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身形在亡者之地快速飞掠，缠绕在身上的红线，牵引着他来到了一处黑洞跟前。
没有犹豫，赵牧直接就冲入了黑洞。
红线在黑洞后面的通道中继续延伸，赵牧身形如电，顷刻间已经来到了通道的尽头。
唰！
随着身形冲出洞口，一方特殊的天地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一方看上去，好像跟其他废墟世界，没有什么不同的世界。
昏暗的天空，荒凉的大地，都让人孤寂到绝望。
类似的景象，赵牧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之所以说这方天地特殊，是因为赵牧在这里感受到了，其他废墟世界所没有的——厄气！
“好浓郁的厄气！”
赵牧身形快速在天空中划过，神念更是扫过这片废墟仙界的每一寸土地。
仙界，真的是太庞大了！
以他如今的修为，若是换成灵光凡界，神念眨眼就能把整个世界，从里到外扫上十遍。
可是现在，赵牧发现即便自己把神念延伸到尽头，都根本无法触及到这个废墟仙界的边缘。
他甚至怀疑，自己神念笼罩的范围，恐怕连这个废墟仙界的亿万分之一都没有覆盖。
“苍梧仙界也是这般庞大吗？”
赵牧自语道。
不过仙界究竟有多大，并不是他此次进来的研究目标。
他要研究的是厄气，是绝路时代在这片废墟上，究竟留下了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
赵牧没有离开过，一直在行走废墟仙界各地，查看那一成不变的天地。
但除了感知到厄气中蕴含的时空大道外，他并没有在这个废墟仙界里，发现其他任何想要的线索。
其实就算厄气蕴含时空大道这件事情，赵牧也早就知道了。
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厄气了。
当年在神武大世界的时候，为了利用厄气逼迫谪仙飞升，他还曾在幽冥轮回中，亲手收集过厄气。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在厄气中，感受到了时空大道的存在。
“看来我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研究厄气的奥秘。”
赵牧有些无奈。
他想了想，飞身落在一座荒芜的山峰上，然后盘膝坐下，开始尝试推演未来。
赵牧清楚记得，那个毁灭了神武大世界的白袍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而那个人的身上，蕴含着浓厚的厄气。
这代表那个人即便不是厄兽，也绝对跟厄气存在着深切的关系。
既如此，那跟对方长相一模一样的自己，是否也跟厄气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另外，凌霄道祖说赵牧是天命之人，在未来能够拯救苍梧仙界。
这是否同样证明了，赵牧跟厄气存在某种关系？
所以赵牧想要推演未来。
他希望在未来中，看到自己跟厄气究竟是什么关系？
无穷的天机因果在赵牧周围翻涌，种种可能的未来，不断在赵牧心神里掠过。
可赵牧失望了。
半天过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推演了多少种未来。
可在那些未来里，他没有看到任何自己跟厄气的关系。
“难道是我的修为不够，所以还无法看到与厄气有关的未来？”
赵牧心中疑惑。
若真如此，他就只能暂时放弃了，等以后修为更强了以后再进行推演。
可就在此时，赵牧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的混元仙机动了。
玄妙的混元仙机辐射出体外，居然引动了废墟仙界中的磅礴厄气。
轰！
废墟仙界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天空！
大地！
诸般大道！
天地规则！
甚至那残缺的天道！
这一刻，仙界废墟内的万事万物，都开始迸发出浓烈的厄气，然后纷纷向赵牧汇聚而来。
当混元仙机触碰到磅礴厄气的瞬间，赵牧猛然感觉到，自己的推演失控了。
推演并没有结束，而是不再由赵牧操纵，开始自行演化无穷未来。
并且这些未来，比赵牧自行推演的更远，好像要延伸到时间的尽头一般。
赵牧没有慌乱，只是调动心神，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不断演化的未来。
渐渐的，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沉，越来越……绝望！
是的，绝望！
因为赵牧在无数种未来里，看到了时间尽头。
这里的“尽头”二字并非形容，而是此刻在赵牧脑海中演化的所有未来，全都在推演到某一个阶段后，就直接消失了。
怎么说呢？
通常未来的演化，是以过去为基准的！
过去的每一丝偏差，每一个念头，都会把未来推往不同的方向。
但理论上来说，每一种未来都是没有结果的。
因为当你以为的结果出现后，其实时间依然在流动，结果的后面还会有新的事情发生，未来自然也就会继续前行。
所以对于未来来说，结果是不存在的。
但是赵牧，却在未来中看到了结果。
不是一种未来，而是所有的未来，全都有了结果。
并且所有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是死亡。
就好像有某种可怕的力量，在未来的某一刻，斩断了赵牧所有的前路，让他不管现在做出任何改变，都注定了未来一定会死。
“我，没有未来了？”
赵牧感觉自己好像沉入了湖底，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拼命想要求生。
可他的脚却被一只手掌抓住了，让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根本逃脱不了。
最终，他只能在绝望中死去。
“这就是绝路时代吗？”赵牧喃喃自语，想起了谪仙。
谪仙的记忆中曾描述过绝路时代。
他说当绝路时代降临后，苍梧仙界的所有人，无论凡人修士，还是强大的仙人，全都推演不到自己的未来了。
他们推演出的所有未来，最终的结果都是死亡。
不仅仅是个体。
凌霄道祖等仙界的至强者，也曾不止一次推演过苍梧仙界的未来。
可他们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苍梧仙界最终会彻底毁灭。
无论他们现在做出何种改变，都无法更改那个注定毁灭的未来。
他们的前路，断了！
观看别人记忆的描述，终究比不上自己亲身体会。
赵牧曾经也觉得，谪仙记忆中描述的绝路时代很可怕，可他内心中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恐惧。
因为事情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是此刻，当绝路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赵牧才真正体会到了，前路断绝的恐惧。
这是一种不由人的意志转移，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