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夏问：“你到底是学金融的还是学哲学的？”
“金融。”
“你思考好多，而且听起来不太相信感情。”
周砚喝完一杯酒：“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我觉得自爱，顺带惠及他人就很好了。”
“这是委婉的拒绝我了吗？”
冰球进入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周砚眉梢微蹙。
“我说，”乔夏咬了咬下唇，酒意让她没了退路，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你这是在委婉地拒绝我，对不对？”
“当然没有，乔夏。”周砚说：“我们之间，怎么谈得上‘拒绝’。”
“你用词不是很精准，这种语境可以用，否定。”
“我没有否定你。”
乔夏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微酸的侵蚀感。
她把空杯往周砚面前一推，抬着泛红的脸直视他，眼神亮得惊人：“那你是同意了？”
“应该用‘肯定’更准确吧？当然……我也没肯定你。”
短暂易变，对象可替换，这行为听起来有点滥情。
但他从没想过要指责她，只要不违反道德观念，不劈腿，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就好。
周砚把酒杯推回去：“你不能再喝了。”
“这个量你记住了吗？以后只能喝这么多。”
“要是以后有人劝酒，”他顿了顿，“你就说周砚只让我喝这么多。”
“如果对方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让他直接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问题的话上楼休息吧。”
乔夏茫然的看他提着酒离开。
什么意思？
面对她的告白不接受不拒绝。
吊着她？
楚汐听完乔夏的絮絮叨叨，沉默片刻，斟酌着开口：“你确定，他当时真的听见你的告白了？”
这两人的对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谈论不同的事件？
“怎么没听见？”乔夏带着点委屈和不服气，“要是没听见，他今天干嘛突然问我懂不懂喜欢？”
“还说那么多长篇大论，又是说我的喜欢浅薄，又是说喜欢是幻觉的，不就是想打消我的想法吗？”
“人家没说你的喜欢浅薄，”楚汐无奈纠正，“他说的是你的喜欢很包容。”
“那不一样吗？”乔夏气依旧愤愤，“换汤不换药呗！”
楚汐琢磨了下她的逻辑，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要是没听见告白，对方今天何必莫名其妙提起这个话题？
“这么说来，他有点渣啊，”楚汐咂咂嘴，“不接受也不拒绝，就这么维持现状吊着你。”
“好像也不算吧？”乔夏自己先犹豫了，“他也没图我什么啊。”
楚汐也觉得这情况棘手：“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乔夏语气坚定，带着股不服输，“我要加大攻势！”
“必须让他正视我的感情，要么接受，要么干脆拒绝。”
“这种不上不下的折中态度，我才不要！”
话音刚落，听筒里突然炸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乔夏吓了一跳：“咋了？你那边拆家呢？”
“等一会。”楚汐关掉麦克风，对外面道：“楚星祈，你在搞什么？”
“拆家？你是哈士奇吗？”
楚星祈攥着手机冲过来：“这什么意思？”
论坛首页有个热帖，里面是乔夏和戚析的照片。
谁说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分明到处都是藏在暗处的眼睛。
今天躲雨时，不止任清泉拍了照，教学楼里各个隐蔽角落避雨的同学也都拍了。
照片还拍得格外暧昧。
两人共撑一把伞，伞沿压得偏低，将大半身形拢在一处，彼此挨得极近。
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前任校草和现任校草之间的竞争，前任略胜一筹】
【我只能说qx胆子真大】
【他们谈恋爱的话对我的眼睛很好】
【怎么说，高岭之花终于被摘了吗？】
楚汐快速扫完屏幕，抬手示意楚星祈噤声。
她重新点开麦克风，声音清晰传到乔夏耳中：“你们学校论坛刚才炸了，全是你和别人的照片。”
乔夏一头雾水，立刻点开学校论坛：“没有啊，首页都好好的，哪里炸了？”
楚星祈不信邪刷新页面，刚才那条飘红置顶的帖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他愣了愣，转头看向楚汐。
楚汐挑眉，语气笃定：“估计是你爸那边出手处理了。”
“是什么啊？”乔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追问。
“就是你今天和一个男生在教学楼避雨的照片，”楚汐言简意赅，“拍得挺暧昧的。”
“那就是同班同学，叫戚析，我们今天一起救了只小猫而已。”
电话那头的解释清晰传来，楚星祈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但想起照片里两人挨得极近的样子，还是哼了一声，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戚析。
戚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他把商稿发给甲方等待回复。
甲方没回复，一条陌生短信先弹了出来。
【你好，我是乔夏的父亲。看到这条消息，请尽快联系我。】
他正思考如何回复，手机却被陌生号码打进来。
戚析迟疑了两秒，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不带丝毫寒暄：“戚析是吧？”
不等他回应，对方又接着说：“你的情况，我已经查过了。”
“我已经安排好你母亲的转院事宜，国外顶尖的脑干肿瘤切除专家，明天就会飞抵江城，后天便可为她安排手术。”
戚析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
“谢谢。”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需要付出什么？”
“好好和乔夏恋爱，让她高兴快乐，永远热爱绘画。——这是你必须做到的。”
“她的父亲也联系我了。”戚析说：“你是她的谁？”
对方应该不是乔夏的父亲。
他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大概只有三十岁左右。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问：“我的要求让你很为难吗？”
“我和乔夏没有恋爱。”
“嗯。我知道，但是你可以做到，她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