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址定下来的第二天,青山渔村就彻底忙活了起来。
罗全来在码头摆了张长条桌,把村里的壮劳力分成了两队:一队跟着施工队搭建临时栈道、转运建材,另一队由几个老渔民带领,负责日常捕鱼,确保大伙儿的生计不受影响。
“工地要赶进度,渔活儿也不能停!”
罗全来敲着桌子强调,“咱既要建灯塔、护海洋,也得把日子过红火!”
林宇主动揽下了工地的协调活儿。
每天天不亮,他就先去南坡的施工场地转一圈,检查前一天搭建的栈道有没有被海浪冲坏,清点当天需要的建材数量,再跟着施工队一起搬运钢管、铺设木板。
太阳升到头顶时,他又会赶回码头,跟着渔船出海。
最近正是渔获丰盛的时节,他水性好、懂渔汛,有他在,渔船的收成总能多上几分。
工地上,村民们的热情格外高涨。
年轻小伙子们扛着水泥桩子,喊着 “一二、一二” 的号子往山上走,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没人喊一声累。
妇女们也没闲着,除了给工地送水送点心,还主动承担了清理施工场地杂物的活儿,把散落的碎石、杂草收拾得干干净净。
张教授的团队也跟着忙活,助手们指导村民正确使用测距仪、罗盘,张教授则蹲在礁石旁,反复核对灯塔底座的位置,时不时和老渔民们商量几句,调整施工方案。
临时栈道的搭建最是费力。
村民们从家里扛来结实的原木,沿着陡峭的山路铺出骨架,再铺上厚厚的木板,用钉子牢牢固定。
遇到松软的沙土路段,就垫上几层石板加固。
林宇和几个小伙子在栈道边缘加装了护栏,防止转运建材时有人失足滑落。
尽管每天都累得胳膊酸痛,但看着栈道一点点往施工场地延伸,大家心里都透着劲儿。
这个年代的人们,心中有理想,人民有力量,干活再苦再累,都没一个哭爹喊娘的。
就连连上流的汗都是甜的。
渔海上的日子也透着安稳。
最近海防巡逻的频次明显增加,几艘巡逻艇每天在近海来回巡查,原本时不时在附近海域游荡、抢渔获的小鬼子船,最近彻底没了踪影。
以前出海总提心吊胆,怕遇上小鬼子抢东西,现在有巡逻艇照着,踏实多了!
林宇跟着渔船出海时,也能明显感觉到海上的变化。
以往偶尔能看到小鬼子的汽艇在远处窥探,现在放眼望去,只有自家渔村的渔船在有序作业,海面上一派平静。
有一次,他们的渔船遇到了巡逻艇,艇上的战士还主动过来叮嘱:“最近注意安全,要是发现可疑船只,及时跟我们联系。”
林宇连忙点头,心里暖烘烘的。
有国家的保护,他们才能安心捕鱼、安心建设。
傍晚时分,工地上的村民们收工回来,渔船上的渔民也满载而归。
码头边,一边是卸下的钢管、水泥,一边是堆成小山的渔获,热闹非凡。
妇女们围着渔获分拣、清理,孩子们在旁边追跑打闹,空气中弥漫着海鲜的鲜甜和饭菜的香气。
林宇帮着把最后一根钢管卸下来,又转身去帮着抬渔筐,脸上满是汗水,却笑得格外踏实。
“小宇哥,歇会儿吧!”二妮端着一碗凉水解过来,“今天工地和渔船上都顺顺利利的,你也该喘口气了。”
林宇接过凉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笑道:“不累!你看这栈道快铺通了,渔获又这么多,再忙活几天,灯塔的底座就能开始浇筑了。等灯塔亮起来,咱出海更安心,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远处的海面上,夕阳把天空和海面染成了一片金红,巡逻艇的身影在余晖中渐渐远去。
工地上的临时灯塔框架已经初具雏形,渔船上的渔网晾晒在码头,随风飘动。
青山渔村的人们,用双手一边建设家园,一边守护生计,在这片蔚蓝的大海边,勾勒出一幅热火朝天又安稳祥和的画卷。
......
