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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罗汉伏魔从倚天屠龙开始 > 第57章散

第57章散

    像武功低微,见识浅薄之人,自然不懂左冷禅这一手有多了不起。

    然而周围均是武学行家,深知云长空是以雄强内劲激射酒箭与酒碗,左冷禅以内力一吸一吐,再用手指轻拨,就已经化解酒碗飞来之势,非但不损酒碗半分,更是让酒碗悬空落桌,不动分毫。

    其人内力之精湛、手法之巧妙,方位拿捏之奇准,均已至不可思议之境界。

    纵然云长空与左冷禅易地而处,他也做不到比左冷禅更好,这才大为感慨。

    只因云长空内力之深虽不在左冷禅之下,可习武时日终究比左冷禅少了几十年。

    也就意味着左冷禅在武学道路上,比云长空多得可是数十年的功力,也就是比他多下了数十年功夫。故而在内力入微把控,以及武功应用上,实则比他更见精纯。

    云长空心道:“左冷禅果然是左冷禅,难怪原剧情中令狐冲练成吸星大法,一人身兼数人内力,内力之深,世上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岳不群练成辟邪剑法,接他几剑都被震得胳膊发麻,可令狐冲与左冷禅只是长剑接触,就身中寒气,此人内功当真了得,不可小觑。”

    云长空心念电转,振衣而起,哈哈大笑,抱拳笑道:“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左盟主也没有白见,哈哈………”

    忽听乐厚叫道:“壮哉,壮哉,云公子真乃英雄本色。”

    话声中,他起身朝左冷禅躬身道:“师哥,属下一时技痒,欲与云公子印证一路掌法。”

    左冷禅见他第二次请战,微微皱眉,道:“师弟技痒,本无不可,可……”

    只听乐厚对云长空道:“云公子既已伸量过左师哥,在下不才,也想试试尊驾神功绝艺,当日三位师兄死在阁下手中,难道今天孝感乐厚就不敢陪同他们,齐赴鬼门关吗?!”

    话完,气概轩昂地,便往门外走去。

    云长空目光一转,倒要看左冷禅允许与否。

    只见左冷禅略一沉吟,转面笑道:“云老弟意下如何?”

    云长空心想:“假如你是想窥我虚实,算你白费劲了。”笑道:“在下无可无不可。”

    他心中暗忖:“左冷禅定是对我并无把握,是以想要让人试我虚实,但又不能一拥而上,丢了一派宗主的身份。”

    汤英鹗含笑道:“云老兄飘逸出尘,身怀绝世武学,今日相聚,也算有幸,就请让我等一饱眼福吧!”

    云长空摇摇头道:“武学之道,渊博似海,无穷无尽,最主要的还是与人切磋,增加阅历,各处闯练,取得经验。哪有绝世之人。”

    左冷禅等人听了这话,同是心中一震,暗道:“这小子这般年纪,既有如此武功,竟然毫无张扬狂妄之态,古往今来,有谁可及?”

    尤其左冷禅更是心中暗道:“常闻他日常极为轻佻,他能胜过我丁、陆、费三位师弟,胜过乐师弟更是不在话下,而他却是不骄不馁,没有丝毫轻狂,此人当真是不世之才!纵然想要暗算于他,恐怕也无施展余地!”

    左冷禅说道:“左某本欲口论,无奈我的诸位师兄弟都想一睹阁下神技,我们就一同出去,开开眼界吧!”

    云长空道:“其实在下也想领教领教乐兄的阴阳掌力,是什么样的妙化之境?”

    左冷禅与云长空并肩而出,汤英鹗,钟镇等人,纷纷簇拥在后。

    丹墀下即是一片青砖铺就的石坪,宽广不下十丈,这时早有嵩山派弟子,四面高举火把,照得坪上亮如白昼,乐厚居中而立。

    但见乐厚一拱手道:“云公子,在下不自量力,意欲领教阁下绝学,尚请不必手下留情。”话音一落,拉开架式,一掌横摆于高,一掌低于腹部,这正是嵩山派“大嵩阳手”的起手式。

    云长空抱拳笑道:“乐兄说哪里话来?这武林中人彼此随兴切磋技艺,再常见不过,在下适才便不揣鄙陋,抛砖引玉,阁下既然有兴,我自会尽情施为,请!”

