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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北宋:我真的只想被贬官啊! > 第67章 家中来信。

第67章 家中来信。

    次日恰好是休沐日。

    赵野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等他起床时,已到午时。

    赵野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抓过床头的旧袄子,胡乱往身上一裹。

    半晌后,洗漱完毕。

    刚拿布巾擦干脸上的水珠,院门外就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赵野眉头皱了一下。

    这时候谁来?

    赵野把布巾往架子上一搭,紧了紧衣领,走过去拔开门栓。

    “吱呀——”

    木门拉开。

    只见院门处站着个年轻人。

    看着约莫二十出头,比赵野还要小上两岁,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青布袍,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但浆洗得干干净净,头上包着幅巾,背上背着个书箱,手里还提着个蓝布包裹。

    见到赵野出来,那人赶紧放下手里的包裹,整了整衣冠,双手叉手,深深一揖。

    “敢问,可是赵野赵御史?”

    赵野上前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我是。”

    “你哪位?”

    那年轻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连忙直起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学生薛文定,字守出,嘉州龙游县人。”

    “此次进京赶考,临行前,令尊托学生给您带封家书。”

    赵野一听这名字,又听说是家里来信了,脸上的生疏劲儿散了不少。

    “原来是家乡人。”

    赵野侧过身子,让开门口。

    “快请进,外面风大。”

    薛文定有些拘谨,连声道谢,提着包裹,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进了屋,赵野指了指那张方桌。

    “坐。”

    “屋里没生火,有些冷,你且担待着。”

    说着,赵野便去角落里翻找茶壶,准备去烧点热水。

    薛文定哪敢让赵野忙活,屁股刚沾着凳子,见状立马弹了起来。

    “赵御史,不用忙活!学生不渴!”

    “您是官身,学生怎敢劳烦您动手。”

    赵野摆了摆手,还没回话。

    “咚咚咚!”

    院门又被敲响了。

    赵野有些纳闷。

    今儿这是怎么了?赶集呢?

    门一开。

    只见外头站着两个身穿内侍服饰的小黄门。

    为首那个,手里捧着一个朱漆托盘,上面盖着黄绸子。

    赵野见状也明白了是昨天的赏赐到了。

    半晌后,一套谢恩流程结束。

    赵野端着托盘,提着食盒。

    转身进屋。

    “咣当。”

    食盒放在桌上。

    那套绯红色的官服和银鱼袋,则被他随手放在床头。

    薛文定此时已经站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套绯红色的官袍,又看了看那个银鱼袋。

    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吞咽的声音。

    他虽然只是个举人,还没经过省试和殿试的洗礼,但对于官场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官服那是吏部发的,皇宫内侍来送官服。

    那只有一种可能,特赐的!!!

    他抬起头,看向赵野的眼神彻底变了。

    刚才只是恭敬,那是对同乡前辈的礼貌。

    现在则是震惊,是敬畏。

    赵野才多大?看着比自己也大不了两岁。

    居然已经穿绯袍,佩银鱼袋了?

    他来之前听说,赵野只是一个八品御史里行啊。

    这升官速度也太离谱了吧。

    薛文定双腿一并,整理衣袍,再次深深一揖,腰弯得比刚才还要低。

    “赵……御史。”

    “不对,赵公……您……”

    赵野看着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

    “行了,别拜了。”

    “什么公不公的,我现在只是个殿中侍御史罢了,不是什么大官。”

    赵野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坐下说。”

    薛文定战战兢兢地坐下,屁股只敢挨着半个凳面,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个等待夫子训话的蒙童。

    赵野这样说,他可不敢真以为赵野是小官。

    殿中侍御史?那是小官么?

    天子近臣啊,那是能用品阶来对比的么?

    赵野见状也不打算烧水了,这样子估计自己烧了,他也不敢喝。

    他坐回椅子上,拿起那份信件拆开。

    展开信纸,快速扫了几眼。

    这薛文定,是他娘远房表舅的侄子的邻居的朋友,总之这关系绕了十八道弯,算是能扯上点边。

    薛文定这次来汴京是参加来年春天的省试。

    他这个爹的意思是,让赵野在京城照拂一二,要是方便,就给寻个住处。

    他接着往下看。

    目光忽然顿住了。

    “吾儿伯虎,汝弟赵英,年岁渐长,顽劣不堪,家中私塾先生已被气走三位。吾与汝母商议,年后将赵英送至汴京,交由汝管教。汝身为长兄,当严加约束,若其不听,棍棒伺候,切勿手软。”

    赵野的手指在“赵英”这两个字上敲了敲。

    脑海中浮现出原主记忆,他这个便宜弟弟可不是省油的灯。

    十四岁的年纪,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

    “唉。”

    赵野叹了口气,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

    麻烦。

    真是麻烦。

    但也没法拒绝,谁叫自己穿成了他哥。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男孩。

    要是这小子真敢在汴京城里给自己惹事,那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来自长兄的关爱。

    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

    赵野将信纸仔细折好收回信封,这才转向薛文定,脸上露出随和的笑容。

    “守出是吧,你若是不嫌弃我这寒舍简陋,暂且就在这儿住下。”

    “多谢你千里迢迢帮我捎来家书。”

    他边说边指了指靠墙的书架。

    “我这儿别的没有,杂书倒是堆了不少,你备考闲暇尽可翻看,或许能派上用场。”

    薛文定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长揖。

    “赵侍御高义,学生感激不尽!这住宿的费用,断不能让您破费……”

    说着便伸手往怀里摸索。

    赵野刚想摆手说不必见外,却见薛文定已掏出一张兑票双手奉上。

    目光扫过票面数字。

    三十贯!

    赵野心头一跳,到嘴边的客气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接过兑票:“守出你这……也太见外了。”

    随即站起身,亲热地拍了拍薛文定的肩膀。

    “你且安心坐着,我去扯两床新被褥来。”

    “对了,用饭可有什么忌口的?”

    薛文定慌得直摆手:“怎敢劳烦赵侍御!这些琐事学生自己张罗便是……”

    赵野脸色一肃:“什么侍御,叫兄即可。既住这儿,就当我是你兄长,安心备考便是。”

    “哪怕省试过了,不还有殿试么?你只管住着,不必见外。”

    薛文定赵野身为五品官员居然如此随和,心中不由得有些暖洋洋的,想到这又要起身行礼,却被赵野一把按回座上。

    “行了,别总行礼。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赵野朝门外走去。

    “我去买些炭与吃食,你可用了饭?”

    薛文定摇头。

    “正巧,我也还没。你等我片刻。”

    薛文定哪敢真坐等,连忙起身:“学生随您一同去吧!”

    赵野点点头:“也好,顺道带你认认汴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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