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干我事了。”加尔把烟往地上一扔，鞋底踩上去捻了捻，往前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总不能为了以后，眼前的饭都不吃了。这种事，哪里是咱们这种人需要操心的。”
加尔的反应完全在林凡意料之中。她没有再劝，跟着向前。
“这里的货色一般，基本是供给劳动产业的。”加尔边走边介绍。“灰石聚落的劳动力需求一直很高，人不凑手的时候，就要买他们回去补充。像那些大块头，在采石场这种重工行当里，行情一直很好。可惜货源不充裕。”
“这还不充裕？”安东尼奥伸手划拉一片，“看起来可不少啊！”
“也就这么多了。”加尔又掏出一支烟，“以后再去黄土区就找不到这种货了。”
“所以我们说什么来着，”安东尼奥双手抱胸，“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你说不操心，等下回找不到这种大个儿，还不是要你操心。”
“管他呢。”加尔手里盘着烟，不置可否地笑笑，“今天只管做好今天的事，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再操心。想那么多干嘛？你们这些人，就是爱操心，实际上呢？”
加尔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那些被囚禁的人们。
安东尼奥还想说，感觉后面的衣摆被林凡扯了一下，就此住嘴。
“那他们呢？”蓝冰茹看向那些瘦人。“那些人那么瘦，不会也要去工地干重活吧？”
“他们哪儿干得了重活。”加尔又点上了烟，“一把子骨头，看起来就没力气。不过他们这样的也有市场。”
“好些零碎繁琐重复的活计，我们兽人雇佣价贵，他们就能派上用场了。便宜，实惠，吃的还少。不会动不动跟你谈人权，也没那么大力气搞破坏，轻工业的厂子最喜欢这种。只要给吃给住，这些人比灰石的兽人好用多了。”
“那肯定的。”邦妮看加尔说了半天，也没人拦，又开始蠢蠢欲动地出声了。“灰石聚落再怎么，也比他们黄土区条件好。这可是实打实的层次提升啊，有什么好挑的？”
想她去银月城，花了多大力气，试了多少手段，吃了多少苦？这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从黄土区被带来灰石聚落。
虽然她自己也不觉得灰石好，但那要看跟谁比。
黄土区？他们再进化多少年，也够不到灰石聚落的门槛呢，还挑？
看看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好吃好喝给他们养着，什么活不用干，还一副死人脸……
难怪这些人进化了那么多年也还是只能在黄土区待着。感情是脑袋没进化，不识好歹啊！
“去工厂做工人？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蓝冰茹皱着眉，不是很确定。
“哪里不错啦！”安东尼奥夸张地苦着脸，“他们那工厂应该不会八小双休吧？996可能都算福报了，怕不是全都007，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啊。”
“应该还是当人看的。”林凡反驳他，“只不过这里是安涅魔，人是最底层的智慧生物，没有人权。兽人才对应我们普遍对人的认知。”
“啊，对！”安东尼奥顿了一下，“就是这个意思。反正人到他们这儿也就是个活工具。所谓的生活条件好转，不过也是灰石的最低条件也比黄土区高……啧啧啧！明明按安涅魔的科技等级，这些基础作业都应该早有合适的自动化机械才对……别不是机械比人贵，所以才选便宜的购入吧。”
“你说的没错！”加尔点头，“就是便宜。有便宜的，谁选贵的？再说，机械买回来，还得小心使用，时不时维护，这些都是后期成本。在灰石聚落能把厂子开起来还赚钱的，谁心里没一把算盘？精得嘞。”
“可人买回去不一样要提供食宿、衣服，还有医疗这些的。这些不也是成本吗？”蓝冰茹问。
“那怎么一样？”加尔笑了，“机械那东西，越是精贵，越得小心伺候。别说维修用的配件得用好的，就是油，都得选配得上那价格的油，越纯越好，增加使用寿命。这些人？”
他嗤笑一声：“有吃有住，不让他们饿死冻死就行了。哪儿有那么多讲究。至于医疗……小病自己能好，大病也没必要花那钱，耽误时间，反正……”
“死了还能买新的。”林凡接道。
“对！”加尔点头，“他们不换新的，我们哪儿来的生意？这不就是市场的良性循环吗？”
蓝冰茹从不知道良性循环能用在这个地方。人在这里不是人的概念，在她认知里进一步具象。
“可……可你们现在又给他们好吃好喝……”她脑袋里乱七八糟，一时抽不出头绪，呐呐道。
“哎呀！”邦妮觉得这蓝冰茹也是个傻的，“不给他们养些肉出来，全都一把骨头快要死的样子，哪里卖得出去哦。相当于包装，给他们捯饬捯饬，看起来能干活，价格也能上来。加尔哥，哦？”
“没错。”加尔看向邦妮，一脸同道中人的肯定，“养好些能卖上价格。而且近些年，灰石聚落的一些上层人，也开始效仿银月城，以家里有人仆为荣。看一个人的地位财富，最直观就是看他有几个人奴的仆从。毕竟钱财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也不可能随身带着让人数。人奴就不一样了，有多少，一眼就能看到。”
“不过他们买不起银月城那样的高等货，只能在我们这里淘换。我们也就多了一项新业务，找一些拔尖的好货，除了吃好喝好，还得培训技能，毕竟有钱人身边的人仆跟这些不一样。当然，价格也不一样。”加尔咧嘴笑。
“你们现在还有这个业务呐？”邦妮还是头一次听说。
“那是。”加尔一脸骄傲，吐了口长长的烟气，“谁还不与时俱进？又不是跟钱过不去。你当咱们老大是怎么认识的？”
“不会是想从我老大手里买高档货吧？”邦妮直击重点。
“就是。”加尔肯定点头，冲林凡他们扬扬下巴，“你们银月城不也只有上层人才能买到这些从外面骗来的高档人仆？”
“哎~”邦妮赶紧挥手打断，“哪儿能说骗，明明是诚心邀请……”
“别跟我扯那些！”加尔懒得理她，“反正灰石那些人也效仿上了，死活要买。”
艾德里安哪里会放过现成的赚钱机会，但手里又没有合适的人，于是直接去找邦妮老大。
结果那些嗷嗷要买的灰石有钱人一听价格，全怂了。
清楚认识到自己和银月城经济差距之后，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艾德里安他们开展新业务。
培训伺候人的技能？艾德里安表示他熟！
这么一来二去，安涅魔最底层的灰石聚落，也出现了人仆。
而且愈发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