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赫连察脑子一空。
“你说什么?”
他死死的盯着斥候,厉声道:“你再说一遍,谁败了?!”
“大单于,左贤王他败了……”
斥候泪流满面,声音嘶哑。
“左贤王在敕勒川,麾下的十五万大军被活阎王五万铁骑杀穿了!!!”
“此战右谷蠡王战死,名王、裨王、当户、都尉……死了四十七个……八万……八万多人头落地……”
“左贤王和右贤王只带着上千人逃了……东部……东部草原已经没了,大小部落全在逃命……”
斥候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赫连察的心脏。
他松开了手,踉跄的后退两步。
周围的匈奴将士全都呆住了。
左贤王没了?
并且被砍了八万多人?
他整个天神一族,一共才多少人?
这踏马打的还不如他们!
这死伤比他们都惨!
整个营地死一般寂静,只有戈壁的风在呜咽,像是为这个曾经雄踞草原的帝国奏响的挽歌。
“不……不可能……”
赫连察喃喃自语,他猛地冲上前,再次抓住斥候:“你骗本单于,你定是大乾的好细,想要动我军心!”
“左贤王十五万大军,怎么可能被大乾五万人杀穿,这怎么可能?!”
斥候哭喊着:“大单于,是真的,是真的啊……”
“我亲眼看见了黑色的阎罗旗,那活阎王真的没死,他戴着青铜面具,一身白袍,整个人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人……刀比我们快……甲比我们硬……就连战马都比我们壮……”
“左贤王麾下的精锐根本扛不住,一触即溃……八万人头……堆成了山……”
赫连察松开了手。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东方那片漆黑的夜空。
那里,本该是左贤王率军来援的方向。
现在,什么都没有。
只有无尽的黑暗。
左贤王败了,那他们该何去何从?
斥候忽然想起什么,朝着赫连察继续出声的道。
“大单于,不止如此,那活阎王打完敕勒川后,他没有班师回朝,也没有停……”
“他分兵六路,要横扫整个东部草原,同时他自己带着中军主力,朝着我族的圣山狼居胥山去了……”
狼居胥山。
这四个字,终于击垮了赫连察最后的心防。
噗!
他浑身剧颤,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大单于!”
“大单于!”
亲卫们慌忙上前搀扶。
赫连察一把推开他们。
他弯着腰,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鲜血不断地从嘴角不断滴落,在沙地上溅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
他抬起头,眼中再无半点光芒,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绝望。
“狼居胥山……”
赫连察嘶声笑了,笑声凄厉如夜枭:
“那活阎王要打上狼居胥山!”
“他想要在我族的圣山,举行大乾的祭天大典!”
“哈哈……哈哈哈……”
赫连察仰天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笑着笑着,他又是一口血喷出。
这一次,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长生天!”
赫连察望着漆黑的夜空,望着那颗曾经被匈奴人奉为神明的北极星,声音哽咽。
“你为何不庇佑你的子民?”
“为什么啊?”
“我们供奉你三百年……香火不断……鲜血为祭……”
“为何……为何要让我们落得如此下场?!”
然而。
无人回答。
只有风声,呜咽着掠过戈壁,朝着远方席卷而去……
“……”
同时。
距离赫连察营地三十里外。
另一处相对整齐的营寨中,黑色的大魏旗帜在夜风中飘扬。
拓跋宏站在营帐前,一身玄黑铁甲,腰佩长刀,面容冷峻。
他是魏国第一名将,麾下黑骑来去如风,曾以三千破三万,横扫漠北以东的小国十余个,被誉为大魏第一战神。
但此刻,拓跋宏的眉头却紧紧皱着。
“将军。”
副将快步走来,压低声音道:“刚接到的消息,匈奴左贤王部十五万大军,在敕勒川被大乾骠骑将军高阳五万铁骑击溃,斩首八万,右谷蠡王战死,东部草原已无成建制抵抗。”
拓跋宏沉默。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活阎王……果然没死。”
副将一脸凝重的点头道:“非但没死,并且此人用兵之诡、用兵之狠,远超传闻。”
“敕勒川一战,他以五万对十五万,正面冲阵,竟能打出如此战果……简直匪夷所思。”
拓跋宏望向西方,那里是赫连察营地的方向。
“赫连察完了。”
他平静地说。
“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副将试探的道。
“白来了。”
拓跋宏淡淡道:“魏王命我率一万黑骑入大戈壁,原是想救赫连察一命,牵制大乾兵力,为燕、楚、齐三国联军争取时间。”
“但现在,左贤王覆灭,东部草原沦陷,匈奴脊梁已断,赫连察只剩几千残兵,败局已定。”
他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战马。
“传令,全军拔营,即刻东归。”
副将一愣:“将军,我们就这么走了?不与高天龙部交手一番?”
“不必了。”
“干不过。”
拓跋宏翻身上马,声音平静。
“我军的粮草不多,沿途本来就是靠燕国陈平送来的匈奴心腹带路,也是拿匈奴的部落当补给,在这每多待一刻钟,就多一分风险。”
“这活阎王用兵如神,谁知道还有什么后手,趁着粮草辎重够用,速速返回!”
副将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活阎王的名号,不仅匈奴人怕,整个天下都怕。
拓跋宏勒转马头,最后看了一眼赫连察营地的方向。
夜风中,似乎传来隐约的、绝望的哀嚎。
拓跋宏摇了摇头。
这个麾下几十万匈奴精锐,曾统治草原百年,威慑西域百国的游牧民族,彻底完了!
而这,一共也就过了不到三年的时间!
若是三年前有人告诉他,短短三年时间,匈奴就会因为得罪一个人而走向覆灭,他只会当那人脑子有病!
但现在,真的发生了!
这活阎王,简直恐怖如斯!
“走吧。”
拓跋宏一夹马腹,战马迈开步子。
身后,魏国黑骑如同黑色的潮水,按照既定的计划,悄无声息地撤出大戈壁,向东退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拓跋宏骑在马上,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个名字。
高阳。
大乾活阎王。
“这次……算是得罪了。”
“据传此人睚眦必报,手段狠绝,今日我大魏黑骑介入此战,虽然未曾和大乾死磕,但也算是站了队……”
拓跋宏不知为何,忽然有种预感。
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pS:(下面是封狼居胥,铺垫了这么久,其实就为了这一刻,所以这个地方,肯定不能拉胯,绝对要燃,然后需要查资料,多加修改,所以跟大伙说一声,明天请假一天,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