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洁扫了一眼赵大凤,看得出来,赵大凤这个模样还像个车间管理人呢,她悄悄的站在一边,端详着墙壁上的员工细则,心里有了些许的打算。
李娇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她的眉头微蹙:“赵管事,您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时间来车间,其实,早在十几天前,车间就乱成一团了。”
李娇是赵大凤和梁洁最信任的,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让站在木墩子上说话的赵大凤给愣住了,她嘴唇微微颤抖:“十几天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娇,你过来一下!”
赵大凤将李娇叫到了一边,有些疑惑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仔细说说看。”
李娇蹲下来,一双柔弱的胳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赵管事,您有空还是多关心一下柳青,那个周花的心里花花肠子真多,车间为什么这么乱,重点还是这个周花在故意安排?”
赵大凤好像想起了什么,这段时间,柳青也很难看到了,她还以为这个柳青在耍什么心眼子呢。
“接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车间里的老周是她的二叔,他安排好,叫上仓库的老刘和拣货的一堆老婆子,在车里聊天的聊天,嗑瓜子的嗑瓜子,总之就是一个乱字,让仓库里没有人,周花趁着这个机会去仓库找柳青,前天,有人还看见周花和柳青亲嘴呢?”
赵大凤长出了一口气,想到今早上来工厂的那个老吴的儿子,不就是因为喜欢她被他打了一顿,可后来柳青也找过她,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什么,赵大凤总是说他有神经病,很少理会他。
“好了,里娇,车间里的事情你先给我盯着,周花再有这样的情况无论我在忙什么,立即来找我!”
“好的,赵管事!”李娇转身走了两步,身后却传来了梁洁的喊叫“站住!”
李娇转过身子,看见了多日不见的梁洁,嘴唇颤抖了起来,她的一双眼睛看向了梁洁。
“梁厂长,您来了!”
梁洁打量了一眼李娇,笑着说道:“怎么了,是不是车间里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娇又将事情的发展经过一点一滴的告诉了梁洁,梁洁忽然想到前几天在车间门口看见柳青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的心猛然一沉,李娇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原来是这样,生产的效能怎么样?”
“还好,就是这段时间不生产了,周花更加的放肆了,我觉得还是让柳青尽快跟赵管事定下来为好,不然,真的在工厂发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可是很丢人的!”
梁洁愣在了原地:“柳青跟大凤?我的女儿竟然·····”
她原以为车间里的事情不会有这么多,没有想到,现在车间也在搞后宫这一套,这个李娇是能力不错,但周花的能力也不赖,尤其在专业的操机方面,周花确实是个不错的能手,她真的跟柳青有那样的事情,还是说李娇恶搞她?
梁洁前世也是从职场走过来的老油条,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点,她觉得,她还是更应该走近那些普通的员工,从他们的身边了解到更多的真实信息。
这时候,方婆子从仓库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肚子里塞得满满的,好像是藏了什么东西,再看看角落里放着的箱子,梁洁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方婆子正要转身,却被梁洁给拦住了,她笑嘻嘻的看向了方婆子:“吆喝,方婆子,这两天没有什么客户吗?怎么的在这里做什么?”
方婆子猫着腰,不敢直起身,她生怕一站起来自己怀里塞着的那些东西都会掉出来,到时候,岂不是露馅了?
“梁厂长,没,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这几箱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洁扫了一眼,随后盯着方婆子的脸,发现她的脸上布满了红晕,是什么情况下能让她一个几十岁的老寡妇这样的脸红,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做了不光彩的事情。
梁洁推了她一把,方婆子没有站稳当,怀里塞着的东西全部都掉了出来,有美颜霜,有护手霜,有牙霜·····
看到散落一地的日化品,梁洁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方婆子“扑通”一声跪下了,抖得像个筛糠:“厂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周花……周花说这几箱是残次品,马上就要处理掉的,让我、让我悄悄拿点回家用,反正不拿也是浪费……”
梁婆子没说话,弯腰捡起一支护手霜,包装完好,膏体细腻,生产日期赫然是上周。她心里冷笑,这算哪门子“残次品”?
“方婶,”梁婆子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你也是厂里的老人了,厂里的规矩你清楚。私拿厂里财物,是什么后果?”
方婆子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磕头:“厂长,我错了,我真是一时糊涂!是周花,都是她撺掇的!她说现在赵管事不管事,梁厂长您又不在,仓库和车间都是她说了算,拿点小东西没人会发现……她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等她把柳青彻底攥在手心里,这厂子以后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识相点,跟着她才有好处……”方婆子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显然是怕极了。
梁洁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李娇说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这个周花,手伸得比她想象得还要长,胆子也够大。不仅勾搭柳青扰乱秩序,还敢鼓动老员工偷盗厂里物资,这是要掏空厂子的根基啊。
她扶起瘫软的方婆子,语气缓和了一些,却更显威严:“东西放回去。今天这事,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但你要记住,你是这个厂的员工,不是她周花的私兵。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数。如果让我发现你再有一次,或者知情不报,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方婆子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回箱子,盖好,然后猫着腰飞快地溜走了。
梁洁站在原地,看着那几箱“待处理”的货,眼神复杂。她原本只是想解决生产效率和管理松散的问题,没想到背后还藏着监守自盗、拉帮结派甚至可能意图篡权的戏码。这个小小的车间,水还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