    乐厚道了声:“有僭!”,欺接着左掌一提,右掌一招便即劈出。

    乐厚形相丑陋,两只手掌肥肥胖胖,但一掌出手,登时全身便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说不出的好看。

    云长空见他出掌,周身竟无一处破绽,喝采道:“好!”身形微侧,顿时避过,右掌斜抡,抓向乐厚左手。

    这起手一招,左冷禅已看出云长空高过乐厚不少。

    只因乐厚掌法身形中全无破绽,然而云长空一看便知乐厚右掌是虚,杀手在左掌,是以云长空右掌猛探,直刁敌腕。

    这一手势如雷霆,正值乐厚左掌出击之时,便让他掌势未出,就被封住。

    但乐厚成名也非幸致,尤其掌法极为精纯,出招之先,已留退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向后跃出,心中却不禁暗道:“云长空,果然厉害!”

    叫道:“再吃我一掌!”

    双掌凌空齐推,一股猛烈掌风应掌而出,凌厉雄重,的确是名家手法。

    云长空当即觉得一股无形寒气当胸压到,心想:“说什么笑傲世界是武学末世,纯粹是放屁,一个桃根仙可以凌虚出指,这乐厚的劈空掌力更是了得,末在哪里?”

    而乐厚双掌击出,云长空刚觉寒气袭来,又觉一股灼热之气挟着强烈强风,随后奔袭而来。

    原来乐厚号称“大阴阳手”,是说他双掌掌力不同,一阴一阳,阴掌掌风寒冷,纯属阴柔。阳掌掌风灼热,纯属阳刚。这本来彼此互克,但乐厚却将阴阳掌力练成了最擅长的功夫。

    原剧情中的令狐冲以“独孤九剑”对付乐厚,遇上这凌空掌力就直接被打中了

    只可惜令狐冲与常人不同,他内力虽失,体内既有桃谷六仙的真气,又有不戒和尚的真气,在少林寺中养伤,又得了方生大师的真气,每一股都浑厚之极。

    这就导致他体内真气充沛欲溢,这一阴一阳两股掌力打在身上,体内真气自然而然地生出相应之力,护住心脉内脏,不受损伤。这才能够近身以独孤九剑击败乐厚。

    简单说,遇上手拿长剑的令狐冲,近身斗,你胜不过独孤九剑,要以内劲隔空击败他,就得有胜过方生、不戒、桃谷六仙诸人合力的内功修为。

    所以他明明没内力可以加持在剑法上,仍旧可以帮向问天打群架,击败梅庄四友,打得任我行不得不以内力发啸,震晕令狐冲。

    实在是这个“挂逼”比段誉还要厉害多了。

    然而云长空遇上乐厚这狂飚怒卷的阴阳掌力,一挥衣袖,一股劲风就将这股掌力消于无形,轻飘飘拍出一掌,口中笑道:“你也接我一掌!”

    他出手轻巧,乐厚却觉一股巨力仿佛山倒海倾,已知难挡,他武功确非泛泛,当下脚点飘出三丈,但足尖甫行点地,便立即纵回,反向云长空攻出两掌!

    云长空身子晃动,避开锐势,化掌为指,点向对方掌缘。

    乐厚沉喝一声:“好!”,一掌接着一掌,以“大嵩阳神掌”,猛攻不巳。

    云长空挥洒自如,轻易接下,暗道:“这大嵩阳掌法变化太过繁复了。”

    他自然没有急着击败乐厚,一则他不想这么快打败对方这个豪杰,二来他也想消除一点自己知识盲区。毕竟嵩山派掌法他也没见过。三来,他也想印证一下自己新创的“天罡伏魔指”,四则,他也觉得自己不宜锋芒太露。

    五则也是隐藏实力,不想被左冷禅等辈窥出虚实。

    云长空从来不像很多人一样,觉得自己身怀神功,就小看左冷禅。

    这可是一个能够创出破解“吸星大法”这种神功的天赋怪。

    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虽然有缺陷,那是在融功方面,但吸力可是与北冥神功一脉相承,任我行修炼到了以身体穴道取人内力的地步,可面对左冷禅,就失效了。此人武学天赋之强,可见一斑!

