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驴看到李二狗回来,赶紧跑到他跟前。
“李管家,昨天晚上有几个灾民偷偷爬进大院,被家丁捉住了。”
李二狗最担心的就是胡家大院的安全,灾民饿极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们人呢?”
“我把他们关在柴房了,还安排两个人看着,你放心,他们跑不掉。”
“咱们有损失吗?”
“这倒没有!他们一进大院,就被在角楼站岗的家丁发现了。”
李二狗拍了拍张二驴的肩膀,他现在越来越信任张二驴。
“二驴,你做得非常好,既然咱们没什么损失,就把他们放了吧,再给他们每人几个馒头,这年月,谁都不容易。”
“李管家,如果这么轻易就把他们放回去,还给他们馒头,我怕其他人会跟着学,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二驴,你说得对,确实不能就这样轻易把他们放走,必须给他们一点教训,打一顿再赶出去吧,注意掌握尺度,等他们走远了,再想办法暗中给他们送点吃的。”
自从上次胡家大院被朱重九抢劫之后,胡士高一气之下解散民团,现在胡家大院只剩下一些棍棒和火枪鸟铳,根本没有战斗力。
虽然名义上叫胡家大院,但李二狗知道早晚得改名叫李家大院,而且他必须确保女儿梦瑶的安全。
“二驴,我准备去省城买一批枪支回来,没有硬家伙,总是不放心。”
“我正想向李管家汇报此事,凤凰镇民团队长张大发前两天来找过你。”
上次张大发因为此事找过李二狗,李二狗一忙就给忘了,没想到张大发还一直记着此事。
“他说什么?”
“他说凤凰镇民团也可以为咱胡家大院提供保护。”
“什么条件?”
“一年五千块大洋!”
“呵呵,这个张大发,真是狮子大开口,他怎么不去抢?!”
“我觉得也是,现在一挺机关枪才三百块大洋,步枪只需要一百块大洋,咱们不如用这些钱购买枪支,自己保护自己。”
“你说的对,但是张大发这个人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他,他如果再来问,你就说等老爷出院再说,咱们做不了主。”
“我知道了,李管家。”
李二狗笑了笑,说道:“二驴,以后别叫李管家了,叫狗哥吧。”
张二驴当然知道称谓的转变意味着什么,李二狗已经把他当做亲信。
“谢谢狗哥,谢谢狗哥。”
“好好干,哥看好你。”
张二驴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二狗在去看于兰芝的路上看到张玲玉,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张玲玉不阴不阳地说道:“李管家,你这是去看大姐还是看大小姐?”
李二狗一直想不明白张玲玉为什么总是喜欢阴阳怪气地说话,什么话到她嘴里说出来总是让人觉得厌恶。
他故意说道:“娘俩一起看,大小姐特别惹人喜爱,二奶奶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哼,再惹人喜爱她也是姓胡,李管家未免太热心了吧?”
“姓胡总比姓程好,你说呢,二奶奶?”
“李二狗,你……无耻!”
李二狗一向吃软不吃硬,他根本不吃张玲玉这一套。
“呵呵,二奶奶,我要是不无耻,咱俩也不会搞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你……”张玲玉气得大胸脯子一抖一抖的,脸涨得通红,“二狗,咱们能好好说话吗?”
“这取决于你。”
“我想你了。”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李二狗瞬间破防。
“玲玉,你先回去,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张玲玉眼泪掉了下来。
“那我暖好被窝等你来。”
看着张玲玉略显孤寂的背影,李二狗内心埋怨自己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一进于兰芝的院子,李二狗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他快步来到于兰芝的卧室。
“怎么了?孩子怎么哭了?”李二狗一脸焦急地问道。
于兰芝笑道:“看你紧张的,孩子哪有不哭的?”
看李二狗迷茫的眼神,她继续说道:“女儿刚睡醒,可能有点起床气,喂点奶就好了。”
于兰芝毫不顾忌地掀开衣服给梦瑶喂奶,她坐月子坐的,身材倒是丰满了许多,显得有些珠圆玉润,女人味更重了些。
“兰芝,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啊?你自己决定就行了,不用和我商量。”
“你是胡家大院大奶奶,老爷不在,当然得你做主,怎么能不和你商量呢?”
于兰芝故意问道:“你还当我是胡家大院的大奶奶吗?啥事是我做得主?”
李二狗笑道:“我只当你是我闺女的亲娘。”
“贫嘴!说吧,到底什么事?”
“现在灾民越来越多,我看很多人熬不过这个冬天,县长王正直又只顾着自己发财,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我觉得我们得做点什么。”
于兰芝大体已猜到李二狗要做什么。
“二狗,你想过没有?赶上灾年,不仅佃户们受穷,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上半年买粮食,几乎花去了大半积蓄,今年的租子又收不上来,明年肯定也够呛,政府赋税又那么重,家里这么多口人,明年咱们怎么过,你想过吗?”
于兰芝这一通话让李二狗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上半年一共购买了五十万斤小麦,这几天就捐给县政府二十万斤,李二狗本来打算把剩下的粮食再拿出来救济灾民,现在他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胡家大院并不是慈善机构,它也需要生存。
看李二狗不说话,于兰芝问道:“怎么了,二狗?我说错话了?”
“没有,是我之前考虑不周,幸好有你提醒,不然我就要犯大错误了。”
“你刚才要和我商量什么?”
李二狗此时脑中已经有了另一个主意。
“兰芝,我想着现在灾民实在是太多了,咱们仓库还有三十万斤小麦,是不是可以再拿出一部分来救济灾民?”
“你想拿出多少?”
“十万斤吧,当然不是一次性拿出来,也不是咱们自己来救济。”
“你想怎么办?”
“把粮食捐给寺庙,让他们开粥棚救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