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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8章 你的力量毫无意义!

    但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拒绝与它进行任何“情感层面”的互动呢?

    如果你的心中,有一个由无数真实瞬间构成的、坚不可摧的“家”,那你又怎么会被一个虚构出来的“鬼屋”所惊吓?

    “原来如此……”楚然笑了。

    他看向那个仍在咆哮、翻滚,试图将他吞噬的“情感聚合体”。

    在他的视野里,这个怪物的构成瞬间变得不同了。

    它不再是一堆需要被分析和删除的混乱数据。

    它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哈哈镜般的镜子。

    镜子里,映照出无数扭曲的、痛苦的、绝望的幻象。有的是联盟曾经的敌人,有的是被抛弃的克隆体,有的是在实验中疯掉的研究员。

    它们哭喊着,控诉着,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楚然也拖入和它们一样的境地。

    “放弃吧!我们就是你的未来!”

    “看啊!你的家人正在被撕碎!”

    “你的力量毫无意义!”

    各种各样的精神攻击,如同海啸般一波接一波。

    但楚然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的意识深处,那幅一家三口在星环花园里看发光蒲公英的画面,被他设定为了最高优先级的“现实基准”。

    那是他的“真实锚点”。

    所有试图攻击他的负面情绪,在靠近这个“锚点”的瞬间,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零度的墙。

    不是被摧毁,不是被分析,而是……被“无效化”了。

    因为它们是“假”的。

    在一个绝对“真”的坐标系面前,一切“假”的东西,连存在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真有意思。”

    楚然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庞大的情感聚合体。

    他没有使用任何力量,只是单纯地“行走”。

    但随着他的前进,那个由亿万怨念构成的怪物,开始剧烈地颤抖。

    它感觉到了恐惧。

    一种来自底层逻辑的、无法理解的恐惧。

    它发现,自己的一切攻击,都变得毫无意义。它引以为傲的情感污染,在对方面前就像微风拂过山岗。它无法撼动对方分毫,甚至无法在对方的意识里留下一丝涟漪。

    反而是对方的存在本身,正在“否定”它!

    楚然走到了怪物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那团由无数痛苦面孔组成的“墙壁”上。

    “你们很吵。”

    他说。

    “而且,你们打扰到我儿子睡觉了。”

    下一秒,以他的手掌为中心,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属性的“真实”,如同最恐怖的逻辑病毒,瞬间蔓延开来!

    “不——!!!”

    裁决官的意识体在怪物核心发出了最后的悲鸣。

    那个庞大到足以吞噬一个文明的情感聚合体,没有爆炸,没有崩溃,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开始“褪色”。

    就像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被泼上了强效的卸妆水。

    所有的痛苦、绝望、愤怒、怨恨……这些构成它的“颜色”,都在迅速消失,还原成它们最本源的、毫无意义的灰色乱码。

    短短几秒钟内,遮天蔽日的怪物,就彻底消散了。

    数据坟场,又恢复了最初那死寂的、灰蒙蒙的样子。

    只剩下裁决官那个半透明的、摇摇欲坠的意识体,和毫发无伤的楚然,静静地对立着。

    楚然收回手,将那道来自妻子的温暖信息流,小心翼翼地保存好。

    他转过头,仿佛能看到现实世界里,那个抱着孩子,一脸担忧却又无比坚定的女人。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由衷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溪禾……”

    “你找到了概念战中,最柔软,也是最坚硬的铠甲。”

    数据坟场死寂如初。

    裁决官的意识体悬浮在半空,像一缕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青烟。他的构成不再稳定,边缘不断逸散出无意义的浅灰色光点,那是构成他存在的底层数据正在不可逆地流失。

    恐惧。

    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恐惧,攫住了他每一寸残存的思维。他看着楚然,那个男人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楚然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漂浮在灰色空间里的“尘埃”吸引了。

    它们是情感聚合体被“真实”逻辑洗刷后留下的残骸。所有浓烈的情感、扭曲的怨念、疯狂的执着,这些曾经构成怪物的“色彩”,此刻都已褪去。它们被还原成了最纯粹、最原始的形态——无属性、无意义,只记录着“存在过”这一事实的灰色乱码。

    它们就像一张张被擦拭干净的画布,等待着新的涂抹。

    “有趣。”

    楚然自语。他能感觉到,这些乱码虽然空洞,但其“质地”却异常坚韧。它们是亿万意识在极端情绪下锻造出的载体,如今洗去了污染,只剩下纯粹的“容器”本身。

    这可是好东西。

    他无视了那个在崩溃边缘的裁决官,开始进行自己的战后清理工作。

    他的意识延伸出去,像一只无形的手,开始收集那些漂浮的灰色乱码。这个过程需要极度的专注和精细的操控。每一片乱码都极其微小,却又蕴含着庞大的信息熵。

    裁决官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见楚然像一个勤劳的拾荒者,在这片死亡与虚无构成的坟场里,认真地收集着那些在他看来毫无价值的“垃圾”。

    可笑。

    他想放声大笑,却连驱动意识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一切,他的力量,他的骄傲,他赖以为根基的情感法则,都在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击中被彻底否定。

    他不是被更强的力量打败。

    他是被证明为“错误”。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究竟是什么?”裁决官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的通讯,充满了杂音。

    楚然的收集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应:“一个父亲。”

    这个答案让裁决官最后一点逻辑思考能力也宣告宕机。父亲?这是什么概念武器的代号吗?还是某个更高维存在的伪装身份?

    他无法理解。

    而楚然,已经懒得再向他解释。他将收集到的所有灰色乱码压缩、凝聚,最终形成了一枚拳头大小、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仿佛有亿万星辰在沉浮的灰色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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