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欢便是陈爵爷与如烟姑娘的风流韵事。
这件事普一传开便将大周商业联盟这件事给盖了过去——
毕竟大周商业联盟之事已办得差不多了,而这事是商人们的事,与普通百姓和那些书院的学子们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但陈爵爷夜宿青楼……这事儿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有趣的故事!
许多的商贾遗憾于昨晚没有去如烟画舫,许多的学子们更是懊恼没有亲眼见证陈爵爷见如烟姑娘之美而作《佳人》一词。
也有许多的大家闺秀们忽的对那画舫改变了看法,恨自己不是那如烟姑娘!
陈小富那风流之事非但没有令集庆的百姓商贾还有学子们厌恶,反而让他们觉得原来陈爵爷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至于那晚之事的真假肯定是不言而喻,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怀疑。
因为如烟姑娘确实很美。
而陈爵爷,是个正常的精力极为充沛的男人!
有好事者说,那晚如烟画舫的灯笼一宿未熄。
那晚如烟姑娘的那房间的窗上,有影晃动了半宿!
既然是晃动,那停泊在秦淮河畔的画舫显然也会跟着晃动。
于是有人惊叹陈爵爷竟如此威武,难怪那秦淮河的浪都比以往高了三寸!
总之,这事儿越传越邪乎,以至于第二天秦淮河畔人满为患,只为看看那如烟姑娘还能不能下床。
没有人知道那晚陈小富的好事被李凤梧给坏了。
李凤梧根本就没有给陈小富成为如烟姑娘入幕之宾的机会!
他将陈小富扛了回来。
陈小富躺在龙门客栈的天字一号房的床上睡了一宿。
次日酒醒已日上三竿。
安小薇就坐在窗前。
安小薇盯着他看了很久。
没有一句责问,安小薇在自责。
她很内疚啊!
她觉得该给陈小富娶两个平妻或者先纳两个妾了。
男人出去打野,这通常是家里吃不饱或者吃不好。
……
……
凤历十七年四月二十二。
对于陈小富而言,集庆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一天他再带李凤梧来到了金陵山老鬼的坟前。
坟依旧很新,只是坟前又多了几柱残香多了几堆尚存的纸钱的余烬。
令他觉得怪异的是旁边的那棵琼花树下的那座坟前竟然也有一堆灰烬也有几柱残香。
陈小富又在老鬼的坟前上了一炷香,想了想,他来到旁边的那座坟前也上了一炷香。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陈小富在这座坟前也点燃了纸钱,一边烧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但既然老鬼死也要回这里……想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陪伴在你的身边。”
“能让老鬼有此执念的人,你应该曾经也是个大人物。”
“上次忽略了你,还请你原谅。”
“我就要离开集庆了,以后再回集庆的时候肯定很少,就给你和老鬼多烧一些下去吧。”
“省着点花,下一次还不知道谁会来这里给你给老鬼烧一些钱下去。”
李凤梧就站在一旁看着,那纸钱燃的很欢,映红了陈小富的脸。
陈小富给两座坟上完了香蜡也烧完了纸钱,他左看看右看看,转过身来望向了晨曦中的集庆城。
颇为感慨的说道:
“生命这个东西在我看来便是活着的时候做一些想做的事,因为生命是短暂的,当生命逝去,就像老鬼一样,人没了,躺在冷冰冰阴森森的棺材里,就是一杯黄土,仅供活着的人悼念。”
他话音刚落,李凤梧扭头乜了他一眼:
“所以你想做的事就是夜宿青楼?”
陈小富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凤梧兄,难道你不认为夜宿青楼它也是生活的一种体念么?”
李凤梧又瞪了他一眼:
“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你那样做对得起小薇么?”
“这个……我错了,”
陈小富果断的承认了错误,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瞧,人活于世,其实许多事并不能顺心意。”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但人世间却有律法,有道德的约束。”
“夜宿青楼这个事并不在律法的管辖范围之内,却在道德的约束之中。”
“凤梧兄,”
陈小富也看向了李凤梧:
“这里就咱俩,两个男人说点心里话……你,真的对青楼的姑娘没有感觉么?”
李凤梧没有丝毫犹豫:“毫无感觉!”
“这个……凤梧兄啊,生命在于体会,我是有妻子的人了,夜宿青楼确实不妥,但你还没有啊!”
“等你将来有了妻子,如你这般道德高尚的人可就更没有机会夜宿青楼了!”
他走了两步站在了李凤梧的身边,拍了拍李凤梧的肩膀: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话我好像以前就给你说过,看来你还没理解。”
“对了,那个小芳姑娘……你可拿下了?”
李凤梧:“……没有。”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将她抱了,这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吧?”
“你若不娶她,她还有何脸面去嫁人?”
“我说,那姑娘还是不错的,我都看见她给你洗衣裳给你叠被铺床。”
“眼界不要那么高嘛!”
“小芳姑娘既漂亮又贤惠,真的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我还是建议你将她收了。”
“你若是伤了她的心,她若是真走了……”
“凤梧兄,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
李凤梧倔强的扭过头去:“我的事不要你管!”
“好好好,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呀,你这辈子就不打算娶老婆么?”
“不打算!”
陈小富一噎,他又拍了拍李凤梧的肩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远方的集庆城。
“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将来死了之后想葬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我寻思我死了之后就葬在临安的青云山上,你如果不嫌弃那个地方……”
“咱们也去青云山寻个地儿种两棵琼花树。”
“到时候咱俩也分别葬在那两棵琼花树下,生是兄弟,死,也是兄弟,”
他又看向了李凤梧,咧嘴一笑:“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李凤梧忽的脸蛋儿微微一红:
“种一棵就好!”
陈小富一愣:“怎么?你还想和我葬在一起么?”
李凤梧嘴角一翘:
“既然是这么好的兄弟,同棺而葬又有何不妥?”
说完这话,他抬步就向山下走去。
陈小富惊诧片刻连忙追了过去:
“喂喂喂,我要和我老婆葬在一起!”
“你虽是兄弟,这也不能在一口棺材里来打挤吧?”
李凤梧一飞而起,他的声音传入了陈小富的耳朵里:
“那就把棺材做大一点!”
这似乎是个好主意。
陈小富心想,难道那棺材还要做成四室两厅不成?
二人下山。
山下已有两辆马车和一群等着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