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敌人厉喝,李林只是哼了声,并不在意。
然后他就看着敌人被纸人大军淹没。
但也不得不说,这两人真的很强。
四品武者,两人背靠背,硬是撑了近半个时辰,斩掉了三百多只纸人后,才因为力竭而被打倒。
其中一人重伤流血而死,另一人断手断脚,看着只剩下一口气了。
李林拿出强体丸,对着旁边的苏北说道:“吃两颗药丸子,压一下伤势,再给这人也喂上两颗,帮他包扎吊着他的命,一个时辰后,我要亲自审他。”
苏北双手接过瓷瓶,再派人把这活着的男子拖到了附近的兵舍中,进行简单的治疗,吊着对方的命。
李林带着亲兵,继续巡视灵田。
虽然这样子象征意义大过实质意义,但这恰恰是需要做的。
因为很多时候,你如果长时间不来一个‘下属机构’巡察的话,那么这个地方的人员,很容易松懈。
这是人的本能,无关其它。
而灵田对于李林来说,非常重要,因此他每隔半年,都会来视察一次,以表示对此地的重视。
也算是震慑那些混日子不想干活的人。
因为刚刚的袭击,亲兵们将李林护得很紧,这无形就让巡视的速度慢了下来。
说的是半个时辰,其实是一个时辰后,李林这才去审问那个男子。
但没有人会因此这点小事去‘责怪’李林。
等李林来到兵舍的小房子中后,先闻到一股血腥味。
随后便见到有个男子,被绑在墙角,手脚断茬处被灰皮包扎着,隐隐还有血浆在布面上流动。
虽然他脸色煞白,但双眼看着,还是挺有精神的。
不得不说,四品武夫的血气就是旺,生命力就是强。
苏北搬来凳子,李林坐下。
“怎么称呼?”李林问道。
这男子不说话,只是恶毒地看着李林。
“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这里很多喜欢男人的兵痞子,要不要我让他们进来。”
李林发现了,越是猛男,越害怕这种事情。
因此他特别喜欢用这种方式威胁这些阶下囚,屡试不爽。
“你……居然如此恶毒。”这男子又惊又怒,他愤恨地看着李林:“还是人吗?”
“你们混进我的军队里,想来应该是杀了人,化了妆的。”李林叹气道:“那些士卒与你无怨无仇,你杀了他们,难道还觉得自己不恶毒?”
“你……”男子怒道:“我说不过你,但如果你敢乱来,我做诡也不会放过你。”
李林笑道:“现在谁不知道本官是狩灵人出身,你如果做了诡,我更不怕你了。”
这男子顿时愣住了。
“说吧,怎么称呼?”
男子还是不说话。
李林站了起来:“本官不想浪费时间,苏北,让外面的人……”
“夏宁。”
李林重新坐了回去。
“夏宁……我记得是诛仙会十七堂的堂主。”
“是。”这男子看着李林:“你这是明知故问?”
李林摇头:“我不认识你,但本官的悬赏榜中,有你的名字,我只是看过你的名字和身份罢了。”
现今李林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不说过目不忘,但只要有点点提示,他便能记起大量的相关内容。
“另一个人呢?”
“费向!”
“副堂主。”李林点点头:“听说这十七堂,是专职情报侦察和暗杀的,没有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这些事情,自然是楚人宫说给李林听的。
夏宁怒瞪着李林:“要是当时你再离我们近五步,我们就有十成的把握杀了你。”
李林笑了下。
其实再多十步,这两人也杀不掉李林。
先不说李林的轻身术不弱,其次是李林当时放出纸人的速度,还并不是最快的。
他其实拿出纸人的速度,还能再快一倍,而且拿出来的,是树仙娘娘的纸人,那可不是普通的刀盾纸人能比得上的。
一条纸尾就能将李林护得实实的。
另外就是,李林还有一个替身纸人。
相当于多出一条命。
“说说你们布置吧。”李林笑道:“我这人不贪心,只要你说出一个熟人的潜伏处,我就……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如果不说呢?”
