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胜被那如刀般的眼神一看,吓得浑身一哆嗦,冷汗顺着额头就下来了。
“我……我猜的!”
“猜的?”陆江河逼近一步,气势逼人。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
眼看李苟胜要露馅,桂婶赶紧插话,把话头抢了过去,一脸的胡搅蛮缠。
“陆江河!你少在这吓唬孩子!”
“既然你说水没问题,那我们就来查查!”
桂婶指着院子中央那口井,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乡亲们!咱们把井盖掀开!验一验水就知道是不是他黑心了!”
说着,她就要招呼王家的几个后生去搬石头。
“慢着!”
陆江河一声暴喝,挡在了井前,身后的赖三也围了上来,手里拿着扁担,气势汹汹。
“这井是我陆家的,谁也不许动!”
陆江河越是阻拦,桂婶和赵芳就越是确信井里有问题,心里也就越高兴。
“不敢让人看?那就是有鬼!”赵芳尖叫道。
“你们想验水?”
陆江河突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他转身,指了指放在院子正中央桌子上的那个大瓷壶。
“不用那么麻烦去掀井盖。”
“这壶里的水,就是今早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白开,大家伙儿刚才喝的就是这个。”
“你们不是说水有毒吗?你们不是说我黑心吗?”
“既然你们这么笃定这水有问题,那你们敢不敢当着大伙儿的面,尝尝这水?”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桂婶、赵芳、王老蔫、李苟胜,四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开始打鼓。
他们的计划是让别人中毒,可没想着自己喝啊!
李苟胜更是缩了缩脖子,他知道那药有多猛,喝了还不得拉死?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
陆江河这个反应不对劲。
如果他知道水有毒,他应该赶紧把这壶水藏起来或者倒掉,怎么可能摆在这儿让大家喝?
除非……他根本没发现井被投毒了!
或者说,他为了自证清白,在虚张声势!
又或者,这壶水根本不是井水,而是他从别处弄来的干净水,用来糊弄人的?
“怎么?不敢?”
陆江河看出了他们的犹豫,脸上露出了更加轻蔑的笑容,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口口声声说水有毒,让你们验你们又不敢。”
“看来你们就是来闹事的!”
“要不咱们去县里找吴书记评理去!”
“慢着!”赵芳突然喊了一声。
她看着陆江河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陆江河一定是在诈他们!
如果这壶水是干净的,那他为什么不敢让人查井?
说明井水肯定有问题!
而这壶水说不定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
“我们喝!”赵芳咬着牙,眼神疯狂。
今天必须把这事儿坐实了!
“但是,不能光我们喝!你陆江河也得喝!”
“只要你也喝了,证明你心里没鬼,我们就喝!”
赵芳这是想拉陆江河下水,只要陆江河也喝了,如果水有毒,他也跑不掉。
如果水没毒,那就要去查井!
“我?”
陆江河笑了,笑得无比坦荡。
“行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先干为敬。”
说着,陆江河走向那张方桌。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拿起大瓷壶的时候,手腕极稳,他把壶嘴微微倾斜,水流如细线般缓缓流出。
这壶水是他昨夜就从水井里打上来的。
为的就是今天的“请君入瓮”!
经过一晚上的静置,巴豆粉和闹羊花粉末比重沉,此刻早就沉淀到了壶底。
陆江河这一手凤凰点头,只取了最上层的一碗清液。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江河端起碗,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还特意亮了亮碗底。
“好水!解渴!”
其实,他赌的就是这帮人文盲不懂药理。
上层清液虽带着点药味,但只要不搅动底部的沉淀,这点剂量顶多让他放两个屁,根本伤不了身。
“看见没?我喝了,没事。”
陆江河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目光如电地逼视着四人。
“现在,轮到你们了。”
“如果是为了检验真理,如果是为了乡亲们的安全。”
“我想几位大义凛然的代表,应该不会推辞吧?”
陆江河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抓起大瓷壶。
这一次,他的动作变了。
他看似豪爽地单手拎着壶把,手腕猛地发力,壶里发出哗啦哗啦的水浪撞击声。
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实则已经将壶底沉淀的药粉全部搅了起来。
陆江河一口气倒了四碗水。
这四碗水,轻微泛黄,和刚才陆江河喝的那碗有些许不同。
但此时此刻,桂婶这帮人眼看陆江河都喝了!而且看起来屁事没有!
便也没去细看水质的清浊。
桂婶那双三角眼转得飞快。
“既然他喝了没事,那说明这壶水肯定没毒!”
“喝了正好证明我们在履行监督责任,然后再逼他开井盖!”
赵芳闻言,也低声附和道。
“他肯定是换了水!这壶水不是井里的!”
“他这是虚张声势!咱们喝了这壶水,正好拆穿他,然后去查井!”
就在几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开始起哄了。
“喝啊!人家陆老板都喝了!”
“就是!你们不是说有毒吗?你们倒是验证一下啊!”
“不敢喝就是心里有鬼!是来捣乱的!”
舆论的压力,加上对陆江河倒台的极度渴望,让这几个人失去了理智。
“喝就喝!谁怕谁!”
桂婶心一横,她就不信那个邪。
“苟胜,倒水!”
李苟胜哆哆嗦嗦地倒了四碗水。
“干了!”
桂婶带头,赵芳、李苟胜、王老蔫紧随其后。
四个人,四只碗。
在一众村民的注视下,他们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
水下肚了。
陆江河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终于憋不住了。
他轻轻拍了拍手。
“好!几位真是好胆色!”
“这加了巴豆和闹羊花的水都敢喝。”
陆江河慢悠悠地说道,眼神戏谑。
“什么?!”
桂婶脸色一变,刚想说话,肚子里的反应已经来了。
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那药效简直是立竿见影,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咕噜噜——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腹鸣声,从李苟胜的肚子里传了出来,像是打雷一样。
紧接着,他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双手死死捂住屁股,两条腿并不拢了,浑身开始剧烈颤抖。
“哎哟……我不行了……闸门……闸门要开了……”
还没等他跑,一股恶臭瞬间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伴随着一阵令人尴尬的噗噗声,李苟胜当众拉了裤兜子!
黄色的汤水顺着裤腿往下流,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紧接着是桂婶、赵芳、王老蔫。
这四个人像是比赛一样,一个个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那种翻江倒海的剧痛和喷薄而出的屎意,让他们彻底丧失了尊严和体面。
“陆江河……你……你下毒……”
赵芳指着陆江河,话还没说完,一个没忍住,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也失禁了。
王老蔫年纪大,更是顶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哼哼起来。
桂婶虽然强撑着,但也是夹着腿,一步不敢动,脸憋成了猪肝色。
“哎呀妈呀!臭死了!”
“这哪是中毒啊?这是吃坏肚子了吧?”
看热闹的村民们则是纷纷后退,生怕沾上这股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