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都是你害得我!”
想到这,中年郎中悄悄向着正缩在墙角,像是在面壁思过一样的赶车老头瞪去。
而赶车老头虽然没有回头,却像是有了感应一般,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而后佝偻的越发厉害了。
话说,这俩人是在客栈闹腾完之后,才姗姗来迟的。
在今天早些时间,赶车老头受到萧寒的委托,要替薛盼延请名医!
于是,他离开客栈,足足在城里转了两圈,最后却还是决定,去燕来楼请那里面的郎中。
谁叫在这汴州城,论及妇科圣手,老头除了知道杏林楼和燕来楼的大名,剩下的,全都是一些个赤脚医生。
请那些赤脚医生过来?
这老头是绝对不敢的!
经过这短短小半天的相处,老头也猜出萧寒他们的身份非富即贵!
这要是让那些庸医给人家看出个好歹来,那还了得?
而请杏林楼的人?就更不行了!
刚刚主家才去跟杏林楼干了一架,要是转头就请人过来瞧病,就算人家没当场翻脸,等后期在药方上做点手脚,怕是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样,老头坐在车上,漫无目的的转了半座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燕来楼里的郎中。
大不了,跟郎中提前说好了,不要提及自己的出处,只管瞧病就是!
想清楚这些,苦恼一路的老头立刻就兴冲冲的跑去燕来楼。
结果没想到,当他赶着牛车去到后,却是狠狠吃了一个闭门羹。
这不是燕来楼不接待老头,实在是:谁家青楼大中午的就开门营业啊?就算姑娘不休息,来这的客人多少也得矜持一点,总不能猴急的连天黑都等不了吧?
于是乎,赶车老头蹲在燕来楼门口,一直熬到天黑,等到燕来楼开门,这才在老鸨子古怪到极点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询问人家的郎中出不出台……
等好不容易,从见钱眼开的老鸨子那里拉到郎中,老头这又马不停蹄的赶车,回到客栈。
这也就是汴州城宵禁管的松,要是换成长安,估计要被连人带车,全部抓进大牢老实蹲着了。
而当两个人最终穿街过巷,来到了有福客栈,推门看到里面那狼藉一片客栈大堂,以及角落里时不时传来的呻`吟,痛呼。
老头和郎中俩人顿时都傻眼了!
推门的中年郎中在那一刻,甚至都以为这里遭了强盗,想要转身就逃!
不过,人都来了,他又那里逃的掉?
就在他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迈步之际,就被甲一薅住了脖领子,跟掐小鸡崽子一样,直接带到了二楼。
然后,然后就发生了现在的这一幕。
在得知,眼前这位,竟然是一位侯爷!
这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城中师爷的燕来楼郎中,立时被吓得体如筛糠,坐立不安!
至于赶车老头,更是直接石化在那,脑门上全都是一层白毛汗。
“医生,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房间内,萧寒看着面前满头冒汗的中年人,一颗心也不由得跟着揪了起来。
虽说他自己也替薛盼把过脉,觉得她的脉象平稳顺畅,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
但所谓关心则乱,当看到面前这个所谓的名医如此恐慌,萧寒也就不禁跟着疑神疑鬼起来。
“尊夫人脉象平和,观气色,听见闻,应该如…如侯爷说的一样,是晕舟船导致。”
实在是不敢再继续替薛盼把脉,因为中年郎中很怕眼前的贵人讳疾忌医,再把自己的爪子给剁下来!
到那时,自己这金针妙手的称号,怕是要改成金针无手了。
“哦?确实是晕船么?”
萧寒听了郎中的话,总算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提起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不过很快,萧寒却又皱起眉头,再次开口问道:“但我夫人之前并不晕船,这怎么突然之间,又晕了?”
中年郎中嘴角抽搐两下,他习惯性的想要微笑一下,但最后微笑却变成了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
“这…这…这晕船之症,可能是跟尊夫人的身体状况,睡眠状况,甚至心情状况有关,并不是以前不晕船,以后也就不晕船的……”
“哦……”萧寒再次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斜倚着的薛盼,以及旁边的安安,紫衣几人,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依照先生的经验,我夫人的晕船是由什么引起来的,会不会是……”
说着,萧寒轻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目光中闪过一丝紧张。
萧寒之所以会紧张,那是由于薛盼如今的症状,与当初怀安安时很像,他很想知道,这次会不会也是因为薛盼怀孕,才有了这么严重的晕船反应。
作为如今整个大唐,最炽手可热的三原县候。
萧寒有没有儿子这件事,不光全家上下,就连整个长安官场,都对此无比关心。
一个家族,能做到如萧寒一样,崛起的如此快速,发展的如此壮大,已经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可以说,以如今萧家的财富,就算后边几代都是败家子,也很难败光这么大的一片家业!
但问题是,败家子,那也是儿子,也是能继承家业的。
可萧寒在生下女儿这么多年后,中间始终在没有任何子嗣诞下,这就不免让很多人,都在心里生出些别样的想法。
于是,一些奇怪的流言蜚语,慢慢就在长安流传开来。
如萧寒这些年玩的太花,已经把身体玩坏了,生不了孩子……
又或者说萧寒取向有问题,他虽然娶了两房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但实际上并不与之同房,反而喜欢粗狂强壮的男人……
甚至还有人言,萧寒的闺女,都不是他亲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偷偷抱的别人的……
虽说,这些年,关于萧寒的流言蜚语,早就已经不算奇怪,他就像是长安的一支破鼓,不管谁有事没事,都想过来捶几下。
但关于其他流言,萧寒可以视而不见。
唯独说他不行?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