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好奇的拉着长公主下了马车。
宅院的大门开着，里面跪满了一地的老弱妇孺。
“草民参见长公主殿下、福安郡主！”
长公主拉着昭昭站定，“平身，大家起来吧。”
“谢殿下。”
老弱妇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低着头静悄悄的站在原地。
只有不懂事的孩子，偷偷的打量着长公主等人。
“殿下，请这边来。”
裴将军在前面领路，带着长公主和昭昭查看善堂的格局。
昭昭拉着长公主的手，她看见，那些人都偷偷的抬起头，一脸羡慕的看着她们。
小孩子冲着她指指点点，被家人给拦住了。
“这些人，多数都是女眷，所以，微臣安排了刺绣的绣娘教她们刺绣。”
“还有一个手工作坊，专门做一些手艺方面的东西，让年纪稍长的女眷，也能赚取一些零花钱。”
“爹爹，那些小孩，她们能上学吗？”昭昭忽然问道。
裴将军冲着昭昭点头。
“她们里面，有人会认字，所以，她们每日上午会有一个时辰的读书认字。”
“每个人都可以听，不愿意学的，就去旁边做活。”
“她们做好的东西，我们统一收到一起，到时候，再售卖出去。”
“售卖的银子，四六分。”
“四成她们自己留着，六成作为善堂共同的开支。”
裴将军每到一处，就细细的跟长公主和昭昭解释。
她们去看了刺绣的屋子，又去看了手工艺的成品。
都是很常用的东西，箩筐、绳索、扫帚等等常用的东西。
长公主看完以后，点点头。
“她们大多是是女眷，住在一起，安全有没有问题？”
“殿下不用担心，微臣安排有因伤退退下来的老兵，在附近巡逻。”
长公主点头，她发现，裴将军安排得很细致。
她想到的，没有想到的，裴将军都安排妥当了。
“施粥也是在这里施粥吗？”昭昭四下里打量，没有看见粥铺。
“在另外一处，这边是住所，对安全不妥。”裴将军跟昭昭解释。
参观完了善堂，裴将军带着昭昭和长公主走出去，准备坐马车去施粥的地方。
刚刚走到半路，就看见好几个慌慌张张的跑动。
“怎么回事？”裴将军喝住其中的一个人。
那人急忙行礼，“裴将军，宋家的要生了！”
“草民要去烧热水，请将军恕罪！殿下恕罪！”
长公主微微有些惊诧，她看向裴将军。
“她们这里可有人会医术？”
裴将军愣了一下，“这倒没有。”
会医术的人，不会到生活潦倒不能自理的地步。
自然，也不会到善堂来。
昭昭蹦起来，“娘亲，窝会！”
长公主急忙拉着昭昭，“不行，你还小。”
昭昭一脸不解，“娘亲，李爷爷说，有志不在年高！”
“窝的医术，可比宫里的太医都好！”
长公主沉吟了一下。
“我们先去看看，如果没事，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走。”
“这里肯定有会接生的妇人，要不然，她们就会提出请稳婆。”
裴将军点头。
“微臣不方便进去，微臣在这里等。”
“昭昭，有什么事情，你大喊一声，干爹就能听见。”
“嗯！”
昭昭使劲的点了一下头。
长公主拉着昭昭，走到了被很多人围着的房间门口。
“都围着做什么？”长公主看见大人小孩都围在这里，皱了皱眉。
女眷们看见长公主，都瑟缩了一下。
有大胆的人，小声的回答。
“回殿下的话，宋家的生孩子，我们......草民们都很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你们是能帮什么忙？”
“把孩子都带走，该去学习的学习！该去做活的做活！”
“留两个身强力壮的，在这里帮忙就可以了。”
长公主的话，一说完，刚才搭话的人，顿时也明白过来。
她招呼着其他的人，让她们忙活自己的去。
最后，果然就只留下了两个，看着比较健壮的妇女。
“啊！啊！”屋里，宋家的在呻吟。
“里面有稳婆吗？”长公主听见里面的动静，脸色都白了白。
她想起了自己当初生昭昭的时候。
“尤婶子在，她说她接生过很多孩子。”
“宋家的，使劲！你这可还早呢！”屋里，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
“宋家的也是太逞强了，明明怀着身孕，还要去搬东西。”
“结果，不小心摔倒在地，一下子就见红了。”
“这冰天雪地的，可难啊！”
“她也是没有办法，她的婆婆长年卧病在床。”
“她小叔子又在学堂念书，一大家子就靠着她一个人。”
“偏生，她又怀着身孕。”
“幸好，朝廷开了善堂，要不然，她更难过......”
留下的两个妇人，小声的嘀咕。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弱。
屋里，传来尤婆子的声音。
“宋家的，你可不能睡！快使劲！”
“哎呦，这孩子怎么腿先出来？”
屋里传来了尤婆子慌乱的声音。
“糟糕！”
紧接着，屋里的门打开了。
“快！快去请大夫！宋家的大出血了！”
尤婆子的手上，身上，都是鲜血，她的脸上，全是恐慌。
昭昭一听，挣脱长公主的手，就往里面跑。
“哎！这谁家的孩子......郡主？”
“郡主，您不能进去！”尤婆子看清楚是昭昭的时候，吓坏了。
长公主抬脚也往里走，“不用拦着，昭昭会医术！”
长公主的话，让尤婆子有些犹豫。
她冲着屋外的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个妇人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昭昭跑进屋，一股直冲脑门的血腥味，让昭昭拧起了眉头。
她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子，躺在床上，肚子鼓的像个倒扣的锅盖。
她的身下，正缓缓的流着鲜血，已经把被褥都染透了。
跟着进来的长公主，不忍心的别过头。
尤婆子很是忐忑不安的给长公主行礼。
“殿下，女子生产，本就凶险，还请您带郡主先出去吧！”
长公主看向昭昭，微微摇摇头。
她知道，昭昭只要进来了，就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