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抬手向上一招,便见天空飞来一只巨大的白鹤,缓缓停在几人面前。
“走吧,我带你去万法院。”
白鹤羽毛雪白,一双纤细的腿极长,立在那里便有屋子那么高。
管事袖摆一挥,一股清风便裹挟着阙月,带着她上了白鹤的背部。
阙月半点也不害怕,站在白鹤背上还朝下面的娘亲和弟弟挥手,满脸的高兴与期待。
好耶,马上就要看到爹爹了!
不知道她的爹爹是什么样的呢?
阙月怀揣着满心的激动与好奇,听那管事对她道:“阙月小友,这白鹤便是咱们太虚院的通行工具了,还未筑基的修士平常可以召唤白鹤去到院中各个地方,只要向它们告知去何处就好了。”
说罢,便对那白鹤道:“去万法院。”
白鹤展开雪白的羽翼,扑扇着翅膀便朝一个方向飞去。
阙月点了点小脑袋,嗓音清脆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管事。”
管事见她如此有礼,心中不由诧异,随即越发赞赏。
生来便是天雷灵根,这般绝顶资质的孩童,往往会被家族宠溺得无法无天、心高气傲,没想到这孩子竟如此懂事知礼。
想来还是家中教养得好,有天赋又有心性,未来也不可限量啊!
白鹤飞行速度极快,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跨越了百里之遥,来到了万法院前。
只见高大的牌楼下,正立着一位红衣少年,他双手抱臂,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神情说不出的凝重。
白鹤落在牌楼下,管事带着阙月落地,径直朝楚天南走去。
他并未注意到,那红衣少年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边的小女娃,而小女娃也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那少年。
一大一小两张脸,一样的神情,还都穿着红衣服,竟有一股说不出的相似之意。
管事走到楚天南面前,拱手道:“楚师兄,这是今年入院的学子,我把人带来了,接下来便劳烦你接引她入院。”
楚天南不说话,仍是死死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空气一时陷入寂静。
管事:“楚师兄?”
楚天南还未开口,却见小女娃猛地张开小嘴,冲着楚天南大喊一声。
“爹!!!”
清脆稚嫩的童音响亮而又尖锐,瞬间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与此同时,正悄然关注此处的一些人,也纷纷喷茶的喷茶、岔气的岔气。
管事也蓦然睁大眼,惊讶地看向两人。
这一看,不知为何,竟然越看越觉得两个人像极了。
楚天南脸色一变:“你怎么喊我爹!?”
阙月此时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这个爹好像不是很高兴见到她。
小女娃蓦地双手叉腰,气哼哼道:“你就是我爹!我都感觉到了!”
楚天南脸色涨红,血脉感应,这是最欺骗不了的东西。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那股冥冥中的感应就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孩子,他的亲女儿!
小女娃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少年的表情。
这个爹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长得好看,比陆爹爹也不差,修为感觉也很强的样子,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哦?
阙月并不觉得失落,毕竟娘亲很喜欢她,弟弟也喜欢她,陆爹爹、陆祖父、家里的老祖宗、祖父祖母全都非常非常喜欢阙月。
她不缺一个爹的喜欢。
娘亲让她来看一看亲爹的态度,阙月决定公正一点问一问他,然后就告诉娘亲。
想到这里,小女娃便直截了当地开口了:“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想要我?”
楚天南沉默了:“……”
他其实并不讨厌面前的小女娃,或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看见她的瞬间,他心底便生出了一股亲切之意。
楚天南没什么喜欢的人,长到这么大,唯一在他心底留下痕迹的,只有父母与当初秘境中见到的那个少女桑鹿。
这个孩子……他喜欢吗?或许是喜欢的吧!
毕竟这是他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她还是如此的优秀、出众。
可是要认下来吗?
少年一双剑眉紧蹙,看着她认真道:“我不会认你,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往后你需要什么,楚家都会给你提供,但……你不要叫我爹。”
阙月眨巴眨巴眼,平淡地“哦”了一声。
“那好吧!”
小女娃小小叹了一口气,虽然没了一个爹,但没关系,她还有别的爹!
爹这种东西,她不缺!
楚天南以为她年纪小没听懂,下意识问道:“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听懂了呀!我又不是笨蛋!”
阙月翻了个小白眼,既然这人不想当她爹了,她也懒得再给他好脸色。
刚才她就在心里把楚天南的话转述给了娘亲,娘亲对此的回应也很简单,就三个字:“知道了。”
娘亲说了,等给弟弟报完名就来找她。
阙月走上前,理直气壮道:“走吧,你快带我去报名,报完名我要去找娘亲。”
楚天南看着小女娃这般平淡至极的反应,心底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摸了摸心口,也不再纠结,转身道:“行,走吧。”
转头就见那管事还站在一旁,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写满了“不负责任”、“你竟是这样的爹”的谴责和“这样的天才孩子你都不认”的不可置信。
楚天南摸了摸鼻子,已经预感到明天、不,估计今天之后,自己的名声就要臭了。
心中刚冒出这样的想法,远处倏然飞来一道流光。
楚临海与祝茳相携出现在院门前,楚临海的两眼直直落在小女娃阙月身上,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可是他楚家的下一个天骄啊!下一代希望啊!
天雷灵根、又一个天雷灵根!
他楚家的祖坟一定冒了青烟!
好了,便宜儿子终于可以扔了,他可以好好培养孙女了!
楚临海大步走到小女娃面前,满面笑容地蹲下身,和蔼地对阙月道:“小丫头,我是你祖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