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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他们是两个男人啊

    燕庭月握着兵书的手指猛地收紧,两道秀气的眉峰拧成了川字,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疑惑。

    怎么会有女人找上门来?

    她女扮男装,化名燕颉混进军营,这件事做得极为隐秘,从头到尾,除了她最信得过的裴元,再无第三人知晓。

    难不成……是她那个风流成性的兄长,在军营外惹下的桃花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燕庭月就忍不住暗自咋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一旁的张砚归闻声,也停下了拨弄算筹的动作,墨色的眸子微微一转,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他与燕庭月共事数日,只当对方是个出身将门、性子沉稳的少年郎,却从未想过,竟会有女子寻来,这倒是件新鲜事。

    燕庭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去看看。”

    说罢,便跟着前来通报的士兵,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帐帘外,张砚归便收回了目光,重新将注意力落回案头那叠厚厚的粮草账目上。

    只是这一次,他指尖的算筹拨得慢了些,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军中粮草告急多日,上头催得紧,底下的兵卒更是怨声载道,想要老可汗出把血,这个去找敌军催要粮草的人,可谓是至关重要。

    先前燕庭月为此事愁眉不展,迟迟拿不定主意,既怕派去的人办不好,又担心派去的人的安危。

    张砚归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账目,与其这样瞻前顾后,不如他亲自去一趟。

    此行纵是山高路远,危机四伏,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他也有信心应付得来。

    更何况,燕庭月之前拿出了传家的雪心草,于他有恩,正好借此机会,还了这个人情。

    张砚归指尖一顿,算筹“啪嗒”落在账目上,墨色的眸子暗了暗。

    这条命是燕庭月救的,这份恩情,他日夜记在心里,总想着要还。

    可那日帐中,燕庭月说的那些话,此刻又在耳边回响,字字句句都让他心头乱麻。

    “色令智昏”四个字,还有那些直白夸赞他长得好看的言语,那话语里藏着的暗示,昭然若揭。

    他张砚归虽不算通透,却也不是愚笨之人。一个人,怎会无缘无故将传家宝随意赠予另一个人?这份人情,早已重得让他难以偿还。

    难道……燕庭月是想让他用那种方式来还?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张砚归就猛地红了耳根,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可他们都是男子啊,两个男人,怎么可以做那种事?

    绝对不行!

    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驱散。可转念一想,若是对方是燕庭月……

    心头的抗拒,竟奇异地淡了几分,甚至隐隐生出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松动。

    他看着帐外晃动的帘影,只觉得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起来。这一整天,张砚归的心思就没真正静下来过。

    案头的粮草账目摊了满满一桌,算筹被他捏得温热,可那些数字在眼前晃来晃去,硬是一个都没往心里去。

    一边是粮草告急的燃眉之急,他得琢磨着怎么跟敌营交涉,怎么才能把粮草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另一边,满脑子却都是燕庭月的影子,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话。

    她会同意自己去敌营吗?

    张砚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算筹,心头七上八下。

    若是燕庭月知道此行凶险,舍不得自己去涉险丢了性命,硬是拦下自己,那这条报恩的计策,岂不是就彻底行不通了?

    到时候……到时候难道真的要像那些暗示里说的那样,用那种方式去偿还人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的耳根就又热了起来,连忙偏过头,假装去看帐外的天色。

    可没过多久,又忍不住去想,若是燕庭月真的应了,他这一趟也算得偿所愿,既能还了人情,也能解了军营的困境。这般想着,心头又莫名生出几分雀跃。

    他就这么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喜的是或许能光明正大地还了人情,忧的是怕燕庭月不许,更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偿还方式。

    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糊涂了,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喜什么,又在忧什么。

    窗外的天光,就在这反反复复的思绪里,一点点暗了下去。

    直到帐内彻底黑透,伸手不见五指,张砚归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他猛地站起身,心头咯噔一下。

    不对。

    燕庭月出去见那个女人,竟然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

    外面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偏偏要来找“燕颉”?燕庭月又是遇上了什么事,竟能让她耽搁这么久,连军营都顾不上回?

    无数个疑问瞬间涌上心头,压得他胸口发闷,再也坐不住了。

    张砚归实在坐不住了,猛地起身,鞋履都来不及系好,便大步往帐外走,打算逮个巡逻的士兵问问,他们的将军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谁知刚掀帘踏出一步,就撞进了一双略带倦意的眼眸里。

    燕庭月正风尘仆仆地往回走,一身劲装沾了不少尘土,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眉宇间虽带着赶路的疲惫,眼底却藏着一丝压不住的喜色,连步伐都比往日轻快些。

    张砚归的脚步倏地顿住,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看着那人径直进了自己的营帐,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步,三两步就跟了上去,在燕庭月伸手撂下帐帘的那一瞬,他伸手将帘子又掀了起来。

    帐内昏黄的灯火映着燕庭月的侧脸,他闻声回头,看清来人是张砚归时,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刚开口唤道:“军师,这么晚了……”

    后面的话还没问完,就被张砚归急促的声音打断。他攥着帘布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与一丝不易察察的埋怨:“什么事值得你出去那么长时间,连军营的事都不管了吗?”

    燕庭月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忍不住低低地轻笑出声,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雀跃:“军师,你不知道,咱们的财神爷来了!粮草的事,彻底解决了!”

    张砚归却是半点喜色都无,眉头反倒皱得更深,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燕庭月也不跟他卖关子,匆匆走到角落的铜盆边,掬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瞬间驱散了大半疲惫。她回身一把拉住张砚归的手腕,将他拽到帐中那张矮榻边坐下,眉眼弯弯:“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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