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樱低头,对上她红彤彤的眼睛,到底还是心软了。
这晚许之棠躺在中间,隔开了她和周泊简,莫名的,付樱又觉得有些庆幸。
最近她和周泊简之间的氛围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许之棠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缓冲。
从前付樱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夫妻感情不好的时候,总觉得生个孩子就能缓解很多矛盾,现在好像有点儿理解了。
但她依然不提倡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
第二天他们很早就起来了,在酒店餐厅吃过早餐,便又去到另外的景点。
一路上许之棠都很欢快,不由带动了付樱,她也难得认真观赏起来。
今天是圣诞节,整个景区内洋溢着非常浓郁的圣诞氛围,许之棠也换上了圣诞服饰,显得她更加可爱。
她还缠着付樱和周泊简也要戴上圣诞帽,付樱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看见周泊简已经戴上了圣诞帽。
他一米九的身高,那张脸英俊却又冰冷异常,哪怕在面对许之棠的时候已经缓和了很多,但往那一站,还是冰山一样的存在。
此刻冰山头顶戴着一顶红色圣诞帽,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诙谐。
付樱看见这一幕,头一次没绷住,扑哧笑出来。
想到什么,她立刻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周泊简敏锐到了什么程度,付樱刚按下拍摄键,他的眼皮便掀了起来。
付樱透过镜头,与那双冷冽的眸子对上,心慌了一瞬。
她佯装无事发生,收起手机走上前。
周泊简眉头一挑:“你回来得正好,这是棠棠给你选的帽子,戴上。”
付樱完全有理由怀疑,周泊简是在蓄意报复。
许之棠果然过来缠着付樱:“妈咪,爹地已经戴了噢。”
许之棠使出了浑身解数,付樱最终还是没有逃掉。
并且戴上之后,还被要求拍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拍完之后,付樱看着那张照片,感慨万千。
那头许之棠又拉着周泊简陪她去跟玩偶合照,付樱有些累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静静看着他们。
从前很羡慕别人都有的,如今自己来了,并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也并没有感到有多开心。
也许因为来这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她。
听说今晚园内还有世纪烟花,付樱对那个比较感兴趣。
因为有人很喜欢。
去年跨年夜和春节,维港的烟花盛况,她站在家里的落地窗前看完了全程。
到了晚上,他们吃过晚餐,很早就来到城堡前等待。
其实无论是付樱还是许之棠,只要喜欢的话,周泊简完全有能力专门为她们燃放一场盛世烟花,但许之棠小朋友目前没这个概念,她只是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而付樱则是没觉得她和周泊简的感情有到那个地步。
晚上八点,随着一声巨响,烟花直冲迪士尼城堡上空,一瞬间将黑夜点亮,缤纷的光亮笼罩在每个人脸上。
许之棠被周泊简抱在肩膀上,睁大了双眼盯着炸开的大型烟花,嘴巴都张成了o型。
烟花燃放了整整半小时,绚丽多彩,让人叹为观止。
许之棠坐在周泊简肩膀上欢呼了好一会,小小的人儿,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声。
她喊了周泊简又喊了付樱,可付樱迟迟没有应声。
等周泊简察觉到,扭头一看,发现付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周泊简蓦然一怔。
周遭是狂欢盛宴,只有他和付樱是静止的。
付樱发现周泊简在盯着自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掩饰了,她故作淡定地抹去眼泪,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朝他一笑。
周泊简分不清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是忽然有点好奇,付樱究竟为什么落泪?
但他没有机会问,且他也不是会问出口的人。
盛宴结束后他们回到酒店,付樱第一时间躲到洗手间去。
等她出来,外面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只剩周泊简。
房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周泊简不开口,付樱也不说话。
一直到准备休息,也没见杨阿姨把许之棠送过来,付樱才问了一嘴。
周泊简头也不抬地说:“棠棠今天玩得很累,已经睡着了。”
付樱恍然,没再多问,上床休息了。
这两天过得跟梦一样,她到现在还有点恍惚,幸好她们明早就启程回去。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付缨推开家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针落可闻的寂静。
付缨并不在意,在玄关处坐下来,换鞋。
保姆崔婶这时走过来,告诉她:“太太,先生回来了。”
这本来是早两天就知道的消息了,可乍然听到,付缨还是意外。
她下意识望向客厅。
保姆又说:“先生还在书房。”
付缨换鞋的动作顿了会,才说:“知道了,今晚的菜色换回之前的。”
然后她又低头,将脚上的小羊皮鞋,换成舒适的家居鞋,全程脸上没有一点对丈夫归家的期盼与喜悦。
崔婶习以为常地应下了。
她知道,家里先生太太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有口味上的差异。
先生在家时,太太总是迁就先生的口味。
小两口刚结婚时,崔婶就来了,到现在也有一年,有时候崔婶会觉得,太太更喜欢先生不在家时的生活。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还算什么夫妻?
二十四岁那年,付樱被告知自己并非父母亲生。
刚回到亲生家庭那天,她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一个名字——周泊简。
她的新未婚夫。
二十四岁这年,付樱被告知自己并非父母亲生。
亲生家庭远在千里之外,被接回来之后,她见到了她的新未婚夫。
周家是港圈高不可攀的存在,周泊简更是可望不可及的港圈名流。
港圈人尽皆知,矜贵寡冷的周生,心里早就住进了人,付樱不过是联姻的牺牲品,是一个豪门傀儡太太。
这些事,付樱心里都明白,她并不奢望与谁如胶似漆,只要一段相敬如宾的婚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