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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 入阁风波

    凌烟阁好处虽大,但终究是着眼于长远之举。

    对于眼下的朝局而言,李彻有更加迫在眉睫的要务,那就是内阁的补缺。

    自他登基,奉国内阁顺理成章转为大庆内阁。

    当初在奉国时定下的三年轮换之制,因应新朝初立之故,已是重新洗牌了。

    如今内阁七位阁臣,分别是:

    德高望重的陶潜,刚刚离世的钱斌,李彻的左膀的霍端孝,李彻的右臂的诸葛哲,‘麻袋帮’出身的王崇简,老成持重的杜辅机,异族文臣代表的伊雅喜,以及同为‘麻袋帮’的刘业。

    钱斌骤然离世,不仅让李彻痛失师长,更在内阁中枢留下了一个空缺。

    这就使得内阁决议程序出现了问题,容易出现三比三的票拟。

    这个空下来的位置,李彻自然属意刚刚出山的虚介子。

    虚介子学识渊博,贯通古今新旧,其眼光格局远超寻常朝臣。

    让他入阁参赞机务,既能借助其智慧推进新政,又能打破朝中固有藩篱,为朝廷注入新血。

    然而,当李彻在次日的常朝之上,提出擢拔虚介子入阁时,大臣们却是纷纷反对。

    首先发难的,竟是部分出身奉国的旧臣。

    这些人是跟随李彻自奉国拼杀出来的功臣们,感情上自然最贴近皇帝,但也因此最看重功劳和资历。

    “陛下!虚介子先生虽有贤名,然终究是山野隐逸,此前并无尺寸之功于朝廷,更无爵禄在身。”

    “内阁乃国家枢机,若仅凭陛下赏识,便以一白身骤登阁臣之位,恐难服众心!”

    站在奉国旧臣的立场上,这些话确有一定道理。

    他们拼杀半生,才换得今日地位,岂容一个空降的隐士跻身最高决策层?

    而且虚介子不仅是白身那么简单,他甚至连大庆籍贯都没有,严格说应该算是流民。

    心有不满很正常,李彻也有信心安抚好他们。

    这些人也就算了,和世家关系密切的守旧派官员,竟也纷纷出言附议。

    两股平日里针锋相对的势力,此刻竟站在了同一战线,共同反对虚介子入阁。

    李彻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开始觉得,自己真是好脸给多了。

    奉国旧臣维护自身的心思,他尚能理解几分。

    但这些和世家有关的守旧派也跟着起哄,理由还如此冠冕堂皇,就未免太过可笑了。

    虚介子的本事,寻常百姓不知,但这些朝中官员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反对,便是察觉到虚介子一旦入阁,必然会是皇帝手中一柄挥向旧有秩序的改革利剑!

    这不是对虚介子个人的排斥,这是对他李彻的试探!

    而李彻,又岂会容他们试探?

    待到几位反对者陈述完毕,李彻幽幽开口:“都说完了?”

    群臣皆是噤声。

    李彻目光扫过方才发言最力的几名官员。

    有几个是奉国旧部中的中层将领转文职,三位是出身中等世家的官员。

    李彻当场驳斥了几个亲近的旧臣,又挑出了几个反对得最欢的世家官员,判他们二十个廷杖。

    大殿当时就安静了。

    负责行刑的是王永年。

    如今的王永年,早已经不是那个戴枷上朝的罪臣。

    自从李彻特赦并拔擢他后,他与世家势力彻底决裂,成为了皇帝名副其实的龙腿子。

    王永年面色冷硬,挥手示意。

    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军侍卫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瘫软的三名大臣架起,拖死狗一般拖出了宣政殿。

    很快,殿外便传来一连串压抑不住的惨嚎。

    李彻面无表情地听着,脸上阴沉不定。

    人肯定是打不死的,这也是他的授意。

    李彻不想做暴君,背负一个当朝打死大臣的名声,搞得之后什么事情都无人敢反对。

    不是说暴君不好,秦皇汉武也是暴君,但照样是功绩斐然的千古一帝。

    但如今的大庆不需要暴君,他要做庆文帝,而非庆武帝。

    初定天下,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凝聚人心,而非君臣离心离德。

    他特意嘱咐过王永年,廷杖二十要打得疼,打得他们颜面扫地,但绝不能打死,甚至不能致残。

    二十杖很快打完,惨嚎声渐息。

    王永年回殿复命:“启奏陛下,廷杖已毕。”

