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服用了很久温经养络的药,又不再熬夜批奏折,怎么还会昏迷呢?
陆青青焦急的寻找原因。
几位夫子也翻遍了书籍。
这次姬如砚昏迷的时间很长,整整五天。
五天之后,他看起来又若无其事。
可头部是大问题,找不出问题更是大问题。
陆青青一遍遍的询问他的感觉。
姬如砚也认真的想,头痛,头晕,还有……
他的眼睛,好像没以前看的清楚了。
不过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陆青青心里有了些猜测。
她又更换了药方。
江南之行暂时搁浅。
三月到来的时候,姬如砚清晨醒来的时候,呕了一声。
他恐慌了。
因为,视力愈发差了,陆青青就睡在他身边,他却要凝聚一会儿才看的清。
以后,是不是就要彻底看不见了。
不,可能马上就要死,或者疯?
顾家先祖留下的手札说,曾与羽兽灵族的族长结交,族长亲口吐露,动用过驭兽术的,没一个躲过三十。
就算最厉害的圣医门,就算是巫医相术,都无法逆改天命。
而今,他得上天眷顾,已经三十二岁了。
已经……偷了两年。
“怎么了?”
陆青青一睁眼,就看到身边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凑的很近,很香。
不愧是她看上的,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也看不够,香香的也闻不够。
那双眼睛,清澈的像山里的湖水,完整的映出她的影子。
她拽着他松散的寝衣又拉低了些,亲了一口。
“宝贝夫君?”
男人眼睛中似落下了一片花瓣,荡漾出无限的风情来。
他双手握住她的手,一根根展开,十指相扣,然后身体覆上来。
又来?
这些日喝的药难不成全补在这了?
半个时辰后。
两人才沐浴更衣。
一起吃了早餐,陆青青就急着去见人。
“青青……我想去江南,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吧。”姬如砚拉住她,征询。
“去什么江南,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江南。”陆青青笑着摸摸他的脸。
“你放松养神,玩狗斗蛐蛐都行。
我会找到办法的,我可是神医,自踏上医路,从无败绩。”
陆青青信心满满,笑着离开。
只是出了门,就敛下了笑意。
他早上干呕的那声,她其实听到了。
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
脑瘤。
没有环境污染,病毒感染,饮食规律,家族遗传。
那就是驭兽引发的细胞突变。
当时没有血管破裂,还以为只是受损,好好养着,就能养回来……
陆青青擦了擦眼。
前两日她又去了种植血灵芝的小角落,还是没什么收获。
这两年倒是从腐骨上长出了几个黑乎乎的菌类,但是跟血灵芝完全不搭边,也没有什么药效。
陆青青让人把那地方处理了。
王夫子和孟夫子带了一位朋友来,是治疗脑疾拿手的民间大医。
陆青青与他聊了一番后,他也得出了结论:脑中瘤积。
“传闻昔日华佗曾提议以开颅术医治曹公,却被当做谋杀下狱,他曾著作青囊书,传承开颅一术,只可惜,术法已失传。
或许,只有此法能救了吧。”
华佗怎么死的,到底有没有著作青囊书,这都是个迷,陆青青也没空理会这些。
开颅术,她会。
可是在这种条件下,死亡率百分之百,她怎么能冒险!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呢?
陆青青继续发布消息,召集擅治脑疾者前来。
又天天待在藏书阁搜寻。
药方换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有起什么作用。
姬如砚头痛更厉害了,在她面前已经掩饰不住,有一次吃着饭他便抱住头浑身颤抖,然后晕过去,整整两天才醒过来。
而且醒过来,很半天,才朝她伸出手。
那双眼睛,虚焦的时间太长了。
陆青青焦躁的饭都吃不下。
又想找出能治他的法子,又想陪在他身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姬如砚不满,温声轻抚:“不必顾念我,我去课堂听课,喂鱼,养花,和学生做游戏,一点都不枯燥,你去做你的事。”
某天清晨,他拿出了一幅画卷。
一幅,江南山水,泛舟游湖图。
“我曾去过扬州,这是按照扬州运河那边画的,就当我们去过了。”
那船上,是两个相拥的人,正是他们。
陆青青想说,扬州,她也是去过的,虽然时间跨越近千年,但,河,是同一条河。
就当一块去过了。
可他的这话不吉利,好像在交代后事!
陆青青又凶了吧唧训斥了他一顿,说他不好好休息,竟然耗费心神画画!
最后好好收了画,又对着他额头点来点去。
“你这个赘婿,给我听点话!”
“我听话。”
姬如砚温顺的回。
但他看着陆青青离开的背影,却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
艰难的,俯身写好一封信,压在枕头底下。
他双眸变的死寂,喃喃唤了一声:
"苍影,带我走吧。"
他不想,让青青亲眼看着他死。
身后落下一人,却不是暗卫苍影。
竟是墨朗。
“公子,你不能走。”
“怎么是你?苍影呢?”
“被我绑起来了。”墨朗说。
连反抗都没反抗就任由他绑了。
这个不重要。
墨朗又道:“公子,您一走了之,不是让主子安心,是让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您,一辈子都带着遗憾。
更何况,主子乃旷世神医,您怎么就确定她最后找不到治疗的办法呢?”
“人是有预感的。”姬如砚说。
“我怕自己七窍流血的样子,太难看,会让她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