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被封在宗门下吗?
是的。
许闲要成仙飞升吗?
是的。
许闲要重开天门吗?
是的。
许闲要再造凡州仙途吗?
是也不是。
许闲要让其他人成仙吗?
是也不是。
......
许闲坦白,如实回应了众人的困惑,提及那万亩灵田和一座高峰,许闲是何用意?
许闲没有明说,他只是告诉了几人,“成仙,登天,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不打算让你们参与....”
成仙,
登天,
不是好事?
这倒是听得几人有些茫然了。
不是好事,那就是坏事。
上苍之上,一定有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秘辛,这算不得意外,因为他们本就无比坚信,师尊当年封印天门,一定是出于对凡州的保全。
至于上苍之上,潜藏着何种危险,他们自是不得而知。
只是有过猜测。
飞升是一场陷阱...
上苍之上以凡州飞升者为食...
老生长谈罢了。
他们试图追问,上苍之上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许闲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说囚笼之外,
危机重重。
还补充道,这非他亲眼所见,而是师尊提及。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懂的都懂。
飞升,
极可能等于死亡。
那....
江晚吟问出了众人心中最大的困惑,“既是如此,小十一,你为何还要执着飞升?“
许闲想了想,笑道:“其一,我想变强,就不得不飞升,其二,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若不去,凡州必起浩劫....”
浩劫。
又是浩劫!
在未知的预测里,劫起凡州,这在凡州强者的心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初,
云峥师兄,也曾提及。
只是,
原本他们以为,所谓的浩劫,是因为问道宗的几位老祖寿元尽,而后天下大乱。
可这一幕,四百年前,便已被许闲化解。
然,
浩劫仍在,危机四伏。
他们也清楚,所谓浩劫,并非生于凡州之内,因是源自凡州之外....
近些年来,
他们也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对此浩劫的推演和探寻,而随着许闲的种种反常举动,也更加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测。
今日。
更是亲耳从许闲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浩劫仍在,
生于天外。
小十一应劫而生,故此,打算,孤身上界,独自应劫...
他们的担忧,于此刻具象化了。
叶仙语小声说:“可这样,太冒险了。”
许闲笑谈,“我辈修仙,本就如此啊。”
“就非去不可吗?”叶仙语问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幼稚的问题。
许闲轻声笑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啊,师姐忘了,这还是你教我的呢?”
叶仙语哑然。
其余四人沉默。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有些话,有些事,本就不用细细说明。
而且,许闲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他得去。
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
为了自己?
兴许吧。
可更多的,是为了这座天下。
为了阻止,劫落凡州。
并且,
这个人只能是他,也只有他能做到。
出于私心,
他们不愿小十一去涉险。
出于理性,
他们知道小十一不得不去。
他们想劝,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如当初,云峥师兄,远赴东荒一样。
他们知道,
他会死的。
可他们也知道,
他是对的。
不该阻拦。
对的事,不管怎样,都得做。
现在,
也是一样。
他们清楚,许闲是对的。
便是一去不回,也是要去的。
劝了。
就是他们不懂事了。
这在问道宗,是一个连寻常弟子都明白的道理。
在问道宗长大的他们的,面对大义,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这是问道宗弟子,本就该有的觉悟。
他们身为老祖,更应如此。
即便不愿,即便遗憾,即便不甘...
亦要为之。
没那么多拉拉扯扯,也没那么多的多愁善感。
他们于沉默中接受,于无声中妥协。
最后....
江晚吟只是问了一句,“我们能做什么?”
话音一顿,姑娘格外认真的解释道:“或者说,我们怎么做,有可能能帮到你?”
其余几人目光投来。
肃穆,
压抑。
气氛很是微妙。
许闲有些不习惯,开口缓解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此事尚早,干系重大,我还需细细谋划,放心好了,你们总是会帮上忙的....”
几人无声。
江晚吟答应道:“好,我们等你,随时候命。”
许闲收起笑意,也很严肃的应道:
“好!”
坦白之后,几人便就走了,他们让许闲好好谋划,切莫分心,他们便就不打扰他了。
许闲没挽留,
许闲没送客。
五人走了,
各归各家,
心思沉重。
五人走后,早在云间等候多时的鹿渊,后脚便至,见许闲一脸肃然,调侃问道:
“怎么了,又被训了?”
许闲没理他。
鹿渊有些尴尬,悻悻吸了吸鼻子。
凑了过来,问起了正事,“我看你后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许闲瞥了他一眼,翻起一个眼白。
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晓得的,还以为自己要凉了呢。
淡淡道:“要不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鹿渊讪讪一笑,“哈哈,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登天,我好准备准备?”
许闲明知故问:“你准备什么?”
鹿渊双手抱头,踱步院中,懒洋洋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总归是一定要跟你走的。”
许闲倒了一杯茶,自己喝,试图劝说道:“会死人的。”
鹿渊不惧反笑,“那我就更得去了。”
许闲问道:“你不怕死?”
“废话。”
“那就别去。”
鹿渊没好气道:“我是怕死,可我更怕不明不白的死,我不去也行,你把那御兽印给我解了,我就留下。”
许闲喝茶....
鹿渊挑衅道:“就怕你不敢?”
言外之意,
我不走,你能放心...
一位仙王分身,仙古纪元,上苍之上的存在,失去了约束和限制,你怕不怕?
许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说真的,
要说放心,
那是假的。
许闲不敢赌。
人是会变的。
鹿渊和问道宗的渊源,皆源于自己,自己走了,这份羁绊就断了。
鹿渊没生在凡州,对于凡州更没什么感情...
往后的事,真说不清楚。
他是不希望鹿渊跟自己涉险不假,可他也不能不把这种潜在的风险考虑进去。
所幸他来了,那就遂了他的愿,
对他,
对自己,
对整个凡州。
都好!
他妥协道:“去也行,不过你得先过了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