    “抬下去,交由太医治伤。”李彻淡淡吩咐。

    目光再次扫过殿中群臣,再无人敢与他对视。

    至此,在李彻的强势干预下,虚介子总算得以入阁。

    。。。。。。

    散朝后,养心阁。

    李彻坐在御案后,面色沉静。

    下方,四张紫檀木圈椅依次排开。

    虚介子一身素白宽袍,神色平和。

    其余三人分别是霍端孝、诸葛哲、杜辅机。

    大庆虽然有阁臣,但阁臣和阁臣又有不同。

    霍、诸葛、杜三人,常被朝野私下戏称为‘上三阁’,是为皇帝出谋划策的智囊。

    而陶潜等人,或年事已高,或更专精某一领域,在重大战略谋划上参与较少。

    原本钱斌身为帝师,地位超然,居于两者之间。

    如今钱斌故去,又有虚介子加入,这个智囊小圈子自然扩大了。

    见皇帝沉默不语,诸葛哲率先开口:“依臣愚见,朝会之事未必是有人蓄意串联,更像是部分同僚囿于旧例,加之对虚先生了解不深,故而心生抵触。”

    “经陛下雷霆手段申饬,其气已沮,料想不敢再以此事聒噪。”

    今日诸葛哲是真捏了一把汗,这群奉国旧臣却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要知道,凡是开国君主的草创团队,都会形成勋贵集团。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随着时间流逝,曾经的功臣难免生出骄躁之心。

    若是让皇帝生出忌惮,牵连之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饶是当今陛下重感情,届时也不得不行雷霆手段。

    虚介子微微欠身,声音温润平和地开口道:“陛下为老夫之事,于朝堂之上动雷霆之怒,实令老夫心中不安。”

    “陛下拳拳盛意,老夫感激涕零,然老夫乃山野散人,骤登高位,确易引人非议。”

    “陛下其实不必急于授予老夫重权,可容老夫先以闲职,熟悉朝务人情。”

    他是真心觉得给皇帝添了麻烦,也深知自己初来乍到,需要时间适应。

    李彻摆了摆手,声音低沉道:“朕并非气他们反对朕,若真是有关国事之不同见解,朕纵不采纳,亦乐闻之。”

    “朕气的是世家之心不死!触角盘根错节,其影响无孔不入!”

    “云梦山之名,那些反对的官员当真一无所知?他们知道!”

    “正因为他们知道先生出山意味着什么,他们才要拼命反对。”

    “这是对朕推行新政的反抗吗?他们与地方世家勾连甚深,这是怕朕彻底破了他们的根基!”

    李彻越说语气越冷,胸膛都因心中怒意而微微起伏。

    他恨的不是意见不合,而是阻挠国家大政的蠹虫行为!

    若非自己手中的干才还是太少,非得将朝堂上下清洗一遍,换上全新血液。

    李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从御案上拿起一封奏折,重重拍在桌上。

    “你们看看!看看南方诸省递上来的这些奏折!”

    “行省制改革,划界定治,本是明晰权责的良法。可推行下去呢?处处受阻,阳奉阴违!”

    “这个县说划分不公,那个州言历史沿革不宜更动......就连天子脚下的苏省!”

    他指着奏折上一处:“几地居然联合上奏,提议将苏省一分为三,分为苏南、苏北、苏中!”

    “说什么地域差异、民情不同、不便统辖......哼!”

    “没有那些盘踞地方的世家大族在背后串联鼓动,地方官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中枢讨价还价,阻挠国策?!”

    暖阁内一片寂静,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怪陛下生气,这世家真是千足之虫,亡而不僵。

    如今不过推广个‘行省制’,便有这么多地方出来阻挠,日后的其他新政呢?

    杜辅机沉吟片刻,拱手开口道:“陛下息怒,诚如陛下所言,世家余孽确在作祟。”

    “然则,经陛下数年雷霆打压,科举取士,世家之势已大不如前。”

    “如今他们所能为者,无非是在地方政务使些绊子,行此等蝇营狗苟之举,但终究动摇不了大局根本。”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继续缓声道:“待杨大帅押解叛乱世家首恶凯旋,献俘阙下,陛下可昭告天下。”

    “届时,天下人皆见与朝廷作对之下场,暗中蠢动之辈必然震慑。”

    “陛下不必过于焦灼,徐徐图之,步步为营即可。”

    李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杜辅机虽已效忠,但到底出身世家,其立场与思考问题的角度,终究与李彻不同。

    在杜辅机看来,世家经过连番打击,其势力已经跌落到千百年来最低谷,威胁已大减。

    皇帝不必再赶尽杀绝,逼得太急反而可能激起反弹。

    然而,李彻要的从来不是削弱世家,而是让这个阶层彻底消亡!

    杜辅机的提议,或许符合当下维稳,却与李彻的终极目标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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