    展眼间,云长空与乐厚或指或掌,对拆了二十多招。

    这两人都是功力深厚之辈,尤其乐厚的大阴阳掌风渐渐扩展,旁观众人时而觉得寒气逼人,时而觉得灼热,

    致使脸上、手上都隐隐生疼,不由自主地后退,围在相斗两人身周的圈子渐渐扩大,竟有七八丈方圆。众人所持的火把更是被劲风刮的忽明忽暗。

    左冷禅一直凝神观察云长空手法。但他眼见云长空几乎是只守不攻,若是被乐厚逼的紧了,他只是仗着一二玄奥手法,便让乐厚自顾不暇。

    汤英鹗以内功凝音成线,朝左冷禅道:“他分明意在藏拙。”

    左冷禅微微颔首。

    汤英鹗目光一转,向激战中的云长空望了一眼,回过头来,道:“那是否仍按先前拟议进行?”

    左冷禅摇头道:“不妥,不妥,若是只论内功我不惧他,但他的武功虚实,乐师弟探不出来。”

    左冷禅的确是想亲眼看见云长空武功,好一窥虚实。要知道他是一派之主,生平从未一败,就是昔日与任我行一战,虽知道自己武功有极大弱点,却在面子上未分胜败,如今若是下场,生怕不成,落下笑柄。

    若是围攻,那就彻底破脸,再无转圜,更加颜面扫地,不符合他武林大豪的身份地位。

    而左冷禅深知云长空内功深厚,但在这点上,他是真的不惧世上任何人。

    只因这嵩山派内功在武林中本就大有独到之处,而左冷禅不但是嵩山派的宗师,更是当代武学大家,论武功虽有人在他之上,类似东方不败,亦或是风清扬。

    然而一个躲在闺房绣花,十多年不下黑木崖,一个早已立誓不再与人动手,遁于世外。

    亦或者少林方丈、武当掌门武功虽高,却也未必能够稳胜左冷禅。

    尤其纯以内劲、功力而论,左冷禅绝不惧任何人。

    要知道任我行身兼十余人功力,武功之强,世所罕有,遇上左冷禅竟然被逼的异种真气,失去压制,这才苦心钻研化解反噬之道,却为东方不败所乘,囚于西湖牢底,可见左冷禅之强。

    随后又经过十多年勤修苦练,武功、内劲俱有精进,自忖任我行不死,他也不会受制对方的“吸星大法”,这才是左冷禅想在武林为我独尊的最大依仗。

    他是真觉得自己不弱于任何高手。

    奈何出了一个云长空,这让左冷禅头疼不已,好在今日一会,得知云长空无心染指江湖,知道纵不能化敌为友,却也没必要树立一个大敌。

    适才眼见云长空既然伸量自己,这才展露出惊世骇俗的神功,让他不敢小觑。但也没有认为此刻就有与云长空破脸的必要。

    毕竟,左冷禅从来不是以江湖人的思维考虑问题。

    思忖中,云长空已说了声:“小心!”,身影微晃,欺身上前,一掌按向乐厚胸口。

    乐厚双掌一挡,顿觉双臂一热,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噔噔噔倒退三步。

    云长空倏地化掌为指,在乐厚冲脉“商曲”穴上轻轻拂过,飘身退出丈余。

    乐厚不觉眼红筋涨,身子连连摇晃。

    云长空这手法,衔接处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纵然以左冷禅武功之强,也不由动容。

    只因点穴这门功夫,常常分为两种,一种是用掌、指取人穴道,名叫点穴;一种是用器械撞击穴道的,名叫打穴,比如判官笔,打穴撅等。

    而点穴和打穴都是殊途同归,唯是除了点穴、打穴之外,还有一种叫拂穴法。

    所谓拂穴,是随便用一片竹木,甚至一张纸片,或者衣袖向穴道一拂,气血立即瘀塞。

    这种拂穴法比起点穴打穴来,需要的内劲,以及准头都要难得多,故而十分难学。

    倚天世界中,少林有“见闻智性”四大神僧,空见大师以“金刚不坏神功”承受谢逊“七伤拳”,空智神僧精通十一门少林绝技,空性神僧的“龙爪手”天下无双,都为人所知。

    而“空闻大师”名列四大神僧第二,又身为少林方丈,好像没有绝学。殊不知他的点穴、打穴、拂穴之技,当世罕有其匹。

    便是一等一的高手,除非不让他拂中,只要他衣角袍袖带到了一点穴道,劲力立时便透了进去,当死即死,当昏则昏,真是厉害无比。

    当日云长空击败殷天正,他要自尽,空闻大师就曾以衣袖拂中穴道,云长空亲眼所见,是以也曾揣摩其中奥义。

    他的“罗汉伏魔功”乃是少林第一精妙内功,是少林寺提纲结领之神功,与少林武学一脉相承,这十分难学的绝技,在他这里,就成了水到渠成了。

    乐厚被拂中穴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云长空低声道:“阁下武学渊深,请恕在下狂妄之罪!”

