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对杨二宝提起过正则?”齐伍脸色一变,质问毛福林。
乔春桃也是脸色大变。
“好像是提过,我当时有些喝多了,不太记得了。”毛福林说道。
他看到齐伍面色阴沉的可怕,也是心中吓得够呛。
齐伍忍住怒气,继续讯问。
“先带下去。”齐伍一摆手。
毛福林被带走了。
严格来说,毛福林并未有任何通敌的问题,但是,他确实是无意间泄露了很多情报。
这要是换做是其他人,早就被军法从事了。
不过,毛福林毕竟身份不同常人,先关起来,至于如何处置,关一段时间,等这件事的风波平息了再说。
“齐主任。”乔春桃说道,“毛轩逸有危险,敌人可能掌握了他的情况。”
齐伍点点头,情报的泄露,有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细节就足够了。
一句七弟,就给日本人提供了明确的调查方向了。
“要及时向上海方面发出示警。”乔春桃急切说道。
齐伍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愚蠢,荒唐!蠢货!愚不可及!”办公室里,传来了戴春风的怒骂声。
“去电江山,让江山那边秘密调查,是否有可疑之人去查过正则的情况。”
“另外,即刻去电上海,将该情况向特情处通报。”戴春风沉声道。
“是!”
……
上海。
台拉斯脱路二十号。
政治保卫局三局上海支局驻地。
程千帆正在批阅文件。
李浩推门进来,他小心翼翼的将房门随手关上。
“帆哥,老板急电。”李浩说道。
他从身上摸出一份电报纸递给程千帆。
程千帆接过,入目看,旋即,他脸色大变。
心中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
敌人必然是掌握了毛轩逸的情况。
然后通过毛轩逸查到了小道士。
只是,这其中又似乎有些说不通。
首先,毛轩逸是没问题的,不然现在整个上海特情处早就被敌人一窝端了。
毛轩逸没有被抓,这说明敌人并未真正掌握毛轩逸的行踪。
那么,敌人又是如何从毛轩逸的身上掌握了小道士的情况的?
还是说,这个推测是错误的?
“毛轩逸现在在哪里?”程千帆问道。
“四号安全屋。”李浩说道。
“豪仔去见毛轩逸,回来了没有?”程千帆又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
“帆哥,是我。”
房门外传来了豪仔的声音。
“进!”程千帆沉声道。
……
豪仔向程千帆汇报了和毛轩逸碰头后,从毛轩逸那里获悉的一些情况。
“现在问题应该就出在毛轩逸的那个电话上面了。”程千帆思索着说道。
“敌人应该追踪到了毛轩逸,只不过被他幸运的躲过了,但是,他打出去的那个电话,暴露了小道士的位置。”程千帆说道。
“这么看来。”豪仔分析道,“敌人应该从江山那边掌握了毛轩逸的情况,甚至是获取了他的照片,他们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在搜查毛轩逸的。”
“太惊险了。”李浩沉声道,“我们对此完全是一无所知。”
“设想一下,如果被敌人真正掌握了毛轩逸的行踪,暗中监视,到时候在我们开会的时候,那岂不是被敌人一窝端了。”豪仔也是面色严肃说道。
“你亲自去见毛轩逸。”程千帆果断下令,“给他换一个隐蔽的住所,安排好吃喝,告诉毛轩逸,这段时间哪儿也不要出去。”
“明白。”豪仔点了点头,然后迟疑一下,问道,“那兴亚丸号……”
“行动取消。”程千帆果断说道。
……
“那罗家湾那边……”豪仔说道。
“戴老板那边,我亲自回电。”程千帆斩钉截铁说道,“诸位,现在的形势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糟糕,已经折损了一个小道士了,我们承受不起更多的损失了。”
“明白。”豪仔点点头,说道。
“还有。”李浩说道,“帆哥,我建议吴顺佳那边也要转移。”
“你的这个建议很及时。”程千帆微微颔首,“既然敌人极可能是通过电话查到了小道士的头上,这说明敌人是知道毛轩逸在贝当区打电话的,贝当区必然处于敌人秘密搜查的所在,吴顺佳继续留在贝当区是危险的。”
他对李浩说道,“吴顺佳那边,你不要亲自去,安排一个兄弟过去,通知吴顺佳转移。”
“明白。”
“另外。”程千帆看向豪仔,“是我考虑不周了,毛轩逸那边你也不能再亲自过去,安排一个生面孔的兄弟去与毛轩逸见面。”
毛轩逸的相貌极可能被敌人掌握了,这个时候,无论是李浩还是豪仔,绝对不能和毛轩逸再接触,一旦运气不好被敌人看到,那就麻烦大了。
“明白。”豪仔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沉声道。
……
“帆哥,小道士那边……”豪仔问道,“有办法营救吗?”