“刚才说了,外面很多喜欢走后门的人。”
夏宁气得全身发抖。
李林静静等着。
好一阵子后,夏宁说道:“尹正……已经潜入到玉林县中,替换了一名衙役!”
李林满意地点头,然后站起身子,对着苏北说道:“给他一个痛快,再将他埋了,不用曝尸荒野,再给他立个简单的石碑。”
说罢,李林走了。
后面隐隐传来夏宁的声音:“多……谢。”
李林心中颇是无奈,自己杀了他,他还要谢咱呢。
出了绿山坳,李林回到玉林县,已经傍晚。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亲兵去了县衙。
此时衙门中的衙役正要放班。
李林拦住了他们,让所有人在县衙后方的演武场中集合。
随后李林看了所有人一圈,再一招手,三千纸人出现,即将这些衙役都包围了起来,同时也将他们所有人都隔开。
衙役们都有些慌张。
毕竟这些纸人涂着腮红,还画着两点眼睛,远看还没有什么,近看了就感觉到有些恐惧。
李林说道:“不必慌张,哪位是尹正?”
所有衙役的目光,都看向左侧的一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看起来相貌不错,是那种面相比较温和老实的。
李林看着他,笑道:“其它人回去吧,尹正留下。”
此时再傻的人,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纸人大军可是李林的招牌术法了,只要出现,必是大事。
其它衙役立刻从纸人堆中跑出来,尹正站在原地,一脸的茫然:“大人,我犯了什么事情吗?”
“夏宁已经死了,他在临死前,把你供了出来。”
尹正茫然的表情渐渐消失,随后他笑着看向李林:“节度使大人确实很厉害,居然懂得提前将我控制住。但是……你还是大意了,我正愁没有办法接近你,没有想到你自己靠了过来。多谢。”
此时的尹正,笑得很开心。
李林看着他:“哦,为何这么说。”
“节度使大人,你现在一定感觉到鼻子里凉凉的吧!”
李林点头:“确实有点。”
随后,他从衣服里拿出个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很小的,只比米粒大一点点的小丸子,放进嘴里。
尹正的笑容一下子少了许多,他看着李林的动作,眼中有着不妙的情绪在浮现。
李林再将瓷瓶扔给最近的衙役:“所有人,都吃两粒,快些。”
衙役们立刻围了过去,将瓷瓶中的药,都取了两粒吃下。
尹正静静看完这一切,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节度使大人,看来你知道了……但你懂解毒吗?”
李林刚才吃的,就是炼丹术中的解毒丹。
这是按照丹方配出来的,能解天下绝大部分的奇毒,而且还能解丹毒。
算是仙方的一种。
自然是能解几乎所有的‘凡’毒的。
李林笑道:“你用的是一种寒毒,从气味上来看,主要材料是九节藤,雪莲,和寒潭葵……还有杂七杂八的药材,只是调和之用,以激发寒毒罢了。只要能解寒毒,你这毒药,效果就很一般。”
尹正呆呆地看着李林:“你居然还懂医术?”
“多新鲜啊,炼丹之人,哪个不懂点医术的。”
事实上,李林的医术很高明,比绝大多数的大夫都高明,已经是御医那个水准。
只是这技巧,他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罢了。
尹正深深地吸了口气:“是我栽了,给个痛快吧。”
李林摇头:“自然是不行的。夏宁死前报出了你,你也得说一个名字,才可以……死得体面些。”
“哼,我不是夏宁那种怂种,要杀要剐,请随意。”
李林笑道:“你知道夏宁为何愿意说出你的名字吗?”
“他废物。”
“我告诉他,那些审讯的士卒中,有很多好男风的。”李林看了看旁边的衙役们:“你觉得这里面,有多少个愿意和你共度良宵的?”