    “言重了!”云长空微微一笑:“我也久闻嵩山派武学大有独到之处,这一路阴阳掌力果然飘忽凌厉、名下无虚。”在乐厚身上轻拍一掌,解开穴道,目光一转,看向左冷禅,说道:“左盟主世间奇才,想必更不会教我失望,是否有兴赐教几招,不问胜负?”

    云长空这可不是客套。

    须知嵩山派邻近少林,当年嵩山派的创派师祖能在少林寺的卧榻之旁,另建门户,开宗立派,那自是有独树一帜的非凡艺业。

    更何况左冷禅乃是嵩山派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那可是整理嵩山派武学的大功臣。

    不料左冷禅未有开口,但见人影一闪,钟镇已经一掠丈许,叫道:“在下请教阁下剑法!”蹭,长剑出鞘。

    剑随身动,唰地朝云长空刺来。

    钟镇号称“九曲剑”,自然非同小可,寒光一颤,剑光便已疾刺云长空咽喉。

    云长空冷冷哼了一声,拂袖一挥,嗡的一声,荡开长剑。

    钟镇长剑一振,斗然回削云长空腹部,云长空食中二指一挺,正要出手,蓦听得左冷禅一声怒喝:“住手!”。

    身子快愈电闪,右手食指一戳,一缕劲风,直击钟镇长剑。

    “嗡。”长剑已经荡开,左手已经抓住钟镇肩头,向外一摔,钟镇一连蹭蹬几步,勉强站稳,

    左冷禅向云长空拱一拱手,道:“多有得罪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

    左冷禅目光电闪看向众师弟,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想要一试云老弟虚实,好能让我一窥究竟,可我们嵩山派能车轮战吗?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

    正在这时,忽见一名嵩山弟子匆匆奔进,说道:“启禀掌门,庄外有大批江湖人潜伏丛林,本教所设暗椿被拔去三四处。”

    左冷禅双眉一耸,道:“是些什么人物?”

    那弟子看了云长空一眼道:“她们用毒。”

    左冷禅道:“这多半是云老弟的朋友。”

    云长空情知必是蓝凤凰担心嵩山派对自己不利,随后而来,潜伏庄外,待机而动。心中也怕她见自己久不出庄,打进庄来,引起无谓死伤,当下道:“这是怕我被贵派拾掇了,我去一趟,左盟主欲否一见我的朋友?”

    左冷禅身形微侧,朝钟镇道:“师弟速去吩咐,勿与来人冲突。”钟镇躬身领命,随即离去。

    左冷禅将手微微一挥,嵩山派弟子忽然齐齐微一躬身,向两边散去,那一批手执火把的嵩山弟子,也悄无声息散去。

    嵩山派觉的自己是名门正派,五毒教乃是邪门歪道,虽觉如此似嫌示弱,但自始至终,这些人脸上都无异色,可见训练有素,左冷禅在嵩山派的地位,可见一斑。

    云长空心中暗道:“若非时运不济,这五岳并派对他而言,真是毫无难度。”

    左冷禅道:“请!”

    “请!”云长空与他向庄外走去,

    只见左冷禅一瞥厅中酒筵,笑道:“本待与云老弟饮酒畅论天下英雄,可惜啊。”

    云长空朗声笑道:“就是不知什么人,才能让左盟主道一声英雄?”

    左冷禅略一沉吟,说道:“以老夫愚见,必胸怀开天辟地之志,鬼神莫测之机,武功盖代,智谋过人,才华绝世,天下豪杰斐然向风之人物,才谓英雄。”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那这武林可没有英雄了。哦,说到斐然向风之人物,令狐冲引得天下豪杰齐聚五霸岗,多有奇人异士闻而向风,岂不是英雄?”

    左冷禅脚下一顿,双目精光大盛,淡淡道:“令狐冲明明剑法如神,这是何其不易,却因为一个女子要死要活,也配称英雄?至于那些闻而向风之人,不过是受制于魔教的“三尸脑神丹”的孤魂野鬼罢了,何足道哉!”