“很难。”程千帆缓缓摇头,“最重要的是,小道士现在还在医院,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当然,这也是一个好消息。”程千帆说道,“这意味着敌人短期内不可能对小道士进行审讯。”
“帆哥,要救人啊。”李浩说道。
“我晓得。”程千帆说道,他看着两人,“但是,这件事急切不得,必须有稳妥的计划。”
“别忘了,此前小道士被极司菲尔路抓了,我们已经营救过一次了。”他对两人说道,“弄不好这一次特高课那边,会想着以小道士钓鱼,引我们救人。”
他摆了摆手,“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
特高课。
“人还没有苏醒?”荒尾知洋问吉村真八。
“还没有。”吉村真八说道,“日下军医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这并不代表小道士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日下军医说,小道士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个人的求生意志了。”吉村真八说道,“并且,即便是能活下来,能不能苏醒,什么时候苏醒,这都是未知数。”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活小道士,让他醒过来,能用的药,只要我们有的,都用上。”荒尾知洋说道。
“能用的药都用上了。”吉村真八说道,“就连盘尼西林,帝国普通的士兵都用不上,都拿出来给他用了。”
……
“希望这一次运气在我们这边。”荒尾知洋揉了揉眉心,说道。
“课长。”吉村真八说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荒尾知洋问道。
“按照约定,‘方块六’应该在昨天晚上与我们联系的,但是,并没有如约联系。”吉村真八说道。
“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吗?”荒尾知洋表情严肃,问道。
“出现过两次。”吉村真八说道,“‘方块六’毕竟是在罗家湾工作,时间上不自由,有时候会错过联络时间。”
“再等等。”荒尾知洋说道,“定时呼叫‘方块六’,联系上了立刻和我说。”
“哈衣。”吉村真八点点头。
他犹豫了片刻,说道,“课长,要不要联系一下松尾诚一,看看那边是不是出状况了。”
“不必。”荒尾知洋摇了摇头。
松尾诚一并非他的手下,贸贸然联系那边,并不合适。
……
在悠长的汽笛声中,兴亚丸号冒着黑烟离开了上海。
打扮成力工的范先云看着轮船离开,眼眸中既有喜悦,还夹杂着愤怒。
组织上此次通过偷梁换柱的方法,运出了一些黄金,但是,这些被抢救回来的黄金,和兴亚丸上的海量黄金比起来,还是太少了。
想到这些沾满了同胞的鲜血的黄金被侵略者就这么抢夺走了,他的心中暗恨不已。
更何况,这只是一艘兴亚丸号,要知道日本人侵略中国十几年了,在中华大地烧杀抢掠,生灵涂炭!
……
原礼查饭店。
“发财了!”肖奥成兴奋的面部都有些扭曲了,搓着手,说道,“发财了!”
