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永泽气的对着一边的柴堆就来了一脚,
“许桃桃,你是不是傻?这是你家,你亲爹,你就不怕......”
兄弟很重要,但是在他眼里,只有许永清,桃桃和长安,他们几个和他四哥才是一家人,这会儿的许永清就像是随时要背叛的叛徒,许永泽已经竖起了防备的刺。
是他之前没说明白吗?
“好啦小叔,”
许知桃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是这事她老早就想清楚了的,所以很淡定,
“你要知道,我爸才三十,至少还有好几十年。
不管我跟长安来不来,你就说,他在外面训练一天,大冬天的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一口热水喝不着,衣服破了也得自己缝,要是生个病,更是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你想想,那日子得啥样?”
她只顾着往凄凉的方面说,但是毕竟是个孩子,声音压着也很清晰,不光许永泽听进去了,屋里的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杨峥哭笑不得,背对着两个女人,肩膀抖得不行,许永清张了张嘴,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周桂英揉面的手顿了顿,抿抿嘴,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眼神掠过一丝坚定。
徐凤兰看在眼里,余光快速扫了一眼门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笑意还浓了几分,
“周医生,揉到这样光滑就可以了,盖上盖,找个热乎地方放着,越热乎,发的越快。”
许永泽也怔了怔,毕竟这哥也是亲的,他也不是真的不心疼,只是让她这么一说,怎么他哥好像是没人要的?
“铁蛋!后娘!”
眼看着孩子被带着出了门,她也赶紧收回思绪,撑着站起来,
“把孩子留下,我们家不卖孩子。”
“大丫头啊,”
“就是,你个死丫头,胡咧咧啥?这几个崽子本来就不是乔家的孩子,你别管闲事,听你婆婆的!你给我分清楚是这个崽子重要,还是你男人重要?”
哦,很明显了,婆婆,亲娘,继子,三方对峙。
形势不明,自知式微,又初来乍到的后娘,只能凭着本能,先把孩子留下,
“我进门之前你们干了什么我管不着,我进门之后,他们就归我管。
能活着更好,真的断粮了,大不了我们一家一起饿死,到地底下我也能交代。
倒是你们,就不怕他们父母半夜去找你们索命吗?”
这具身体实在虚弱,强撑着说完这一长句,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再次醒来,对上的是排排坐的五个大小萝卜头,最大的是之前下跪磕头的少年,床边小板凳上,正是那个差点被带走的小不点儿。
看见她醒过来,顿时就扑了过来,
“大哥,后娘又活了!”
后娘,“......”
许白芷扯扯嘴角,倒也不用这么激动,她倒是希望就这么昏迷过去,说不定还能回去呢。
心里叹口气,她撑着床板坐起身,
“你们怎么样?她们都走了?”
上个月上山采药遇险,被休假探亲的简云昭救了,原主叔婶看上简云昭的官职,借着有肌肤之亲,要了高价彩礼,非要让她嫁过去。
谁知道,原主嫁过来才知道,就这个把个月的时间,简云昭出任务,牺牲了,抚恤金都送到家了。
这还不是重点,简家舍得出彩礼,不是因为多看重,主要是因为简云昭收养的那几个孩子,孩子们和简云昭的抚恤金已经被简家人瓜分了,如果孩子被部队重新安排,那抚恤金就必须要交出去。
简云昭不在了,他们想要钱,还不想养孩子,不敢弃养,也不敢让部队知道把孩子接走。
正好这个时候,许家贪婪的叔婶出现了。
于是,一拍即合,原主这个软包子,就被推出来成了现成的顶包后妈。
现在是结婚后的第三天。
软包子知道简家情况,去找简家理论,碰壁空手而归。
转头回去娘家找叔婶求情要钱,结果被他们打的满身伤,逼着签了断亲书,又给扔回来的。
“诶?你们是谁呀?”
她愣住了,几个孩子也愣住了,
“你,不认识我们了?”
下一瞬,一阵混乱的记忆涌进了脑子里,许知桃无语,还真不好评......
她确实死了,不过又活了。
不过是穿越到了六十年饥荒最严重的第二年,原主刚满十八岁,已经是六个孩子的......后妈!
还是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从去年开始雨水少,地里收成锐减,原主在山上找吃的,被村民抢夺,
许知桃生无可恋,这极端的区别,真的没事吗?
“你不认识我们了?”
说话的是最大的孩子简安,看着十来岁的男孩,一双大眼睛瘦的有点凸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不点儿,闻言小脸顿时煞白,嗓音都带着点颤抖。
一眼扫过去,其他几个孩子脸上也都是懵懂的慌张。
许知桃又想叹气。
这几个也都是可怜的孩子,说是烈士遗孤,简云昭在的时候还好,现在唯一能依靠的简云昭没了,抚恤金已经到手,在简家人眼里自然就成了恨不得扔掉的包袱。
她这个后妈,虽然陌生,但是,估计是他们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了吧?
“安安,我头还有点疼,你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接收到的记忆里,原主也是个可怜的主儿,父母早逝,跟着爷爷长大,几年前爷爷去世,她就落在了叔婶手里,寄人篱下,本就内向的性子,更加不敢反抗,任劳任怨。
原主叔婶早就已经在给她物色人家了,能留她到十八岁,纯属是没挑到满意的人家,选中简家,不过是彩礼更高罢了。
这样的寄人篱下,对于小姑娘来说,嫁人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估计嫁人时,心里也是带着解脱,和对新生活的期待向往的。
只是可惜,还是没逃过啊。
唉!
“你们,都饿了吧?家里还有吃的吗?”
房间里顿时响起好几道空腹响,她自己的肚子也没控制住一阵咕噜,简安眼底还有点惊魂未定,说话又轻了几分,
“大队长送,送了一篮子红薯,就,就走了,说,让你先养病,不着急上工。
还说,说,奶奶,摔了腿,要去小姑家养伤,三叔三婶去了三婶娘家帮忙浇地,他们都开了介绍信走了。
家里,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