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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东西拿到了(求月票)

    他更倾向于前者。

    孟氏出身不显,在后宫根基尚浅,与旧党也无甚深厚渊源。

    她此时出手,恐怕不止是怜悯一个臣妻,更是在对他释放信号,她不赞同将整肃军务彻底变为党争清算,或者说,她不希望他章惇借由此事过度扩张权柄,威胁到后族乃至她自身的地位。

    “妇人之仁。”

    章惇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但旋即,那弧度又平复下去。

    孟氏毕竟是皇后,她的态度,官家不可能完全无视。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何官家对限期查案一事,态度暧昧,既同意了他“限期”之请,却又未给他更多便利,反而隐隐有制衡之意。

    看来,在张纶这件事上,他需要更快、更狠,也必须更“名正言顺”。

    “来人。”他沉声唤道。

    一直侍立在阴影中的心腹幕僚悄无声息地出现。

    “张纶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回相爷,已按您的吩咐,将‘线索’透露给了御史台那位。最迟明后日,便会有苦主进京,状告张纶杀良冒功,虐害边民。

    人证物证,都会指向陕西路转运司核查不力,有意包庇。”

    一身着藏蓝色灰袍的幕僚道。

    章惇微微颔首。

    李格非的奏疏是个意外,打乱了他原本更从容的布局。

    但无妨,他本就有两手准备。

    既然李格非挑出来“揭弊”,那他就顺势将包庇的帽子,先扣到李格非和其背后的“核查体系”上。

    裴之砚不时负责核查吗?

    那正好,要么你裴之砚承认核查失职,连带担责;

    要么你就得拼死证明张纶有罪。

    而一旦你证明了,文彦博就跑不了。

    无论裴之砚怎么选,都是死局。

    区别只在于,是他章惇亲自动手,还是逼着裴之砚自己把绞索套上文彦博的脖子。

    “裴之砚那边,有什么动静?”

    章惇又问。

    “回相爷,裴府依旧安静。裴之砚每日照常去枢密院。我们安插的人回报,他似乎在加紧复核几处边镇的陈年旧账,但并未特别针对鄜延路的举动。

    “另外就是他夫人,早日去了玉清观静养,说是孕期不适。”

    这点,他已经知道了。

    便是不去玉清观,他也是想让李氏给陆氏下个请帖的。

    毕竟裴之砚这位夫人,能与葛洪年赵颢一起捉拿妖道,还是有些本事的。

    所以得到消息,今日一早,就让李氏前去打探虚实。

    结果就是人没看到便被打发了。

    “加派人手,盯紧玉清观,还有裴府所有进出之人。尤其是看看有没有人秘密前往陕西方向。”

    章惇下令,语气森然,“裴之砚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限期一月,他必会有所动作。本相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是。”

    幕僚领命退下。

    章惇重新坐回椅中,闭上眼。

    脑海中却浮现出今日朝会上,官家那看似平淡,却总让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的眼神。

    年轻的帝王,心思越来越难测了。

    不过,无论如何,张纶和文彦博,必须倒。

    这是他“绍述新政”、彻底压倒旧党的关键一役,不容有失。

    至于裴之砚……

    若能收为己用,自是最好;

    若不能,那便连同他查出的“罪证”一起,成为祭旗的牺牲吧。

    陆逢时回到玉清观的时候,已是午后。

    连夜奔袭,为了腹中孩子,她中途找了一处安静之所调息了一个时辰才重新启程的。

    见夫人开门,春祺和明月松了口气。

    “夫人,您总算是醒了,一个时辰前,章相府的李姨娘来了,说是探望您。”

    明月紧接着开口:“还好有顾司赞,被她给拦下了。”

    陆逢时闻言颔首:“那就好,我今日觉得身子好多了,告诉顾司赞,半个时辰后回城。另外备些热水,我要梳洗更衣。”

    两人连忙应声,分头去办。

    顾司赞来得很快,目光在陆逢时脸上微微一扫,见她虽有些倦色,但眼神清亮,便知她需要办的事情,可能已经办妥了。

    “夫人身子大安,是喜事。皇后娘娘若知,定然欣慰。”

    顾司赞欠身道,“回城之事,奴婢这便去安排车马,夫人先休息片刻。”

    “有劳司赞。”

    陆逢时又道,“今日李姨娘的事,多谢司赞周全。”

    顾司赞垂目:“夫人客气了,此乃奴婢分内之事。奴婢既奉皇后娘娘之命伺候夫人,自当尽心。”

    陆逢时不再多言,只道:“回府后,还请司赞在皇后娘娘面前,代我叩谢天恩。”

    “奴婢遵命。”

    半个时辰后,裴府马车驶出玉清观山门,向着京城方向行去。

    刚踏入官道,陆逢时便敏锐地察觉到,官道两旁有十数道气息隐匿着。

    等她们走过,那气息还在。

    裴府,华灯初上。

    裴之砚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树影,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凝重。

    今日枢密院的气氛更显诡异。

    钱询的催促已到明面,是藏也不藏了。

    就在这时,承德快步进来,低声道:“家主,夫人回来了,已到二门。”

    裴之砚立刻转过出去,刚拐过回廊,就看见她。

    “阿时!”

    陆逢时在马车已经调息了一个多时辰,所以此刻面色看上去尚可。

    两人又回到书房。

    她从芥子袋中拿出李格非交给她的油布包,推到裴之砚面前:“东西拿到了,我粗略看过,东西很全。”

    裴之砚迅速拆开,借着烛光快速浏览。

    越是看,脸色越是沉凝。

    “果然,杀良冒功,分赃枉法,铁证如山。”

    他放下最后一份证词,看向陆逢时,“李大人还说了什么?”

    “他说,若直接一次弹劾,章惇必会反诬构陷,并深究证据来源,将矛头指向你核查不力,甚至有意包庇。”

    陆逢时将李格非的担忧复述一遍,又道,“另外,我在陕西路转运司发现,至少有一名筑基巅峰修士在监视李格非。章惇对那边的掌控,比我们想的更严密。

    “且方才回城,我也察觉到,官道两边有不少好手埋伏,想来应该也是章相的人。”

    至于干什么,还不明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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