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罗师兄面色一沉,抖手甩出一鞭,长鞭落在一人的身上,将那人抽倒在地:
“问你们话哪,都哑巴了不成?”
“师弟不要见怪,九玄门的人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再问一遍。”钟鬼皱眉,喝道:
“有谁懂上乘剑法,若是愿意交出来,钟某可以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过的舒服些。”
“……”
依旧是无人回应。
“好吧!”钟鬼轻叹,慢声开口:
“若是有人愿意交出剑法,钟某愿意了却他的一个心愿。”
“比如……”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他杀一个人,当然也要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这是他目前为止,所能做出的最大承诺。
笼子里的其中一人缓缓抬头,空洞的双眼浮现一丝微光。
“师……师妹……”
嗯?
钟鬼面露不解,侧首看向罗师兄。
铁笼里可没有女人。
“师弟。”
罗师兄干笑:
“修炼有成的女子是合欢宗的最爱,尤其是那女人还没有破身,是上等货,当然不能摆在这里售卖。”
“明白了。”钟鬼了然:
“他与他口中的师妹有仇?”
“这……”罗师兄表情古怪:
“应该不是。”
“你若能……救下我师妹。”铁笼里的男子声音嘶哑开口:
“我……就教你九玄剑。”
“咣!”
不远处的一人猛撞铁笼,带着锁链朝男子扑去,口中更是怒吼:
“姓赵的,你敢私授剑法、背叛师门,我让你不得好死!”
“啪!”
罗师兄面色一沉,长鞭狠狠甩出,直接把那人给抽倒在地。
“混账东西!”
“竟敢坏我师弟的大事,找死不成?”
“哗啦啦……”
男子的要求,让铁笼里的其他人面色大变,一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生撕了他。
一时间。
就连罗师兄竟也有些拦不住。
“够了!”
突然。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都回来,随他吧!”
“成王败寇,赵师弟已经对得起宗门,何况还能帮到师妹。”
说话之人蜷缩在铁笼角落,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声音落下,笼中的其他人虽然面有不忿,却是一个个的偃旗息鼓。
“师兄。”钟鬼见状,开口问道:
“多少钱?”
“连同他口中的师妹一起。”
“这可不便宜。”罗师兄面露诧异,随即伸出三根手指:
“最低三十锭金子,这还是师弟你要的价钱。”
三十金!
钟鬼双目收缩,随即长舒一口气。
还好。
手上的钱勉强够。
多亏了怒刀帮的鼎力支持!
“你!”
他看向刚才开口那人,道:
“我买下你师妹,并供你们二人接下来吃喝,你就交出你修炼的剑法?”
“……”男子缓缓点头:
“不错!”
“哈哈……”罗师兄朗笑,抱拳拱手:
“恭喜师弟,九玄剑可是九玄门核心传承,与基础剑法一脉相承,不亚于我们宗门的斩鬼刀。”
“不过……”
他声音微顿,压低声音道:
“师弟糊涂啊!”
“三十锭金子若是发挥的好,足可以让一位养元境的师兄视为好友,何必拿来买未必能用得上的剑法?”
“我等杂役,当上交师兄师姐、下寻安逸差事,如此方为正道。”
在他看来,身为鬼王宗杂役,习武、修炼竟然不是正道。
不过这等看法在杂役弟子中十分普遍,陈和同也是这般。
他们不仅如此想,更是这么做。
毕竟杂役晋升外门不是没有,但几率确实渺茫。
“受教了。”
钟鬼客客气气拱手:
“不过钟某还是想试一试。”
“罢了!”罗师兄轻叹摇头:
“随我去领人。”
*
*
*
驴车晃晃悠悠。
一男一女好似货物般与一堆杂物挤在一起,迷迷糊糊上了山。
“两位。”
钟鬼一手提着一个,把两人放在隔壁房间:
“寒舍简陋,多多包涵。”
说着。
自去忙碌。
房间里只余两人。
女子银牙紧咬,发红的双眼透过披散的长发怒瞪身旁男子:
“叛徒!”
她声音微弱,有气无力,却透着股浓浓的恨意。
“……师妹。”男子嘴唇颤抖,眼泛悲凉,垂首低声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
“借口!”女子低吼,挣扎着扑倒在男子身上,张口撕咬。
她四肢瘫软,唯有口齿尚能发力。
男子一声不吭,任由女子撕咬,不多时整个手臂就已鲜血淋漓。
“哗啦啦……”
房门被人推开,钟鬼皱眉踏入其中,探手把女子提起放在一旁:
“钟某尚未学到剑法,他还不能死。”
“恶贼!”
女子怒吼,拼命挣扎:
“有本事你杀了我!”
“你本就快死了。”钟鬼摇头,面无表情开口:
“不用我出手。”
说着把两个药瓶放在地上。
“你们身上中了炼气修士才能施展的鬼门针,最多能活半年,不过这半年内若是好好修养,也能如凡人一般生活。”
“金疮药在这里,有助愈合你们身上的伤口,用不用随便。”
交代完毕,他也没有多言,直接关门离开。
“恶贼!”
“魔道妖人!”
女子大声咒骂、怒斥:
“姓赵的,你如果还有一点血性,就把手上的东西扔掉。”
“师妹。”男子轻叹,拿起金疮药挪到女子身旁,为她涂抹伤口:
“事已至此,抱怨、愤怒除了折磨自己,没有任何用处。”
“滚开!”女子扭动身体,避开伸过来的药膏,怒吼道:
“我不用那恶贼的东西!”
“姓赵的,抱怨、愤怒没用,你难道就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九玄门被灭数十年,复兴无望,难道就该把过去的事忘记?”
“……”男子动作一僵,长叹一声,道:
“师妹。”
“赵某本是一介书生,得遇恩师拜入九玄门,一身所学尽皆为宗门所赐,但赵某这些年劳苦奔波,也为宗门之事竭尽所能,更是沦落至此,数载学艺,赵某把命都给了宗门,想来也无亏欠。”
“哼!”女子冷哼: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背弃师门,还有道理了不成?”
男子叹气,轻轻摇头。
他是半路出家,在九玄门也曾遭遇长辈、师兄们的欺压。
论对宗门的感情,确实不如女子。
他自问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心,但道理从来都难以说通。
“没用药?”
钟鬼的声音响起。
不知何时,他出现在门口位置,双臂抱于胸前看着两人:
“钟某吃食较为随意,不过院内有厨房、里面有备用的米面粮油,若想熬粥煮汤需你们自己动手。”
“……我来。”男子挣扎着站起:
“赵某略通厨艺。”
“嗯。”钟鬼点头,侧首让开道路,随口问道:
“阁下如何称呼?”
“赵立言。”男子看了看自己酸软无力的双手,苦笑道:
“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不多时。
赵立言端着两碗热粥回到房间,把其中一碗递到女子面前。
“师妹,喝粥养胃。”
?
女子身体轻颤,缓缓抬头,咬牙切齿看着他,随即双手抱头嗷嚎大哭。
不甘、愤怒、恐惧……
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一窝蜂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