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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要什么江湖百美图,我有兵器谱! > 第294 章 地方势力

第294 章 地方势力

    杨乐多松了口气似的,连忙道:“海寇之患,由来已久。多是南边苏匪之国渡海而来的亡命之徒,凶悍异常,也有近海刁民、无赖浪人依附其中,行事狠毒,劫掠村寨,杀戮无度,下官每每……”

    “这些废话,村里打渔的都知道。”肖尘打断他,语气转冷,“我问的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哪家,给他们提供补给、藏身之处?又是谁,帮他们把抢来的东西,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杨乐多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这……侯爷明鉴,下官……下官……”

    “别说你不知道。”肖尘的声音像冰片刮过石板,“身为一府主官,治下地面上这点事若摸不清,你这官,也就当到头了。没用的人,”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瞟向营门方向,“我那儿,还留着空地儿。”

    杨乐多浑身一抖,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恐惧:“侯爷!非是下官不说!实是……实是贼人势大,盘根错节!下官……下官亦有妻儿老小在城中啊!”

    “你说出来,”肖尘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只当是‘秘探查获’。你若不说,等我亲手揪出来——那你就是‘知情不报,暗通款曲’,与他们,同罪。”

    杨乐多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砸在地砖上。他嘴唇哆嗦着,眼神剧烈挣扎,看看肖尘冰冷无波的脸,又想想营门外那些吊着的同僚……

    终于,那点可怜的侥幸和犹豫被碾碎了。

    “下官……明白了。”他哑声道,肩膀垮了下去。

    肖尘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算不得笑意的弧度。

    “那边有纸笔。”他指了指旁边一张还算干净的书案,“自己去写。写清楚,人名,地点,干了什么,怎么联系,利益怎么分。你写得越详细,他们死得越快,越干净。”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安抚:

    “他们死了,你,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报复了。”

    杨乐多怔了怔,似乎从这话里品出一点别样的意味。

    他想起关于这位逍遥侯的种种传闻,那在南疆陪陵城和苛乐县刮起的血雨腥风,寸草不生的手段……恐惧依旧,但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希冀,却悄悄从心底钻了出来。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边海之地,地方豪族、走私海商、乃至部分卫所军官早已勾结成网,盘踞一方。

    他这个空有品级的知府,不过是这网上一个尴尬的结点,处处掣肘,仰人鼻息。

    明知某些人与海盗暗通款曲,祸害百姓,却投鼠忌器,无可奈何。

    或许……这位行事毫无顾忌、手段酷烈却似乎真有几分“扫荡浊气”之心的侯爷,真能……撕破这张网?

    他不再犹豫,挣扎着起身,踉跄走到书案边,铺纸,研墨,提笔时手仍在抖,但落笔却异常坚定。

    紧跟着杨知府之后赶到的,是两位千户。

    此地卫所的最高长官——指挥使,依旧杳无音信,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另有打算。

    两位千户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校场。一个是大胡子,满脸风霜,身上铁甲带着陈年擦痕和锈迹,身后跟着的兵丁约两百人,队列勉强算齐整,但兵器和盔甲一样透着破旧寒酸。另一个,却截然不同。

    此人三十上下年纪,面皮白净,下颌光洁,一身崭新锃亮的山文甲,头盔上红缨鲜艳。他骑着一匹神骏的黄骠马,身后跟着五百余兵卒,衣甲鲜明,刀枪雪亮,行进间虽谈不上多精锐,却也颇有几分气势。只是那领兵千户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

    肖尘站在校场点将台前,看着两拨人马先后进入,泾渭分明地站成两块。

    大胡子千户下马后,紧走几步上前,对着肖尘抱拳躬身,行礼甚恭:“末将临湾所千户胡大海,参见侯爷!”

    肖尘点了点头,没多言。

    那白面千户却只是慢悠悠下马,随手将马鞭丢给亲兵,这才踱步上前,对着肖尘随意拱了拱手,开口便是诘问,声音尖利:

    “逍遥侯爷远道而来,末将有失远迎。只是不知,侯爷甫一驾临,为何便强占我靖海卫下属卫所,擅杀朝廷军官?营门外悬挂同僚,施此酷刑,又是何道理?他们究竟所犯何罪,需受此酷刑?!”

    他说话时,下巴微抬,眼神斜睨,那股子世家子弟的骄横之气扑面而来。

    肖尘面色不变,只淡淡反问:“你是何人?”

    白面千户脸上傲色更浓,挺了挺胸膛:“末将山下靖海卫千户,尚好佳!”他特意加重了“尚”字,“我家世代武勋,祖上乃追随太祖皇帝开疆拓土、受封‘靖海郡王’!这沿海三卫之地,谁人不知?”

    “噢——”肖尘拖长了声音,恍然。原来是个祖上阔过、在当地根深蒂固的军功世家子弟,难怪如此目中无人。

    “尚千户问他们何罪?”肖尘指了指营门方向,语气依旧平淡,“把朝廷的卫所蛀成空壳,吃空饷,勾结海盗——这些,算不算罪?”

    尚好佳被噎了一下,但随即梗着脖子道:“便……便是有罪,也当由上官依律查处,奏明朝廷,明正典刑!侯爷虽位高权重,终究是客军,无本地兵权,岂能擅动私刑,越俎代庖?!”

    肖尘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纠缠,话锋一转:“既然二位都带兵来了,正好。眼下海患猖獗,苏匪海盗屡屡上岸,烧杀抢掠,屠戮村寨。本侯有意在此整饬武备,统一练兵,以备清剿海盗。二位,还有你们麾下将士,便都留下吧。”

    胡大海闻言,面露迟疑,但没立刻反驳。

    尚好佳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侯爷说笑了!您是过路的候爷,虽有爵位,却无总督、巡抚之命,更无兵部调令虎符。这‘留下练兵’从何说起?想要末将麾下儿郎听令?呵呵,就算末将勉强应了,底下这些跟着尚家吃饭的弟兄们,怕是也不会答应!”

    他话音刚落,身后阵列中,几个心腹军官立刻向前踏出一步,手按刀柄,目光不善。

    那五百兵卒也随之微微骚动,队列前压,虽未鼓噪,却隐隐显露出同仇敌忾、只听尚好佳号令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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