    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方今武林,唯有阁下可称真英雄!”

    云长空微微一笑:“那你可是恭维我了,我胸无大志,哪里配称英雄。”

    左冷禅目光一收,淡淡一笑道:“我说你是真英雄,绝无恭维之意,你看似胸无大志,实则是性情旷达,逐利之徒非你所取。

    你没有权欲,也是因为你深知权位越高,危险越深的道理,这是活的通透。而你看似张扬,实则谦冲,今日我也是亲眼所见。倘若别的人有你这身武功,我乐师弟,钟师弟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再说那蓝凤凰看似是邪教之主,热情大胆,实则只是表象,她守身如玉,对男子向来不加以辞色,那天南大派点苍派“柳叶剑”江飞虹,剑法内功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人又极为俊朗,他想娶蓝凤凰为妻,却只是落得单相思。这一思,可就是十年哪!”

    他看了云长空一眼,笑吟吟道:“阁下却能拔了头筹,蓝凤凰难道是个瞎子吗?她是看出老弟看似双眼笼威,实则心怀大善,是个血性汉子,豪侠男儿罢了!”

    云长空暗道:“我杀了他三名师弟,他应该恨我入骨,口中却赞誉有加。难道是他胸襟宏阔,惺惺相惜?”

    说道:“左盟主说什么豪侠英雄,在下断不敢当,我所为一切,不过是一尽做人本份而已。只是左盟主既然知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又何以非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左冷禅淡淡一笑道:“老弟,在下名字虽有个禅字,却是不甘寂寞之辈,只要老弟不偷偷摸摸灭我嵩山一门,这江湖武林,左某人还没将什么人太过看重,谈何不归!”

    云长空道:“左兄不必如此煞费苦心,云某也不会狂妄到敢对一派有所不敬的地步。你我这会,白云山之约何去何从?我们尚须同上,彼此是否应先约定怎样处置?”

    左冷禅笑道:“我本来大可奉陪老弟,但五岳之事繁重,故只好爽约。

    不过你既然已经定约,不如便定于明年此日,在白云山巅相会,如何?届时,你我在细倾肺腑,或许还要相求老弟,助我一臂之力!”

    云长空笑道:“左兄,说白了,你我也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既然这样,这场约会押后,也没什么!”

    左冷禅不料他如此痛快,惊讶道:“云老弟,你果然是个真豪杰,好,咱们击掌为誓。”

    云长空笑道:“好啊。”

    两人伸掌互击,齐声大笑起来。

    云长空笑道:“左兄,我这人略通风鉴,实话说,你眉心带煞,命运不济,纵然没有我,你也未必能够得遂心愿!”

    左冷禅目光一凛,看向云长空。

    云长空微微含笑,与他对视。

    云长空知道左冷禅也算个命运不济的悲剧人物,这岳不群将令狐冲罚上思过崖面壁,结果学到了“独孤九剑”,恰好解了华山派灭门之威。假扮魔教灭恒山派,还是被刚出西湖学的吸星大法的令狐冲给破坏了,还被恒山派定闲师太认出了嵩山派门人。

    这好不容易,得到了“辟邪剑谱”,促成五岳并派大会,本来忌惮令狐冲剑法,还想着出拳掌将他给收拾了,结果令狐冲被岳灵珊刺成重伤,这让他心中去了一块石头,好不高兴!

    正要荣登五岳掌门宝座的时候,却没想到没被自己看在眼里的岳不群冒了出来。

    这位“君子剑”又是给他用毒针刺手掌,又是给他安排了假的“辟邪剑谱”,他就在众目睽睽下成了一个真瞎子。

    瞎就瞎了吧,带着一帮瞎子继续干,明明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占尽地利,令狐冲那是死定了,可谁知他拿起一块骨头,被砍削之后,竟然发出了光,这就让左冷禅又在悲愤与不甘之中下线了。

    云长空觉的这人败给了主角光环,何尝不是败给了命运!

    左冷禅注视云长空半晌,摇头道:“阁下通达之人,怎么会信命运之谈。在下见识也算不差,只要你我携手同心,别说五岳并派,就是整个江湖,也是掌中之物。”

    云长空笑道:“左兄谬言了!”

