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中,五人全部挣脱了束缚,开始低声谋划如何逃出生天。
“我们分头行动。”
宋青屿压低声音对谢家兄弟说:
“你们两个带着宋青松和宋青石往东,我独自往西。就算有一方被擒,另一方仍有机会脱身。”
谢云舟眉头紧锁,担忧地望向她:“你一个人能行?”
尽管刚才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宋青屿,但她毕竟是一个小丫头,担心是少不了的。
“放心。”
这两个字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
谢云舟点了点头,说:“记住,不要发出声音,找到出路就拼命跑,绝不回头。若被擒,求饶保命。”
然后有些不放心的将目光转向宋青石和宋青松,叮嘱:
“特别是你们,别在关键时刻坏事。逃不出去,我们都得死。”
两人连忙点头。
开始行动!
他们依次钻出栏杆,悄无声息地走出地牢。
外面一片死寂,他们并不知晓大部分绑匪已被时询引开,每一步依旧走得极为谨慎,生怕惊动任何人。
或许绑匪认定这几个孩子插翅难飞,只留下寥寥几人看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宋青石捂着仍在渗血的肩膀,被谢家兄弟一左一右搀扶着,脸色惨白,却咬紧牙关不敢抱怨。
然而——
宋青松这个冒失鬼,即便跟在队伍末尾,仍因过度紧张,不慎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一下子摔倒在地。
“啊!”
疼痛让他大叫一声,瞬间引起了绑匪的注意。
“不好,是那几个孩子,他们跑了。”
偷偷逃走的计划,彻底败露。
“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忘却所有叮嘱,只顾狂奔。
几名绑匪很快朝着他们冲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那儿,追!”
他们最大的也不过十一岁,还是孩子,体力有限,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往那边!”
谢云舟指向不远处的树林喊道。
众人拼尽全力向林中冲去。
那正是时询先前逃离的方向。
宋青屿年纪最小,腿短力弱,渐渐落在队伍最后,甚至连受伤的宋青石都跑得比她快。
她终于体力不支,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
“别停!”谢云诀转身折返,迅速蹲下,“快上来,我背你!”
“不!”宋青屿摇头,气息紊乱,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快走,带着我谁都逃不掉。我去引开他们。只要你们都逃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他们就不敢伤我,否则拿不到赎金……快走啊!”
“不行!”
谢云舟斩钉截铁地拒绝。
“在那边!一个都别放过!”
绑匪的喊声越来越近……
宋青屿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都会被抓。
她深呼吸,猛地转身,朝着逃出来的方向奔去。
别看宋青松弄出来的声响引来了绑匪,但他早已头也不回地逃远。
谢家兄弟却毫不犹豫地追向宋青屿。
宋青石啐了一口:“傻子才陪你们送死!”
紧随其后,也溜之大吉。
宋青屿停在绑匪的面前,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却是坦然的表情。
“小丫头片子,倒挺能折腾。”
两名绑匪一左一右扭住宋青屿的胳膊。
“去追剩下那几个,要是人都跑了,老大非扒了我们的皮!”
除了押着宋青屿的两人,其余绑匪继续追击。
不多时,谢家兄弟也被押了回来。
宋青屿心下一凉。
完了!
“你们为什么不跑?”
“我们不能丢下你。”
这句话让宋青屿无奈叹口气,不知该感动还是懊恼。
“全都带回去!”
命令刚落,一道黑影凌空而降。
来人一身玄衣,出手如电,赤手空拳迎向拿着刀具的绑匪,招式狠准。
拳风呼啸。
腿影如鞭。
只听一连串闷响与惨叫。
转瞬间,绑匪已尽数倒地,躺在地上哀嚎,再难起身。
他们三个人怔在原地,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没反应过来的迟钝浮现在脸上。
男子解决完威胁,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几个惊魂未定的孩子,最终在宋青屿身上停留片刻。
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无事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只是随手拂去尘埃。
“多谢侠士救命之恩!”
谢云舟最先回神,连忙拱手行礼。
男子随意摆手,目光投向密林深处:“我在林中救了一人,也是你们的同伴?他伤势极重,需立即救治。”
还有一人?
伤势极重?
宋青屿问道:“是大皇子吗?”
“我赶到时,箭矢已贯穿他的胸膛,失血过多,性命垂危。虽暂封穴道止血,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言辞简洁,却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时询竟伤得如此之重!
宋青屿语气中满是懊悔:“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他独自逃走……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问题。”
谢云舟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此刻追究责任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此地,救治时询。
“必须立刻回宫!”谢云诀急切道,“他的伤拖不得,必须马上医治!”
“随我来。”
男子并不多言,示意他们跟上。
他引着众人来到林边,那里停着两辆简陋的马车,显然早有准备。
其中一辆马车内,时询毫无生气地躺在干草铺就的垫子上,胸前简易包扎的布条已被鲜血浸透,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情况危急,刻不容缓。
男子迅速安排:“伤重者与这丫头同车,便于照应。你们二人乘另一辆,跟紧,可否?”
他口中的伤重者是时询,丫头则指宋青屿。
谢家兄弟并无异议,依言上了马车。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颠簸不堪。
男子坐在宋青屿对面,小心地将时询的头垫高些,指尖不时轻触他的颈脉,眉头微蹙。
宋青屿紧紧盯着时询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能撑到回宫吗?”
她忍不住低声问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男子抬眼看了看她:“尽人事,听天命。已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但箭伤及肺,甚是棘手。”
“会死吗?”
“怕了?”
宋青屿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男人沉默片刻,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良久,忽然问道:“你便是与我通信的宋青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