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慌不迭地赶紧解释,【昨……昨天出汗了,不能不洗,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商姈君气得轻喘着,脸颊到脖子已经红成一片,
【你骗鬼呢!】
虽然她知道生活中有些事情肯定不可避免让他听见看见,可是她也没想到霍川那么大胆,居然敢用她的身体洗澡?
【我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了,看你就是个孩子,有什么可害羞的……】
霍川小声嘀咕。
商姈君不可思议,【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死的时候明明才十七!】
最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霍川觉得真是为难啊,
【那……那你说怎么办?咱俩现在是一体双魂,这些事就是不可避免的。我就是看见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也是我自己的身体。你就把我当成你身体的器官之一。】
听到他这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商姈君憋得辩不出一句话来,
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哎,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人。蒙殳大国师神通广大,说不定他能解了我们俩的难题。】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他懂个屁。
商姈君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现在就把希望寄托在蒙殳大国师身上,他不是掐指即算吗?
说不定能算出她身体里多了一个男鬼魂。
要是能把霍川从她身体里赶走,那就更好了。
霍川:【……】
听起来怪怪的。
他应该还算是个人的吧?
人的魂魄?
商姈君泡澡的时候特地闭上了眼睛,霍川一阵无语,甚至有点想笑,一边说算了算了,一边又依旧害羞。
【如果蒙殳大国师真能把你驱走,那你会去哪?】
商姈君突然开口问。
霍川的语调端得散漫,
【那谁能知道?大概变成孤魂野鬼,或者重新投胎吧,怎么,舍不得?】
【嘁,怎么可能?】
商姈君当即嘁了声。
她巴不得他赶紧离开,自己还有大事要做呢。
霍川也不恼,估计他也没那么早重新投胎。
不过今生有变,谁也说不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商姈君每天除了去荣福阁陪伴魏老太君,大部分时间都在凌风院和栖霞阁待着,对于外面的事只打听,一概不参与。
萧家来过三回,商姈君只见了一回,是萧老将军和裴执缨一道来的。
为了堵住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们高调来给商姈君送补偿,又加了十箱嫁妆。
有钱拿,商姈君何不陪他们演这一出戏?
只是从前的亲情已经变了质,变得虚与委蛇,只做做面上功夫。
有谢家配合,萧家顺利洗脱了萧靖的名声。
而萧家帮忙请来蒙殳大国师,国师断言谢昭青是被邪祟入体,又定下十日后设祭坛,行驱邪法事。
此事震动盛京,瞬间就传遍大街小巷,世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个反转?
反正是掀起一番不小的舆论。
有谢大爷私下安排的人有意引导,舆论风向变得可控,
“看吧,谢家的家教甚严,怎么可能会出现谢昭青那么道德败坏的小欢?一定是有邪祟作妖!”
“萧家兄妹真是可怜,都被邪祟算计了去。”
“你们听说了吗?谢家和萧家都补偿了那位商小娘子呢,现在她可是谢七爷的夫人了,有两家长辈疼惜,哪里可怜?”
“啧啧,谢家要摆祭坛做法事,咱们大伙都看看去?也瞧瞧蒙殳大国师是怎么驱邪祟的?”
“行啊!这热闹必须得凑。”
然而,谢家拒外人入内,想看热闹的人只能在墙外听听声儿,就这,那些人还不愿意走呢,只听个声儿也行。
商姈君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蒙殳大国师。
他身穿素色道袍,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手持素木拂尘,面容清瘦,眉目肃穆。
瞧着那道袍简朴,实则是用冰丝织成,素白底色缀银色云纹,在阳光下隐现温润光泽,造价不菲。
就连那素木拂尘,也不是凡物。
“国师大人,今日劳烦您了。”
谢大爷对他客气又加,不敢怠慢。
蒙殳大国师嗯了声,声音清冷平缓,
“谢太常客气了,降妖除魔,乃贫道分内之事。”
这时谢昭青被押送而来,准确地说,是被硬生生拖来。
谢昭青被捆住手脚,连同嘴里也被布条堵得严严实实,又有布条缠于脑后,连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谢昭青双目无神且麻木,瘦削狼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魂儿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
这么些日子,她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心中只有绝望。
路过商姈君身边的时候,谢昭青那死寂的眼神才泛起丝丝波澜,瞬间泛起无尽狰狞恨意。
对此,商姈君只有冷冷的四个字送给她:
“咎由自取。”
谢昭青看出了商姈君的口型,疯了一样挣扎,却被蒙殳大国师一拂尘敲在头上,剧烈的疼痛感让谢昭青差点晕厥,疼得直颤。
“孽障,在贫道面前还敢放肆?”
商姈君紧紧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国师,演技真是好。
正想着,蒙殳的视线朝她投来,商姈君面庞一紧,心中忐忑,想着他是不是真有一双能看出鬼神的眼睛?
但,蒙殳只是淡淡扫过那个方向,很快又收回了眼神。
“开始吧,净坛焚香,香通九天,今奉道法之旨,驱谢宅鬼魅,缚邪镇煞,引清阳入宅……”
设祭坛的地点挨着院墙,谢家人当然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想瞧热闹,蒙殳大国师做的法事可不是人人都能见识的。
这场法事就是做给他们看的。
做法事的流程繁琐,商姈君见蒙殳认真又严肃地走流程,心里犯了嘀咕,
【你说他能不能发现你的存在?不会是个故弄玄虚的吧?】
商姈君以前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是重生一回,又认识了霍川这个男鬼,她相信了。
但是对蒙殳……
她不了解,也摸不准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待会儿你找机会与他攀谈,试试不就行了。】霍川说。
【行。】
光这驱邪的法事,就做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蒙殳带来的弟子又是诵经,又是贴符纸的,往火堆里扔个什么东西,火势瞬间炸开,引起一阵惊呼。
“妖孽,还不快现身!”
蒙殳用沾了黑狗血的红绳将谢昭青捆上,谢昭青突然剧烈颤抖。
观看的下人惊呼:
“邪祟……邪祟出来了!”
“真的是邪祟!”
商姈君用帕子轻掩鼻下,心想国师不愧是国师,这都不笑场?
谢昭青都快被整死了,那红绳上有暗刺,又痒又疼的,她能不抖吗?
她现在一定很后悔,为什么非要和萧靖过什么洞房花烛夜?
最后,也就是重头戏,蒙殳将谢昭青口中的布拽掉,谢昭青哭着喊道:
“深谢国师相救,为我祛除邪祟,我已经无言面对族中亲人,父亲,请恕儿子此生不能尽孝了!”
商姈君眉头轻皱,怎么会?
谢昭青怎么会这么说?
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