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里。
陆沉看到轩辕啄脸上的疹子时,有些出乎意料。
“陛下,那面具您也没戴多长时间,怎会留下成片的红疹?”
轩辕啄躺在龙榻上,内侍太监正拿着冰凉的帕子为他敷着脸。
脸上轻微的痒意时不时的传来,只有这冰冰凉凉才能让他感觉稍好一些。
听到陆沉关切的问候,轩辕啄无奈的说道。
“朕也不知为何,许是这面具材质特殊,朕的肌肤不耐受。”
“也可能戴着面具时饮了酒的缘故。”
“一连用了两日御医呈上来的药膏,都没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拿下脸上的帕子,坐起身看着陆沉。
“陆爱卿,朕让你带的护肤膏带来了没有?”
陆沉从袖袋里取出月红给他的瓷瓶。
“陛下您还是先躺着,等臣给您净了面,再涂抹一层护肤膏,这症状或许能得到缓解。”
轩辕啄还没开口,就有内侍太监端来了净水,他配合的重新躺回到龙榻上。
陆沉从太监手中接过金盆,用帕子沾了温水,轻柔地为轩辕啄擦拭面部。
擦拭完后,他将瓷瓶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散发出来,在养心殿里弥漫开来。
陆沉用手指蘸取了一些护肤膏,轻轻地涂抹在轩辕啄脸上的疹子上。
轩辕啄原本因不舒适而紧皱的眉头,在护肤膏触碰到肌肤的瞬间,便缓缓舒展开来。
那清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嗯……这药膏倒是有些效果,刚涂上就好多了。”
轩辕啄闭着眼睛,感受着脸上细微的变化,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
陆沉想了想终是说道。
“陛下,相信您脸上的红疹很快就会消失。”
“这面具既然会伤到您的龙颜,臣建议您以后还是别用了。”
轩辕啄缓缓睁开眼睛,对垂首伺候在侧的内侍下令道。
“去把那装有面具的锦盒拿来交给齐国公。”
内侍领命而去,很快就拿来一个锦盒递给陆沉。
陆沉接过锦盒,仔细收好。
“陛下,这是宣王的东西,改日臣交还于他。”
轩辕啄这时已坐起身,先是拿着琉璃镜看了看自己的脸,随后又拿起那个小瓷瓶闻了闻。
“这气味,朕闻着倒像是宫里的美颜膏,但又比宫里的更细腻,香味也更浓郁。”
“只是这瓷瓶里的护肤膏着实有限的紧,能否帮朕除去脸上的红疹?”
陆沉严肃答道。
“这护肤膏的功效陛下用过后就知道了,在精不在多。”
轩辕啄见陆沉没把话说明,挥退了殿内伺候的内侍们,随后才轻声问。
“听你这么说,这不是普通的女子护肤膏,而是效果奇佳的良药?”
陆沉点点头。
“这药膏是我夫人从南方带来,如今仅剩这么一点了。”
“先前若是拿给宣王,他脸上的痘印没准能得以恢复。”
轩辕啄听后沉默稍许,缓缓开口。
“如此也好!朕心下有数。”
陆沉轻抿一口茶,说起另一件事。
“凌风那时给柳家留下三只信鸽,今日我给陛下都送回来了。”
“如今我们都在京城之内,用不着信鸽千里送信。”
“那日在酒楼,小厮还想抓那鸽子来着,这要是折损一两只总是不好!”
轩辕啄闻言一愣,随即走到陆沉身边的雕花椅上坐下。
“你啊,可知我在这宫里有多无趣?”
“每日面对的不是繁多的政务,就是阿谀奉承的朝臣。”
“虽说高高在上、号令天下,可这宫中规矩众多,能让我放松片刻的事情少之又少。”
“往日有那信鸽往来,能让我暂时忘了自己是个皇帝。”
“如今表弟你把这些信鸽都送了回来,我竟觉得少了点盼头。”
陆沉用理解的眼神看着轩辕啄。
“陛下,如今您坐镇京城,万事皆可掌控,无需再靠信鸽传递消息。”
“若是您觉得无趣,不如组织些骑射、围猎活动,既放松身心,又能锻炼身手。”
轩辕啄手托下巴,思索片刻。
“所言有理,只是如今正值寒冬,围猎之事暂且不宜。”
陆沉略一沉吟,又出一计。
“明日便是太皇太后生辰,那些命妇家中的小姐们也会跟随主母前来,为太皇太后贺寿。”
“陛下可在众多贵女中挑选一两个,留在宫中给您解解闷儿。”
轩辕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陆沉,你这法子,和让朕选秀有什么区别?”
陆沉煞有其事的狡辩。
“自然有着区别,被陛下或者太后选中的秀女一入宫就会赐下位份,分配宫殿。”
“而这暂时留在宫中的女子,是陪陛下谈诗论画、解闷逗趣。”
“也能让陛下在处理政务之余抚琴听曲、放松一二,甚至能有幸成为宫中女官。”
轩辕啄轻哼一声。
“表弟你这嘴倒是能说会道,那朕明日便看看吧!”
“时辰尚早,你陪朕下几盘棋,也好帮朕看看脸上的红疹有没有褪去。”
陆沉微笑着欠身。
“能陪陛下对弈,是臣的荣幸。”
两人移步至棋桌前,各自落座。
内侍太监迅速摆好了棋盘棋子,陆沉很自然地执黑子先行,落下第一子。
......
国公夫人的书房宽敞整洁。
月红跟着国公夫人步入厅内,视线很快落在画缸那边。
画缸里有好几卷画轴,瞧着都像是新作。
国公夫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着走上前。
从画缸里抽出一卷画轴,缓缓展开。
画上的奶团子栩栩如生。
“这是我闲暇时画的,这个是二宝。”
“三个孩子都有画像,我会挑画的最像的保存起来。”
“等孩子们长大了让他们看看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一年保存一幅,他们便能通过这一幅幅画像里,看到自己的成长。”
月红看着画上惟妙惟肖的孩子,转头再看向国公夫人时,眼中就充满了敬佩。
“母亲,没想到您不仅持家有道,还画艺精湛。”
“这孩子画得就跟活的一样,我瞧着仿佛都能听到二宝奶声奶气的声音了。”
月红赞叹的由衷。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诗词文章作的好不好难以评定,但这画的像不像却是让人一览无余。
国公夫人不愧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月红接着说道。
“母亲这画工如此了得,平日里定是没少下功夫。”
“我瞧这线条勾勒流畅,色彩搭配也恰到好处,将二宝的可爱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国公夫人也被自家儿媳夸的高兴,却还是自谦的笑着说。
“不过是些消遣罢了,我看着孩子们可爱的模样,便想着用画笔记录下来。”
说着,又拿起另两幅画。
“这是大宝和三宝的画像,每一个孩子都有他们独特的地方,我都想好好留住。”
月红看着这几幅画,心中满是感动。
这一幅幅画里,藏着国公夫人对孩子们满满的爱与期许。
生命中总会有些画面定格在记忆里,每每想起,都令人感叹岁月的流逝。
但若有一支画笔将这些美好瞬间留存,便能让时光仿佛停驻。
月红不禁想象着,等孩子们长大成人,看到这些记录着他们儿时模样的画作,该是多么惊喜与感动。
他们会看到自己在无忧无虑的年纪里,或开怀大笑,或好奇张望,那是生命最初的纯真模样。
国公夫人轻轻抚摸着画卷。
“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我只愿他们一生顺遂。”
“这些画就像我陪着孩子们的年月。”
“等我不在了,也能让他们知道小时候有祖母这般疼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