    谈笑间,两人已经出庄。

    左冷禅目光四扫,望着四周丛林,说道:“贵友们擒住敝派不少弟子。”突然气运丹田,说道:“云公子安然出庄,诸位也当出来了!”

    但听格格一笑,蓝凤凰轻飘飘从林中纵出,快步奔进,见云长空身无异状,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几个女子提着几个大汉走了出来。

    云长空微笑道:“这位便是五仙教蓝教主!”

    左冷禅虽未将蓝凤凰放在眼里,却也抱拳道:“五仙教雄踞天南数百年,在下也是久仰了。”

    蓝凤凰格格一笑:“你就是五岳剑派左盟主了,你的内功好的很哪!就是弟子不怎么样!”

    左冷禅冷然一哂,装作没听见。

    云长空一人不惧嵩山派,可却不想因为自己让五毒教与嵩山派翻脸,当下朝左冷禅一拱手,道:“临别在即,我也有一言相奉。”

    左冷禅抱拳道:“在下洗耳恭听。”

    云长空道:“阁下虽然是武林中的盖代英才,但锋芒过露,让好多大人物忌惮,故而今后可能灾厄亦重,云某也是过来人啊!”

    左冷禅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可他不怕少林,武当掌门人,徐徐说道:“一个人立定数十年的决心,一言半语,如何能改?云老弟既然能挺过来,老夫也行!”

    “你我不同!”云长空笑了笑:“这天下事,天下人,于我而言,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我要弃则弃,决不迟疑,包括你现在看到的蓝教主。

    而你心有所住,心有所想,心有所往,执念太深,想要拿捏你再容易不过!这临别赠言,尚望左兄不要怪我唐突才好。”微笑转身,向蓝凤凰坦然举步走了过去。

    场中人的目光,都注视左冷禅与蓝凤凰。

    但见蓝凤凰哼了一声,飘身去了。

    那些五毒教众,也都狠狠瞪了云长空一眼,转身去了。

    左冷禅抱拳道:“云老弟,多有怠慢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已经隐入黑暗之中。

    刹那,一切重归寂静,只有门廊下的风灯,吐出黯淡灯光,左冷禅却漠然立于灯下,黄袍随着灯光摇动,一闪一闪。

    良久,良久。

    左冷禅与云长空这一会,乍看草草,可双方都存有深意,究竟孰获为多,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蓝凤凰在前奔行,云长空就不疾不徐的跟着,一直等回了住处。

    云长空将背后的金蛇剑拿了下来,递给了蓝凤凰。

    蓝凤凰气呼呼道:“你就不跟我解释解释吗?还是说你对我真的就是玩弄之意?”

    云长空笑道:“解释什么?说你是我的心头肉,我离不开你,想要对付我,就来对付你?”

    蓝凤凰哼道:“就你一堆大道理,你将左冷禅杀了,将嵩山派灭了不就好了?”

    云长空坐到她身旁,低声道:“你如果想要在武学上能够走得远一些,就少动一些打打杀杀的念头。”

    蓝凤凰粉面生寒,瞪了他一眼,起身走进卧室,狠狠甩上门。

    “我是歪门邪道,你今晚自己睡!”

    传出一阵冷冷的声音。

    云长空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女人啊,火气一直都是旺的,说道:“凤凰,莫要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吱!”房门被轻轻打开,云长空慢慢走到蓝凤凰的床边,看着蜷缩在被窝里的她,微微一笑道:“其实,左冷禅对于我,也是生怕打蛇不死被蛇咬,我对他也是一样。

    我若和他撕破脸皮,以他在嵩山派的威望,怒火一定会烧到你身上,以及你的教众身上,或许你们都是大人物,对于手下人的性命,不怎么看重。

    可我却是个小人物,我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别人为我赴死!”

    说着叹一口气,起身踱到窗前,望着月上梢头,银光撒地,久久也不言语。

    蓝凤凰本来躺在床上生闷气,但听了这话,转过了头,盯着这道无比熟悉的身影,忽然发觉,是那么陌生。

    因为自己哪怕与之亲近的已经合二为一,竟也不曾真正明白过这个男子。

    蓝凤凰对云长空的爱慕,来源于他的超高武功,桀骜不驯,洒脱自然,以及英俊外貌,但却无多少敬意。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在他身体的最深处,竟藏着一颗如此伟岸超卓的心灵。

    蓝凤凰忽地悄然上前,伸臂搂住云长空的腰身,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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