一些很会来事的衙役,听到这话,立刻摆出了色眯眯的表情。
甭管他们演得像不像,或者还是真情流露,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假的,也很容易被当成真的。
尹正顿时手脚发软,他眼带惊恐,沉默了会,说道:“我说,乡军那里面,有个校尉叫常不武……”
……
短短数天,李林就揪出了已经潜入玉林县中的十几名诛仙会高手。
这些人都是用易容术‘替换’了某人。
不得不说,诛仙会的行动力确实很厉害。
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人,制出他们的人皮面具,再把人杀掉藏起来,再戴着人皮面具去卧底,找机会接近李林。
十几张人皮面具摆在公堂的大桌子上。
温愎拿起一张看了看,说道:“很逼真的人皮面具,是用什么做的!”
“死者的脸皮。”蒋季礼在旁边说道。
温愎的脸色抽了下,随后将人皮面具放回到了桌面上。
同时他双手放在背后,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衣服。
李林叹了口气:“一下子就死了十几个人,虽然都不是很关键的人,但诛仙会的行动力,比起我们来,还是快得太多了。”
蒋季礼说道:“他们有这方面的经验,就算皇宫他们都渗透得进去,何况我们玉林县这么……松散的地方。”
蒋季礼的话也在理。
温愎在旁边问道:“还有别的卧底需要揪出来吗?”
李林说道:“现在已经查到人皮面具的制作人了,那人被称为妙手张三。”
“张三?这名字有意思!”温愎笑道。
李林说道:“是假名,说明谁都不知道他的真身,更说明他的易容术极好。”
蒋季礼问道:“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派肖春竹带人过去围剿了。”李林笑道:“他是江湖人,很懂江湖人的心思,想来应该能把人抓回来。”
“抓回来?”
“根据某个匪人的审讯证词,这个张三是诛仙会中相当重要的人物,知道很多情报,活捉后如果能撬开他的嘴巴,我们就能给诛仙会重创。”
蒋季礼点头表示赞同:“那确实应该活捉……不过大人似乎很擅长审讯,短短几天就连抓十几名卧底,是以前学过这方面的技巧吗?”
“没有,我只是说话比较脏和毒罢了。”
蒋季礼和温愎有些不解。
但两人没有多问,为尊者讳……他们是懂这事的。
……
妙手张三,此时正带着一个少女骑马往外跑。
“爷爷,骑那么快干什么。”少女的声音挺甜的,只是她的容貌有些难看:“我们都已经换了三张脸了,应该不会被认出来了的。”
张三一边往后看,一边说道:“莲儿哦,你爷爷我有种灵觉,有大祸来临的时候,头皮就会发麻。”
“现在你头皮发麻了?”少女好奇地问道。
“没有发麻。”
“那怕什么。”
“但头皮在火辣辣地痛。”
少女顿时不说话了,她开始快马再加鞭。
张三亦是一样。
就如他所说,张三此时内心中满是惊惶。
在诛仙会对李林进行全力‘剿灭’之初,他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他在诛仙会中待了四十多年,诛仙会什么实力,他最清楚不过了。
连皇帝都敢刺杀,那皇帝可是真会仙术的,皇宫又那么森严,都被他们渗透进去,还差点刺杀成功。
要不是皇帝一招仙术下来,拍死了几十个高手,又用巧劲把会长打出京城,否则早成功了。
李林……津郡李家后裔,一个只会炼丹的世家,有个屁用。
如果真厉害的话,诛仙会早对他们家族出手了。
现在也就是李林势大了,这才引他们注意,才开始动手。
定会势如破竹,不到半年,就能把这个节度使给弄死。
但现在……他只想逃得远远的。
这地方很不对劲。
又骑马奔走了半个时辰,离玉林县已经挺远了,按理说,这时候他内心的惊恐应该会消退,头皮也应该不痛了。
但……有增无减。
这认知让张三开始焦虑,嘴巴都因为焦急上火变得干燥。
然后……他看到了官道的前方,有一匹马拦在路中间,马上是个穿着武官服的青年。
不好!
张三知道……他们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