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的玩意儿?”
徐文斌睁大双眼,满脸震惊地看向罗旭:“你这门板子……从王爷那偷来的?”
罗旭并未理会。
他知道,徐文斌口中的王爷,指的是王承镛,方敬远一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偷了王承镛的东西。
不过他更知道,老爷子所说的王爷,是真正的王爷!
他将盛好的饭放在方敬远面前,旋即蹲在了跟前:“爷,您倒是给说说,哪位王爷啊?”
方敬远瞥了他一眼,那目光显然是有些看不起似的。
“平地抠饼啊?”
“嗨!您这话不远了吗?咱嘛关系啊?您是我爷,我……”
“打住打住!”
不等罗旭贫完了,方敬远连忙扬手道:“你是我祖宗,这么问,我反正不说!”
“得!看来不拿出点真东西,您这嘴是撬不开了?”
罗旭也不蹲着了,索性站了起来,坐到了方敬远对面。
这画面,看得徐文斌是一愣。
嚯!
大旭今儿出息啦!敢当着老爷子面儿站直了?
方敬远却是一笑,还装模作样地给罗旭抱了个拳:“您厉害,您说!”
罗旭嬉皮笑脸道:“您别来真的啊,我可受不起!金家那边,我打进去了,马上就查杯的事儿!”
“哟?那我还必须说了?”方敬远笑道。
“多新鲜啊!雇人干活儿不得给点报酬啊?嘿嘿,爷,您赶紧说吧,我这心里痒痒着呢!”
罗旭立马怂憨怂憨地说道。
“庆王府!”
方敬远说着,又夹了一口菜。
“庆王府?庆亲王啊?”
罗旭立马想了想:“嘶……不对啊,我记得小时候您带我去过,里面可没有这种中式槅扇窗啊!”
方敬远笑了:“是没有!但你说的是天州的庆王府,可他亲爹不是啊!”
“他爹……庆亲王?”罗旭问道。
徐文斌挠了挠头:“大旭,这嘛意思?庆亲王爹,怎么又一个庆亲王?”
罗旭点点头:“当然,清代亲王世袭,虽然不会每个儿子都世袭,但这一支却肯定是亲爷俩,燕京的庆王府则是他爹奕匡的府邸,而咱天州的庆王府是爱新觉罗·载振的府邸,也被称为末代庆亲王,两个王府都是庆王府,住的却是爷俩!”
“原来如此,那老爷子的意思是说……这仨木头板子是燕京那边的?”徐文斌道。
方敬远放下酒杯,摆了摆手。
“是天州的,不过的确是从燕京带过来的,当初载振在天州建王府,用的建筑和装饰风格都是西式的,的确,那阵子洋文化打进来,已经完全侵蚀了本土文化,包括服装、装修甚至包括部分语言,不知道了吧孙子?在那个时候,就有一批人说话oK、oK的了!”
徐文斌闻言一笑:“邪性啊,我还以为港台片传过来的呢,敢情咱大清就兴说oK啦?”
方敬远摇头而笑:“oK?不止这么点儿,那时候都有洋文翻译啦!说起来这载振倒是有出息,身为贵族不与八旗恶少为伍,专心读书、求学,13岁就被赏头品顶戴,到了十八岁,被封二等镇国将军,二十五则被晋升了贝子!”
“的确,这我知道,当初清宫推行新政,急需人才,载振绝对当的上着人才的名头,不仅出使欧美各国,还和日狗有过不少接触,推动了当初两国文化的发展!”罗旭点点头道。
“我靠,和日狗有嘛可推动的?”
徐文斌立马来气,这似乎也是每个国人的下意识反应。
罗旭皱了皱眉:“那时候,他们还没种打进来呢,两回事!”
“哦哦,时间线错乱了,骚瑞。”徐文斌连忙道。
“那时候因为鸦片,大清货币金、银发生了极大的贸易逆差,所以清宫也需要打造新的货币,而当初的信城银行为了讨好当时的商部尚书载振,还特意发行了大清纸笔,一元、五元和十元钞票上所印的都是载振的头像!”罗旭道。
徐文斌惊呼:“我了个去……那么牛逼的人物啊?等于当初花的钱上,就是这位庆亲王的头像啊?”
罗旭一笑:“不错!不过十九世纪初的时候,载振因为在天州看上了一个叫杨翠喜的女伶,其左右便花一万两千金买下了这女伶,而载振却是也照顾了这些左右,按理说这么大的人物玩个女人不是大事,可偏偏就被老佛爷知道了,哪怕载振将杨翠喜赶走,但也为时已晚,慈禧下令彻查,不仅将那几个左右处理查办了,载振也辞职谢罪!”
方敬远缓缓点头:“说得没错,辛亥革命后,载振从沪上逃回燕京,也赶上老爹奕匡归天,便继承了庆亲王之位,只可惜几年后溥仪都被赶出了皇宫,载振再次逃难,迁到了天州庆王府,而他的马车上出了金银,只带了一些老庆王府的物件儿,其中……便包括一排槅扇窗,这三片子……应该就是那里面的。”
说着,方敬远又瞥了一眼那三片楠木槅扇窗,似乎是在最后的确定。
“方爷,这东西是老的没问题,您怎么一眼就知道这是载振的槅扇窗?”徐文斌问道。
方敬远笑了:“奕匡家里的装饰,很多都参考了恭王府模样,其中槅扇窗便以雕花特点着称,首先,木材选用金丝楠木,每一片,或者说每一扇用两根竖向窗梃和五根横向抹头组成,这其中全凭榫卯来连接,没有任何其他工具,上下两层构成仙楼,中间挂上檐板,栏杆相连,为的就是和海鳗天花吊顶彩画形成呼应,上贴灵芝纹绦环、中贴卷草纹裙板、最下依旧是灵芝纹绦环!”
说着,方敬远往槅扇窗抬手一指:“去拿尺量量,高一米四三、款四十四点五、厚六公分,准没错儿!”
听到这,别说徐文斌了,连罗旭都懵了。
这么细……可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立刻给了徐文斌一个眼神,后者也是明白,从一个抽屉里拿出卷尺就开始量。
很快,他惊讶地抬头看向罗旭:“全、全对了……”
罗旭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妈的,这漏捡的,一分钱没花,还是个顶级路份啊!
方敬远一笑:“孙子,有漏吗?”
罗旭都不知说什么了,本来估价几万块,现在看来……没价儿了!
“咳咳,您那么大岁数了,钱的事儿少打听!对了爷,还有个事儿得请教,关于金拐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