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几名日军弹道专家围着一个直径五米的巨大弹坑,正在激烈争吵。
“荒谬!”首席专家摘下白手套,指着坑底的焦黑土,
“支那军队没有任何运输重炮的能力。这附近没有重型牵引车的履带印,更没有足以支撑重炮射击的基座痕迹。”
“可是阁下,这种破坏力……”一名年轻少佐拿着一块扭曲的钢轨,试图辩解。
“这是集束炸药!”首席专家粗暴地打断他,
”承认八路军拥有重炮,就是承认帝国情报部门的无能。这只是土制地雷阵,写报告吧。”
这份报告很快摆上了远在宜昌指挥部冈村宁次的案头。
看到报告上“集束地雷”的结论,冈村宁次眉头舒展开。
重炮是战略威胁,地雷只是战术骚扰。
“命令关东军南下的‘金刚号’装甲列车编队,即刻沿胶济铁路推进。
”冈村宁次在地图上画下一条红线,
“告诉车长,沿铁路线推进,碾碎这群土八路。”
……
夜里,胶济铁路一线天路段。
峡谷两侧是高山,铁轨在中间穿过。
“呜——!”
汽笛声响起,一列火车喷着浓烟,在铁轨上高速行驶。
这是日军的九四式装甲列车。车身是20mm厚的表面硬化钢板,装备一门105mm榴弹炮和数挺重机枪。
在缺乏反坦克武器的中国战场,它就是无敌的。
车长佐藤少佐站在装甲指挥塔内,端着一杯清酒,透过观察缝看着窗外。
“听说这附近的土八路很猖狂?”佐藤冷笑,伸手抚摸着炮闩,
“在105毫米榴弹炮面前,他们连渣都不会剩下。”
“报告!前方发现路障!”瞭望手大喊。
“撞过去!”佐藤眼皮都没抬,“几根木头而已。”
装甲列车轰隆隆地碾过一堆枕木,木屑纷飞。佐藤大笑起来。
此时,距离“金刚号”三千米外的黑暗中。
独立团的列车停在铁轨上。车身盖着巨大的伪装网,只露出一截粗大的炮口。
溶洞改装车间里,德国工程师汉斯跪在平板车旁,攥着十字架,满头冷汗。
“液压驻锄压力正常……上帝保佑,我可不想交代在这里。“
”他看着那两根深深扎入土的钢制支腿,嘴唇哆嗦,”
“如果车架散架,我们都会被后坐力震死。”
李云龙蹲在炮位旁,嚼着干草,眼睛紧盯着前方。
“团长,鬼子的装甲列车来了。”侦察员放下电话,
“速度很快,四十公里每小时。”
孔捷有些担忧地看着远处:
“老李,那是装甲列车,皮糙肉厚。咱这炮虽然口径大,但要是打偏了……”
“偏?”李云龙狞笑一声,拍了拍身旁的炮管,
“他当他是装甲列车?我还是天王老子呢,正好拿他祭旗!”
贾栩站在测距仪后,
“风速修正完毕。目标进入直线轨道。”
“金刚号”继续狂飙。
探照灯的光柱在峡谷中扫动,重机枪漫无目的地向两侧山壁开火,曳光弹划破夜色。
“前方三公里,直线无遮挡!”日军驾驶员报告。
佐藤少佐看着前方黑洞洞的铁轨,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太安静了。
“减速!开启大灯!”佐藤下令。
巨大的探照灯光柱照向前方。
光柱尽头,一个巨大的阴影挡在铁轨上。
“那是什……”瞭望手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这时,李云龙猛地挥手:
“掀盖头!亮家伙!”
“哗啦——!”
伪装网被几十名战士同时拉下。
月光下,一座巨大的舰炮炮塔露了出来。长达七米的炮管和黑洞洞的炮口,死死锁定了三千米外的“金刚号”。
佐藤少佐通过望远镜看清了那个东西,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是……战舰主炮?!
铁轨上怎么会有战舰主炮?!
极度的恐惧攫住了他。
“倒车!!快倒车!!”佐藤发出了变调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那是重炮!快跑!!”
迟了。
王承柱的手早已搭在了击发绳上。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在十字准星中越来越大的光点。
“下辈子别走铁轨!”
王承柱猛地拉下击发绳。
“轰——!!!”
大地剧震。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炮口喷出。巨大的后坐力让液压驻锄在冻土上划出两道深沟,几十吨重的平板车猛地向后一挫,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一枚40公斤重的140mm穿甲爆破弹以两倍音速飞出。
三千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没有任何悬念。
炮弹直接从“金刚号”的车头正面钻入,20毫米厚的钢板根本无法阻挡。
延迟引信在列车锅炉房内引爆。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装甲列车内部膨胀开来。
几十吨重的车头瞬间解体,厚重的装甲板被炸成碎片四散飞溅。
整列火车被掀出铁轨,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地砸在峡谷的岩壁上。
金属扭曲声、锅炉爆炸声、弹药殉爆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紧随其后的两列日军护卫列车来不及刹车,发生了剧烈的追尾。
车厢挤压在一起,日军步兵惨叫着被甩出车厢,掉进深不见底的峡谷。
硝烟弥漫。
“金刚号”只剩下一堆燃烧的扭曲废铁。
李云龙拍着滚烫的炮管,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余温,放声大笑。
“过瘾!真他娘的过瘾!”
他指着远处燃烧的残骸,回头冲着目瞪口呆的孔捷喊道:
“老孔,看见没?这就叫一力降十会!老子一炮下去,都得变灰!”
李云龙大手一挥:“别停!给后面的鬼子助助兴!今晚,这条铁路线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