夜色像块厚重的黑布,轻轻盖在青山渔村的屋顶上。
林宇坐在炕沿上,双脚泡在温热的水里,疲惫顺着骨头缝往外冒。
忙活了一整天,又是搭栈道又是出海捕鱼,胳膊腿酸得像是灌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二妮坐在他身后,纤细的手指在他僵硬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缓解酸痛。
“看你累的,脊梁骨都快直不起来了。”
二妮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心疼,“明天少干点活,歇一歇吧。”
林宇舒服地哼了一声,往身后靠了靠,脑袋抵着二妮的膝盖,闭上眼笑道:“歇不得,栈道还差最后一截没铺完,灯塔底座的水泥也得抓紧备着。等忙完这阵,再好好歇。”
正说着,院子里的狗突然汪汪汪地狂叫起来,声音急促又响亮,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二妮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朝着窗户看出去,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能隐约看到院子里的影子,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奇怪......”她嘀咕着,“狗今天咋了?平白无故叫得这么凶。”
林宇睁开眼,侧耳听了听,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仔细听听,不止咱家的狗叫,村东头、村西头的狗不都跟着叫呢?狗就这样,一条先起了头,全村的狗都得跟着凑热闹。”
二妮侧耳听了听,还真像林宇说的,四面八方都传来狗叫声,此起彼伏的。
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撇了撇嘴:“那也不对啊,往常它们叫几声就停了,今天这都叫了快半炷香了,邪乎得很。”
林宇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多想,说不定是夜里过了只野兔子、黄鼠狼啥的,惊着它们了。累了一天,别管这些,咱早点睡。”
说着,他把泡得发红的脚从盆里拿出来,用布擦干,准备上炕。
二妮还是有些不安,又往窗外看了几眼,见确实没什么动静,才慢慢放下心来,转身收拾洗脚盆。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村外,三道黑影正借着月光,猫着腰悄悄摸进了村。
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洁,像一层薄霜洒在地上,把村子里的路照得清清楚楚,连墙角的碎石都能看清。
这样透亮的夜色,在后世车水马龙、灯火璀璨的城里,是绝对看不到的。
带头的正是刘金水,他脸上还带着上次被胖揍的淤青,眼神里却藏着阴狠。
身后跟着两个精瘦的汉子,是他从邻村找来的地痞,手里都拎着半截生锈的钢管。
三人脚步放得极轻,顺着墙根往南坡的工程处摸去。
“水哥...”其中一个瘦猴似的汉子走得哆哆嗦嗦,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咱......咱真要去搞破坏啊?这工程是全村人都盯着的,要是被查出来,肯定没好果子吃,弄不好还得坐牢!”
另一个汉子也跟着点头,脸色发白:“是啊水哥,林宇那小子下手狠,上次你都被他揍得那样,咱要是被他抓住,不得被打断腿?”
“怕个屁!”
刘金水回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两人,见他们还在犹豫,反手就给了瘦猴一个大嘴巴,“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瘦猴被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不敢作声。
刘金水压低声音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林宇再狠,他能天天守在工地上?今晚月光亮,正好办事,办完事咱就溜,谁能查到?
等把他们的建材砸了、栈道毁了,工程就得停,林宇和罗全来肯定急得跳脚,这就是给他们的教训!”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眼神扫向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工程处轮廓,咬牙切齿地补充:“上次他敢揍我,还坏我好事,这次我就让他的灯塔建不成!你们要是不敢上,以后就别跟着我混!”
“瘦猴,我就问你,你还想娶媳妇儿不?就你一天吃喝嫖赌,要没有爷罩着你,你现在都得西北风,还特么想娶媳妇儿?”
“现在让你办点事儿,你特么跟我装孙子......?”
“还有你,上次你把人家打断腿,是特么老子给你摆平的,没有老子,你早就去吃牢饭了。”
“我告诉你们两个,谁都别特么给老子装孙子,一会儿下手给我干净利落些,你们要是这次不让老子把事儿办成了,你们以前坑吴三的那些破事儿,老子都给你们抖搂出去...”
两个汉子被他吓得一哆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他们知道刘金水的德性,说得出做得到,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钢管,跟着刘金水继续往工程处摸去。
远处的狗叫声还在继续,像是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破坏。
而林宇和二妮已经上了炕,疲惫的林宇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二妮也渐渐闭上了眼睛,对村外的危险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