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北宫的章台门外,马超碰见在门外值守的中常侍夏恽,询问皇帝刘宏现在是否在东宫中,得到肯定答复后,便让夏恽转达求见的请求。
很快夏恽就折返回来,说皇帝刘宏在崇德殿内,马超便跟着夏恽,经过章台殿,一直走到崇德殿。进入殿内,果然看见刘宏就在殿中丹陛之上的御座上,张让、赵忠等人正陪侍在侧。
“臣拜见陛下。”马超立即行礼如仪。
“马卿平身。”
“谢陛下。”
刘宏问道:“卿此番匆忙进宫求见,所为何事?“
马超看了一眼刘宏身侧的张让、赵忠等人,不想让他们知道内情,便道:“陛下,此事十分紧要机密,臣请密奏。”
刘宏知道马超与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不和,又已经答应任用马超掌权、打击世家,便对张让、赵忠道:“你等先退下,独留马卿单独陈奏,无令不可进殿。”
见刘宏居然会为了马超,而屏退他们,十常侍十分吃惊,看向马超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赵忠试图再争取一下,躬身道:“陛下……”
“下去吧。”刘宏淡然地挥了挥手。
“喏。”见刘宏坚持,十常侍也不好再说什么,顺从地下了丹陛,从马超身边经过,走出殿门。
刘宏道:“昨日才刚刚参加朝会,又在西园里面谈过如何打击世家。今日马卿却又来求见,又要求密奏,可是出了什么事?”
马超道:“臣要陈奏的,正是打击世家的一个有利契机。如果运筹得当,甚至可以再开一次党锢,使天下豪滑噤声。”
一听这话,刘宏立即来了兴致,他急忙道:“快快奏报!”
于是马超便把初步察查上林苑侵占一案的情况,简略地向刘宏作了汇报。刘宏听闻此事,十分震怒,道:“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胃口!他们兼并细民的田地尚不满足,居然敢侵占朕的苑囿!上一次党锢长达十五年之久,诛杀、流放、囚禁、禁锢者七百余人,五服之内均受株连,如此阵仗,居然还没有吓倒他们!竟然私下夺占皇家园林!是可忍,孰不可忍?!”
“陛下息怒。既然臣发现此案,便是要为陛下分忧、察查此案。”
刘宏问道:“你有何打算?”
马超道:“请陛下授臣暂代廷尉,负责察查此案;上林苑只是诸多皇家苑囿之一,上林苑尚且被侵占,难保其他苑囿是否也存在如此情状,故而另请求扩大察查范围;臣在查案之后,必将以其人之道反治其身,罚没涉案世家、公卿的庄园田土和徒附佃农,没入少府,取名皇庄,由少府负责管理原有徒附佃农,另招募京师周遭流民垦殖,成为皇庄的徒附;至于其他罪罚,请容臣相机决断,或可迫使涉案世家、公卿缴纳罚金,或可囚禁、禁锢、流放。”
刘宏听完有些迟疑,说道:“少府黄琬,乃江夏黄氏出身,此人曾经被禁锢在家十余年,未知其心腹。而皇庄由他管理,马卿以为,此人可信吗?”
马超也不好和刘宏明说,黄琬也是与他歃血的盟友之一,只能说道:“黄琬虽然受过禁锢之罚,但臣观其品行,应当不会扰乱臣的布置。”
刘宏这才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有成算,那就放手去做!你可暂代廷尉之职,此案查办结束后即行停罢;你全权负责此案纠察、缉拿,朕即口授诏令,你拿了诏书后便去查办。个中轻重缓急,须得善加把握。”
“谢陛下!”马超应下后,刘宏便召张让、赵忠等人进殿,叫他们招来一名黄门侍郎,向黄门侍郎口述诏书内容,并命令他到尚书台传旨。
马超也随着黄门侍郎一同前往南宫的台省,来到尚书台里。尚书台和兰台、谒者台等其他台阁体量差不多,看起来丝毫不起眼,但却是朝廷的中枢,总领纲纪、无所不统。目前尚书台内部已经出现了六部的雏形——六曹:吏曹、两千石曹、户曹、三公曹、南主客曹、北主客曹。
马超随同黄门侍郎进入尚书台、找到尚书令卢植,马超递过去一个眼神,卢植便微微颌首。马超便知道卢植早已准备好了,愿意配合。旋即黄门侍郎向两人颁诏,卢植领命,立即命令属曹草拟诏书,又请来符宝郎、加盖玉玺,马超便正式获得暂代廷尉之权了。
马超便带上满宠前往廷尉府,由满宠暂代廷尉平,也就是廷尉的副职、廷尉府的二把手。马超之所以选择由满宠出任廷尉平,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满宠在历史上就以执法严明著称,十八岁就在家乡兖州山阳郡历任功曹和县令,任内打击了本郡豪强李朔,又杀县督邮,才不得已逃亡到西河郡、与徐晃投靠白波军;而且在历史上,满宠曾经督军五百,攻打汝南郡内倒向袁绍的世家坞壁二十多个,夺得百姓两万多户。
满宠是对付世家的一把好手,又擅长执法,由他出任廷尉平,再合适不过。满宠立即在廷尉府中召集掾属、属曹,分成九队,催促全廷尉府的掾吏们随他们一同出宫。
马超、满宠带着全廷尉府的掾吏出宫后,张绣就带着点齐的八名军侯,前来汇合。八名军侯齐齐向马超行礼,马超便问此八人姓名,乃阎温、赵昂、尹奉、梁宽、杨千万、杨岳、庞恭、赵衢。
马超一听姓氏,就大概知道这些人是凉州土族,是他们父子二人整合起来、或者逼迫合作的凉州世家、豪强成员,算是他们的基本盘了。其中阎温多半是阎忠的同族;杨岳是杨阜的同族;而杨千万是氐人,原是氐人中的一个小部落首领。
马超交待此八人各领部曲联合,满宠率领的廷尉府掾吏,协助廷尉府掾吏查案拿人。八人各自被派遣到广成苑、毕圭苑、西苑、显阳苑、灵琨苑、鸿德苑、平乐苑。其中除了广成苑位于梁县以外,其余苑囿多数都集中在雒阳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