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姬无枫回到住处,关上门窗,布下隔绝阵法,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灵茶,一饮而尽。
“好险...”
姬无枫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今日在坊市,他差点就露馅了。若不是江尘突然展现白虎图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凤绫儿继续追究下去,他根本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个江尘...果然不简单。”
姬无枫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真的。雷隐门确实是个衰败小宗,师父临终前将宗门和女儿托付给他,
道侣被极寒之力所伤,急需凤凰真血,这也是事实。
但...
“前往中央星域的通道节点...”
姬无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那个节点确实存在,但早就废弃了,根本无法通行。他之所以告诉江尘,无非是想增加谈判的筹码。
“对不起了,江道友。”
姬无枫低声道:
“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要能得到凤凰真血,救回小师妹...哪怕背负骂名,我也认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向远处灯火辉煌的皇宫。
半月后,天妖会将正式开启。
届时,整个西方天域的天骄都会齐聚伏妖国,争夺一睹凤昔儿仙颜的机会,
“成败...在此一举了。”
夜风吹过,姬无枫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眼中虽有愧疚,更多的却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
夜色如墨,伏妖国皇都却灯火辉煌。
圣云殿旁的“天銮府”今夜格外璀璨,府邸上空有霞光流转,阵法直通天际,接引星河之光形成光幕垂下。
府门前,异兽拉着的车辇络绎不绝,每一辆都铭刻着不同的族徽,皆是身份不凡之辈,
“北寒家族圣子,北寒彻到!”
“海涯宗传人,成飞宇到!”
“幻雪殿明溪先生到!”
唱名之声此起彼伏,每一位到来的宾客都引发一阵低语。这些名字,在西方天域年轻一代中,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府内最中央的宫阙中,凤绫儿高坐主位。
她换上了一身凤纹长裙,珠帘之后,隐约可见绝美容颜。大殿两侧已坐满了宾客,足有数百之众,皆是妖族大能或天骄。
侍女羽秀侍立在侧,看着又一位大族圣子入内献礼,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
“公主殿下,您只是一张请柬,半个西方天域有头有脸的天骄都来了,这场面,怕是比正式的天妖会开幕式还要隆重呢。”
“那是自然。”
蓝婆立在另一侧,伤势已愈的她气息愈发阴冷,此刻开口,
“公主殿下乃帝尊血脉,金枝玉叶。
今日不过小聚,那几位真正来自中央星域、背景通天的公子小姐,说不定也会赏光。
到时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姬轩,才会真正明白,他招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尤其是提到“姬轩”二字,蓝婆的话语中透着刻骨的怨毒。她堂堂老辈天君,竟在坊市被一个后辈一掌击伤,简直是奇耻大辱。
凤绫儿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今日连云的处理看似公允,实则让她面上无光。
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与天妖会主事者公开翻脸,但借助宗族威势和自己的影响力,敲打、震慑一下那个胆敢冒犯她的“姬家子弟”,却是再简单不过。
“羽秀,”
她淡淡开口,声音清冷,
“给圣云殿的请柬,送过去了?”
“回公主,早已送到。不过...”
羽秀迟疑了一下,
“他...真的敢来吗?”
“哼!”
凤绫儿冷笑一声,玉指轻轻一捏,手中玉杯无声化为齑粉,连带着酒液都化为氤氲灵气散开,
“敢不敢来,由不得他,若是不来,便是不给我凤绫儿面子,不给我们宇拓一族面子。届时...本宫行事,可就无需再顾及什么情面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极其凛冽的杀机。
。。。
圣云殿中,
江尘翻着那封散发着淡淡凤凰威压的请柬,沉默不语,请柬上的字迹娟秀,语气却异常强硬,仿佛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主公,那凤绫儿送请柬来了,说是要请你赴宴,去不去?”
苍无双虽目不能视,但神识敏锐,早已感知到请柬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凤绫儿请你?去!必须去啊!”
不等江尘回答,在一旁打盹的肥鹤真人一个激灵蹦了起来,以与他体型不符的速度一把抢过请柬,双眼放光地翻看,
“江尘,我的好兄弟,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凤昔儿的亲妹妹!虽然容貌比其姐稍逊半分,但那也是艳冠群芳,更关键的是地位崇高!
宇拓帝尊一脉的嫡系公主啊!
若能跟她搭上关系,结下善缘,那可比娶一方上位域主的亲闺女还划算百倍!这机会千载难逢,带上我,一定带上我!”
江尘抬眼,淡淡瞥了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肥鹤一眼:
“你若知道今日在坊市发生的事,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今日?今日发生了何事?”
肥鹤真人一愣,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苍无双言简意赅,将坊市冲突、凤绫儿仆从被伤、双方对峙、乃至最后连云出面平息,峥朔被重罚之事说了一遍。
肥鹤真人的脸色随着叙述,脸色从红润迅速褪成惨白,手里珍贵的请柬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他差点直接扔出去。
他指着江尘,手指都在哆嗦:
“你…你你你…你说你惹谁不好?你哪怕把伏妖国现任皇帝揍一顿,看在你是‘姬家子弟’的份上,说不定还能周旋!
你惹她?你惹那个小祖宗干嘛?那可是宇拓帝尊的血脉!在西方天域横着走的主!”
他急得在原地转圈,浑身肥肉都在乱颤: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天妖会还没开始,道爷就要给你陪葬了!
不!还有救!
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要么收拾铺盖连夜跑路,跑得越远越好,
要么…赶紧去负荆请罪!对,请罪!态度一定要诚恳,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不过请罪这事我就不陪你去了,我怕溅我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