半给殿下还是可以的,至于条件……”
卫凛烽沉吟。
李筝誉的心随之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