“总算是成功了。”毕启轩也是兴奋不已。
“行了,别太忘形了,小心被有心人看出端倪。”经庆夕的嘴角也是笑意,说道。
他看向毕启轩,“这批黄金先藏在那里,暂时不能动,要等风头过去了再运出上海。”
……
“我的看法不同。”肖奥成说道,“现在日本人根本没有发现黄金被偷梁换柱了,也就没有风声,所以现在是安全的。”
他对经庆夕说道,“所以说,现在反而是安全的,正好可以趁机将黄金运出上海。”
“你的意见呢?”经庆夕看向毕启轩。
“可以等一天。”毕启轩想了想说道,“如果一天后,日本人那边还未发现黄金被偷梁换柱,就说明,直到轮船靠岸,都不会被发现。”
他对经庆夕说道,“那我们就可以趁现在将黄金运出去。”
“反之,如果日本人在一天内发现问题,必然会在上海大搜查,那我们如果有动作,必然会被注意到。”毕启轩说道。
“可以。”经庆夕点了点头,一锤定音,“就这么办。”
……
翌日,深夜。
四号安全屋。
程千帆乔装打扮后,秘密与毛轩逸见了面。
“鲁同辉这个人,你有印象吗?”程千帆问毛轩逸。
上海这边刚刚收到罗家湾发来的第二份密电。
密电告知了江山那边的调查进展,此前确实是有人秘密去江山打探毛轩逸的情况,并且一个叫鲁同辉的人与那些人有过接触。
最重要的是,鲁同辉此人随后就失踪了,程千帆怀疑这个鲁同辉被日本人带来上海了。
“是我的同学。”毛轩逸说道,“这么说来,是这个鲁同辉出卖了我的情况。”
“不仅仅如此。”程千帆缓缓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极可能鲁同辉就在上海,他熟悉你,日本人要认人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让鲁同辉过来。”
……
“册那娘!”毛轩逸咬牙切齿骂道,“数典忘祖的玩意。”
他恨意满满说道,“我一定要亲手除掉这个狗汉奸。”
“这些都是后话了。”程千帆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隐藏好,不要被敌人发现。”
说着,他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在陆军医院碰到的,那个被吉村真八带过去见荒尾知洋的男子。
“我在陆军医院见到过一个人。”程千帆说道,他向毛轩逸描述了那人的长相。
“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狗日的。”毛轩逸咬牙切齿说道。
“除掉鲁同辉的事情,我会安排。”程千帆看了毛轩逸一眼,“不过,即便是除掉了鲁同辉,你也不能留在上海了。”
“处座……”
“这是命令,敌人那边很大概率掌握了你的照片。”程千帆说道,“即便是除掉了鲁同辉,也只是降低了一定的危险,但是,风险还在。”
他对毛轩逸说道,“并且,这是戴老板的命令。”
听到是戴春风的命令,毛轩逸终于闭口了。
“让我去哪里?”他问道。
“去金华。”程千帆沉声道,“金华站此前被敌人破坏,后续的重建一直不顺利,你去重建金华站。”
“是。”毛轩逸点点头。
……
程千帆从四号安全屋回到辣斐德路的家中,看到李浩和周茹以及孩子,全家都在辣斐德路留宿。
他就知道是有情况了。
程千帆将李浩带到书房说话。
“有事情?”他问道。
“是的,帆哥。”李浩说道,“虽然我们的针对兴亚丸的行动取消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安插在码头的兄弟并未仓促撤出。”
他对程千帆说道,“码头的兄弟发现了情况。”
“说说。”程千帆微微颔首。
李浩便将码头的兄弟发现的异常情况向帆哥汇报。
……
“你是说,码头的兄弟怀疑有人在搬运的时候,李代桃僵,将船上的黄金换了?”程千帆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是的。”李浩点了点头,“虽然对方做事很谨慎,但是,因为我们也是冲着黄金去的,码头的弟兄一直很警惕,所以发现了端倪。”
“有意思了。”程千帆说道,“看来打这批黄金的主意的,不只是我们。”
“还有一个情况。”李浩说道,“码头的兄弟怀疑,李代桃僵换黄金的不是一伙人,而是两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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